异端（aph耀中心）

　　“行，不会传染就好。”伊万点点头躺进被窝里。
　　管家关灯后退下。
　　站在门边听着管家的脚步声消失，伊万轻车熟路的夹起充满电的翻译机溜出主宅直奔“鸟窝”。
　　伊万蹑手蹑脚的进房将插销损坏的门重新掩上。他本打算找东西顶住门，却头一次注意到破阁楼里除了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放弃了浪费时间的无用功，伊万直接摸到床边打开了这几乎可以名副其实的说是个“鸟窝”的空间里唯一的电灯泡。
　　在王耀入住时才随意拉一根电线装上的灯泡用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发光效果还算不错。
　　“耀耀、耀耀？”伊万将翻译机打开放在王耀枕边，伸手将王耀的脸拨向自己眼前。
　　正如管家说的，打过一个下午点滴的王耀在晚上大概九点的时候退烧了。不过在他看来，王耀现在的病态配合上黑夜的寂静简直可以用“渗人”这个词来形容。那血色全无的皮肤不管是相对于亚洲人还是欧洲人来说都白得太过分，只需将灯泡拉近就能看见潜藏其中的青蓝色血管。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叫了一会儿没回应，推也推不醒，伊万没辙的两手一撑坐上床瞅着王耀锁骨间微微的起伏发呆。
　　上周，维克多酒后突发心脏病死在丹麦的消息传来。整个布拉金斯基家上上下下除了老婆子加纳洛娃掉了几滴眼泪之外，其他人除了口头上象征性的表示哀悼就没有什么反应了——当然，也包括他这个做儿子的大少爷。不到两个小时过去，所有的人都好像全然没有听到过这回事一样。
　　对于维克多这个父亲是否存在的问题他从来不在意，甚至因为不再会有新的“布拉金斯基”作为自己的冒牌货出现而感到有点轻松。可是现在，对着突然倒下不省人事的王耀，一团名为“毫无征兆生病后突然死亡”的阴影在他胸中萌芽并迅速膨胀，令他迟到的有了对于疾病会和死亡挂钩这种恐怖的初体验。
　　“耀耀才不会和维克多一样差劲。”
　　“耀耀不会看其他的冒牌货。”
　　“耀耀会喜欢万尼亚的。”
　　“耀耀是特殊的。”
　　“耀耀是万尼亚一个人的小鸟。”伊万将手伸进被子里翻出王耀的手，将王耀的食指捏在手里。
　　翻译机的电子音转述出的中文句子仿佛是在替王耀应答似的，仿佛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冷落，只是外语不好无伤大雅的没法听出自己的小鸟口中那“叽叽喳喳”的答案而已。
　　他突然间觉得像现在这样也不错——没有找不出话语反驳的逐客令、不会听见很不满意的回答、自己打死也不舍得放生的小鸟不仅难得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还丝毫没有疏离烦怨的神色。
　　小孩子经不住瞌睡，时间太晚就会没有自觉的睡着。
　　一睁眼，看见低矮的天花板摸到粗糙的被褥，伊万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清醒过来。
　　大少爷怎么能在鸟窝里睡了一夜？
　　小窗外东方的天边已经泛白，伊万急匆匆拉开门如做贼般的逃了。他猫腰从小路跑回主宅，发现侍候洗漱的女佣正候在门口，只好改道绕去相近的空房间尝试从后窗爬进自己的卧室。
　　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过窗台跳进房里，谁知却在躺回床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的时候后才想起来——翻译机落在了阁楼里了！
　　“唉！”伊万狠狠地叹了口气关上柜子，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下弄出刚睡醒比较凌乱的样子。
　　叮叮叮！
　　拉铃的声音响起，女佣一如平常的口中道着“伊万少爷安好。”进房来。
　　转眼晃到了中午，照例午休。
　　女佣前脚一走，伊万就看见窗台上伸出一只手抠住了在窗沿。
　　耀耀？！
　　伊万连忙捂住自己差点叫出声的嘴巴。手脚修长的王耀动作灵活敏捷得超乎他想象，一眨眼的功夫就像变戏法似的从窗台下到他跟前从口袋里拿出翻译机放在他身边。
　　“耀……”伊万的字头卡在了嗓子里吞了回去——确实尴尬，他还没来得及伸手人家就打哪来从哪走了。望着空荡荡的窗口，要不是翻译机还真真地放在床上，他简直都要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随着瞬间明艳的心情再度暗淡回原样，伊万蔫蔫的拿起翻译机塞进床头柜，整个人向身后的被子里张手一摊。他望着空空的天花板，王耀来去翻窗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
　　小鸟、小鸟的——被人叫多了还真能飞起来不成？
　　想到让自己大清早费了半天蛮力才搞定的窗台被王耀上手协调干净的动作翻得来去无影如履平地，伊万心中半是崇拜半是嫉妒的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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