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师

　　梦里身子感觉轻飘飘的，仿佛有个绳子牵着般往地下飘，飘了不一会就看见面前有许多的白色亮点，很多的人排队走着，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上面写着大大的魂字。
　　跟着这个队伍走了不知道多久，面前呈现出一个红色的桥，桥的每个桥桩上有着一个灯，把红色的桥铺上一层温柔的橙光色，能听见河声，但从桥的两侧往下看，一片漆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是哪？
　　小哑巴茫然跟着队伍上头飘着，感觉在个地方时间是不存在的，队伍很长，小哑巴往前飘了点没到头，却隐约听见有铃声在随着脚步声响起。
　　那不是一个铃铛发出的声音而是很多铃铛，但听的很舒服，飘了不知道多久看见岸。
　　这片土地仿佛独屹在黑暗中，仔细看能看见有黑色的东西在边缘蠕动，小哑巴定睛一看发现这是水，黑色的水。
　　面前是一个红色的大门的两边各站着一个骷髅守卫，骷髅和门一样高，飘过时只能借助身后桥上的烛光看见他俩的脚踝骨和盔甲下摆。
　　门匾隐藏在头顶的黑暗中，铃铛声戛然而止，随后门缓缓打开，铃铛声又响起，小哑巴觉得这么阴森的门后路程差不多，估计后面也就只会一直赶路很无趣。
　　门开后，所展现在面前的是一片花红酒绿，张灯结彩的场面，仿佛在举办节日般热闹，比以前的节日更是热闹上几分！仔细一看会发现大街上和店铺里的人长的很奇怪，有些从外表上都甚至都不能说是人。
　　嘈杂的人群中行走，有些画着半面美人妆的无脸女急急忙忙的放下画笔，用扇子遮住没画的脸，冲队伍里的人招招手，有些是脖子上一圈骇人的缝合线的猪头人身在剁肉，冲队伍里人举起自己剁完的肉仿佛在炫耀一般。
　　小哑巴充满兴奋的凑近飘了一圈，但那些人似乎看不见他，完全不理会，小哑巴飘了一圈后的回到队伍中，飘向队伍中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的擦肩而过。
　　这不是那个凶的很的男人吗？好像叫乌青来着？怎么在这了？
　　两个白色的女人从屋顶跃下，紧跟在身后，脸上带着半面的猫脸面具，露出艳红嘴唇，如瀑般的黑发在散落空中，曼妙的身姿在地上翻滚一圈后一跃而起，两个带着斗笠的一黑一白之人也从屋顶上跃下，黑白二人跃下后小哑巴发现他俩飞起的衣角下是一坨黑影，没有腿。
　　女子二人配合默契的一人扔药粉一人扔烟雾，不一会群烟缭绕，一黑一白来不及躲闪一头撞了进去，女子二人转身逃跑，黑白二人突然停在那里。
　　待烟雾散去后一黑一白依旧站那不动，半响才反应过来时人早以不见了，黑雾刹那间从衣服内喷涌而出像黑色的火焰般在空气里摇曳。
　　从路过被黑烟雾灼伤的嗷嗷叫的路人，可以看的出来他俩非常生气，黑白二人转了转头，隔着斗笠那层布对视一眼就离开了，街坊依旧热闹非凡，被烫伤的路人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
　　队伍还在前进，小哑巴定定神继续跟着队伍，飘了没几米背后突然产生一股大力，这股力气极大，一路把他街坊，骷髅门，红桥拽过，这些景色飞快从自己眼前路过，但周围的没有风打在身上的感觉，想在做梦一样。
　　“咋还不醒？”
　　隐约能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感觉离自己很远，不一会感觉身子一沉，这股感觉像被般压在石头下闷重一般。
　　“醒了？”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还有清脆的声音，疯子看他有要醒的迹象，伸出手就又两巴掌。
　　“唔额……”小哑巴小声呻吟着醒来。
　　疯子看他醒了，笑呵呵的围着他转圈道。
　　“嘿嘿，你看见什么？”
　　小哑巴看见他不住的颤抖，想起这人前一秒开心的逗逗你，后一秒就是直接刺穿手掌。疯子可不管你怕不怕，黑糊糊的脸往上凑，浓烈的蛇血臭味夹杂着酸臭味。
　　“……额……”小哑巴扭了两下发现自己伤都好了，没那么痛了就是有点头晕，摸了摸晕沉沉的脑袋道。
　　“看见了一队人，穿着白色寿衣，很长……”
　　“看见了投胎的人？运气不错。”
　　“走了一会看见了红色的桥，也很长……”
　　“孟婆桥？资质不错！”
　　“又看到红色的大门，有两个特别大的骷髅在门口上……”
　　“……”
　　疯子突然不说话了，盯着小哑巴。小哑巴哆哆嗦嗦的继续说道。
　　“还…还进去了，然后里面很热闹，又看见两个黑白衣服的人，我看见他们没有腿是一片黑雾，然后再走几步就回来了……”
　　说完后小哑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看疯子，故意隐瞒了自己看见乌青的事，有些心虚。
　　“你他妈是从乱坟岗出来的吧！我当年也就走到桥那！”
　　疯子突然激动的大喊道，小哑巴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护住头缩在那。
　　“怕什么！老子有你这体质早就横着走了！”
　　说完扯开小哑巴护头的手，手一个使劲，把他两个乱动的胳膊关节卸了下来，把手伸进衣服里放在后背上。
　　“别他妈扭了！老子在帮你呢！”
　　疯子另一只闲下来的手一巴掌拍在小哑巴的后脑勺上，小哑巴狠狠的咬着下嘴唇，泪水不住的在流下来，想擦掉眼泪手却抬不起来。
　　委屈的心情掩盖不住的迸发，鼻子酸的不住抽噎。
　　一股冰冷气息随着疯子的手掌随着血液从背后蔓延之全身，冷的小哑巴不住的颤抖，嘴唇发白，脸上肉眼可见渗出的冷汗逐渐结霜，覆盖了脸颊。
　　“嗯？道法？学什么道法！这不他妈的拿金棍子用来搅屎吗！！”
　　疯子突然生气的大喊道：“给老子滚出去！”
　　说完那股冰冷气息，突然涌向小腹的位置，小哑巴惨白着脸吓得连忙喊道。
　　“住手！这是我师父帮我弄的！不要毁掉！”
　　“放屁！这他妈什么狗屁师父？弟子体质都分不清，学啥都不知道！当个狗屁师父！还不如回去养猪呢！”
　　小孩听了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浑身颤抖，咬着牙吐字不清低求道：“别…别毁了……求你了……”
　　那人听了后手掌松了送，体内的那股气息明显的停了下来。
　　“喂，小孩，我跟你玩个游戏吧？”
　　疯子把手拿下来，身体开始自己回温，把小哑巴转个面，使他面对自己，小哑巴都能看见他黑漆漆的牙和白花花的眼白。
　　“你当我弟子吧，如果有一年你比我厉害了，你想干嘛都行！杀了我都可以！”
　　小哑巴扭过头疑惑的看了看他，脸颊的冰霜开始融化滴落在盘腿的裤子上。
　　疯子嘿嘿一笑，嘴巴里喷出腥臭的味道说：“或者你你现在走出去，继续当你的逍遥凡人，跟你的狗屁师父继续玩修炼游戏，把今天当做一场梦！”
　　“什么意思？”
　　“你如果当我弟子在你出师前，我会教给你我的一切，甚至心情好的时候，你受欺负了我还会为你出气！但如果你不愿意，你以后死在我面前跪求着我救你，我也只会冷眼相看。”
　　疯子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当我弟子后，我绝不做害你之事！”
　　疯子正经的眼神看着小哑巴疑惑的表情，期待着他的回答。
　　“你没有想要我做什么？”小哑巴怯怯的问道。
　　小哑巴不相信有人会对自己这么好，小时候经常见过有人为了钱可以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卖掉，也有人用掺沙的米换去打拼一年的农民的银子，以后那些人还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天下没有白吃午餐！所以小哑巴深信一个道理，好的事背后都是要钱的。
　　“我…我没有钱…”
　　“你觉得我像是需要银两的样子？老子他妈的在这里没钱过得照样自在！稀罕那装在身上重的要死的银子？”疯子气不打一出来的骂道，话音一转正经说道。
　　“我不要你做什么！就只有一件事！我……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突然疯子一把抓住小哑巴的肩膀狠狠的捏着，小哑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疯子一字一句咬字道。
　　“我只希望你活下去，哪怕我被别人弄死在面前你都不要为了我去跟他斗！”
　　疯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小哑巴，小哑巴不知道该说什么，疯子突然又变成傻呵呵的样子挠挠鸡窝头道：“嘿嘿嘿，估计你都活不到那时候呢！”
　　“可是…我……我有师父了……”
　　“切，多大的事？”
　　疯子翻了个白眼松开手，把他关节安回去，小哑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几乎瘫软在地上。
　　“师父又不是媳妇，只能有一个？脑子想开点！毕竟是也个去过阴间的人！”
　　疯子把他拽起来，让他站好，伸手轻轻的拍拍小哑巴屁股和背上的灰，躺在地上对小哑巴摆摆手道。
　　“回去吧，省的让你那个师父等着急了！明天再过来吧…哈啊……”
　　说着说着疯子打个哈欠巴咂着嘴，在地上翻个身打盹。
　　“好……”
　　小哑巴轻声回复一句，转身就跑内心一刻钟都不想带着这！
　　“对了，想起一件事！喂！你叫什么？”
　　疯子突然问道，小哑巴跑到门口一个急刹车停下来。
　　“我没有名字……”
　　“程淮，记住了！”
　　“我不要……”
　　疯子听见后翻个身侧躺着撑着脑袋瞅着洞口这个小孩，小哑巴被盯得浑身发毛低着头紧张也拨弄自己手指。
　　“你想要你大师父给你取是吧？行，明天再来告诉我。”
　　疯子嘿嘿笑了两声，闭上眼睛睡觉，小哑巴听到后一句拔腿就跑因为路上还因为太害怕还差点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回到出来的地方。
　　趴在石门上双腿还在不住的颤抖，脸上冰霜早就化了，但浑身还是被冷汗浸透，头顶的太阳丝毫没有传递一点温暖，刺眼的光芒照耀着大地。
　　小哑巴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努力保持平静，但满脑子都是被刺穿手掌的画面和眼睛一片猩红的灼热的触感，再次回想还是感觉隐隐作痛。
　　“呼……呼……呼啊……”
　　胸口像风箱一般剧烈起伏，仿佛干渴的鱼跳进池塘一般，空气就是那急需的水。
　　半刻钟后才平息那疯子带来的恐惧，身子颤抖也平复一些，也不知道自己跑出来有多久了，颤抖着低头整理，看见自己的胸前一大片棕色的液体，是那妖蛇的血溅的。
　　用力擦了好几遍，但痕迹已经干涸了完全没有用，小哑巴只能偷偷摸摸的跑回去换件衣服，再去见师尊。
　　在石洞前寻找那个能带自己回去的白线，在附近绕了一圈在反而看到一旁的一人高的石头上刻着字。
　　弟子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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