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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
辰妃不经意转头,正瞥见彤云正双眼闪闪发亮地盯着她,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不由抿着嘴笑了:“你们看这丫头,不过是过个月夕节,高兴的什么似的。”
彤云反应过来,慌忙收敛了眼神,笑着答道:“是您太美,彤云一时看呆了。”
辰妃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这孩子今年几岁了?”
彤云一愣,她也不知这身体究竟多少岁,只是根据自己的成长经历观察身体,觉得最多有个十四。
金翠替她答道:“彤云是十三岁进的宫,今年应该十五了。”
原来是十五岁啊……
“也是大姑娘了。”
辰妃看着她,想了想,“今儿的妆设计的不错,一会儿的宫宴你也跟着吧。”
彤云有点懵。
跟辰妃出席阖宫夜宴这种事,一般只有金翠和碧梧这种贴身大宫女,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下意识地谢了恩,彤云还是有点懵懂,
金翠提点道:“帮着观察点其他几位的妆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咱们用得上的。”
原来是去交流学习……彤云不由得有点期待。
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审美。自从来到长越国,除了那次跟严永煜出去,她都没出过常禧宫的大门。
她也很想了解,在如今的长越国流行怎样的妆饰,其他的妃嫔又是如何打扮的?
以及,对男人的审美又是如何。
不知为何她觉得,帮严永煜或者他的人化妆这件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是多观察观察,免得将来出错吧。
宫宴是个大场合,彤云去请教碧梧穿什么,碧梧指点她要“稳重而不失喜庆,”这个指导实在是太抽象了= =
还好她年纪小,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圆脸圆眼,只要不刻意板着脸,怎么看都是个欢欢喜喜的小姑娘,于是便换了套鹅黄色的宫装,高高兴兴地跟着辰妃往夜宴所在的高音阁所去。
宫宴上人虽然多,一批批涌入却并不显慌乱,座次也是早已安排好的。
当今圣上的两侧应该分别是太后和皇后,现在都还没到。
令彤云稍微有点惊讶的是,皇后身侧是如今唯一的贵妃荣贵妃,而再后一位,便是辰妃了。
她知道辰妃一直深得圣宠,只没想到地位居然如此之高。如今宫里有妃位的可有四个,辰妃这是四妃中头一位的意思?
太后身侧延伸出去,便是皇上的兄弟、几位老王爷,以及诸皇子皇孙,大都到了,正在彼此寒暄。
彤云下意识地看向严永煜,只见才刚刚初秋,严永煜就已经穿上了带毛领子的大氅,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他全身。
此时他正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声咳嗽,阿礼在旁边为他递水。
天了噜,这两个戏精。
她刚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正在做戏的人就仿佛长了天眼一般抬起头看向她,冷漠而凝定的目光箭一样射过来。
彤云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迎着那目光,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严永煜盯了她一眼就放缓了目光,黑白分明的瞳子仿佛没看见她似的,轻飘飘在人群中打了个转儿,又收了回去。
彤云收起谄笑,悻悻地站在辰妃身后,心想,好敏感啊……
一演十几年,也不知道累不累。
诸位王爷长公主和皇子公主们都做朝服打扮,仔细看了看,居然各个都长得还算不错,除了严永煜这个格外出类拔萃只是带着病容一脸阴郁的,还有几位皇子长得也颇为英俊。
另一侧的公主们颜值更胜一筹,更有两三个公主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彤云仔细在场看了看男性,初步判断,长越国对男性的整体审美应该是俊俏风流,朝服都是宽袍大袖。
可能是因为是在正式场合,男子头发都半束起头戴小小的头冠,有金有玉,就连三四岁的小皇子也顶着一枚小小的白玉冠,看着极为玉雪可爱。
严永煜的头冠似乎是青玉,衬着他苍白的面色,越发显得整个人都有些阴沉。
外间传来通传的声音,皇帝带着太后和皇后一齐到来。
皇帝她在常禧宫见过多次,已经没什么新鲜感,彤云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打量太后和皇后。
太后年纪不算太大,脸上带着妆,不过多少有点敷衍了事的感觉,浓妆令她更显老迈,深绛色的口脂很符合身份;皇后看着比辰妃年纪要稍大一些,妆容是不过不失的大方,细细的弯眉,大红的口脂,配着金碧辉煌的发饰倒也并不难看,只是不出彩罢了。
又扫了一圈周围落座的妃嫔,凭良心讲,的确有几个是容色要胜过辰妃的——主要是年轻,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有几个看着比严永煜都小——但看妆面的话,还真的没有比辰妃更应景又出彩的。
几个年轻又位份低的妃嫔用色不是过于娇艳、不合时宜,就是过于小心谨慎,落得个平平无奇。而几个上了年纪的妆似乎是一个模板里套出来的,大都是皇后一般,求个不过不失,大方得体。
辰妃已经环顾一周,嘴角不由带着满意的笑容,旁边的瑾妃已经向她小声讨教胭脂是哪家出的了。
碧梧向彤云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彤云美滋滋地笑了笑,心里有点小得意。
宫宴开始前,皇帝照例领导讲话了一番,太后和皇后又跟着说了几句,折腾了不少时候才开始吃饭。
此时的饭菜当然是没有他们宫女的份,不过彤云本来就是过来见世面的,知道晚上要挨饿,下午给辰妃化完妆就先去小厨房吃了一笼小包子,此时肚子里还暖暖饱饱的。
辰妃他们吃的月团,看着是不太像月饼,也是圆形,是淡淡的黄色,皮似乎极薄,馅儿轻轻一压便会流出,有点奶黄包的意思。
彤云虽然不饿,看着也馋,心想回头一定要求小厨房的刘师傅给她做两个吃。
席间大部分话题都是由皇帝开头,下面人再接话。听起来这一代的皇子之中,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严永烽老成持重,发言不多,但每次都说的很妥帖;
三皇子广王严永煌来常禧宫次数不多,她也没见过几次,这次仔细看了看,果然姿态端庄,神情温润,很有气度,间或几句话都说的很漂亮,引来席间一片赞叹。
想到丹眉与五皇子生母慧贵嫔的渊源,她着意观察了下五皇子严永烔。
此人看着约莫二十上下,生的倒是很不错,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长眉入鬓,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实在不像是刚从边疆回来的人,酒杯也不好好拿,就在指间松松握着,笑眯眯地在兄弟间到处劝酒。
到严永煜处的时候,严永烔还关切地问了问七弟的身体,严永煜推掉了酒,一边咳嗽,一边淡淡地说,“有劳兄长挂念。”
严永烔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居然也不再劝,转过身又去找别人。
看来这个冷漠又性情古怪的人设,立的很成功啊。
彤云能感觉到,每次严永煜咳的比较厉害的时候辰妃都在往他的方向看,甚至有几次皇帝的眼神也微微朝严永煜瞥了瞥。
没想到子孙满堂的皇帝,居然这么关心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儿子。
看了一会儿彤云发现,每次严永煜咳嗽的时候,五皇子严永烔那边有个人,都会跟辰妃和皇上一起关注他。
那是个长相普通的宫女模样的人,穿着深青色的宫装,身姿不似一般女子娇柔,肩背挺得很直,修竹一般,有些醒目。
从始至终不见她怎么动手伺候自己的主子,目光却一直在严永煜身上逡巡不去。
啧……病弱殿下爱上我?小宫女暗恋霸道皇子?
彤云站在辰妃背后观察这个观察那个,各人的表情不一,简直越看越有趣。
酒过三巡,彤云终于觉得有点点饿的时候,大家一起放下了筷子,开始统一朝一个方向走动。
应该是去传说中的祭祀大典了吧。
彤云跟着辰妃等人向上走去。
高音阁在皇宫西北角,共九层,方才用餐的地方是在第七层。人群顺着窄窄的楼梯忙而不乱地缓缓前行,彤云在人头与人头的间隙里看到第八层依稀放着许多书一样的东西,就又被推到了拐角,朝第九层走去。
温度有一点点下降。前面似乎有人推开了一扇门,秋夜的风清新冷冽地灌了进来,让人每个毛孔都舒畅。
当她走到那扇门边,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中一轮圆的过分的明月,映照下雪白的光辉,正正好汇聚在门外的露台上。
四下是深浓的夜色,只有这一方天地是雪白洁净的,仿佛是宇宙的中心。
她被那强光炫得眨了一下眼,等终于能看清眼前事物时,正好看到一根洁白的羽毛,打着旋儿在空中轻而缓地飘荡。
目光追随着那轻飘飘游来荡去的羽毛,倏忽近倏忽远,仿佛自己也飘浮了起来。
羽毛虽轻,风力虽缓,也有终要坠下的时候。眼看那羽毛马上就要落到那雪白的地面之上,忽然之间风声骤起,数声清而嘹亮的鹤唳自风中传来。
人们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风声与鹤唳传来的地方。
无数洁白的羽毛随着风流舞动,仿佛降临自圆月之中,依稀能辨认出羽翼扇动的形状。
万千羽毛之中流星闪电般冲出一只白鹤,扇动翅膀盘旋一周,羽翼完全展开几乎遮蔽了月光;忽然鹤唳一转,激越而空灵,白鹤直直向人群最前方的皇帝冲来!
羽林卫急急地挡在皇帝面前。
皇帝摆了摆手,直盯着那白鹤。
果然白鹤到皇帝面前不远处便停了下来,悬在空中,抖抖翅膀,拧动长而优雅的颈项,将尖尖的长喙伸入一侧的羽翼之下,再拔出来时,鸟喙上居然衔着一朵巨大而繁复的白花!
“长生花!”
人群中,有人低低地惊呼。
白鹤转了转黑色的眼珠,收拢翅膀降落下来,摆动细长的足,轻缓优雅,一步步走到帝王身前。
皇帝严建椽伸出手,从它口中接过那朵洁白的花朵,看了身边人一眼。
身边的御前太监立即会意,道:“赏!”
“赏!
“赏!“
皇帝的命令一层层传下去。
仙鹤脖子上搭着象征御赐荣耀的紫金绶带,垂了垂首致谢,转过头去扬起翅膀,突然便直冲天际!
它飞的极快极远,直冲着月亮飞去,不多时那洁白的身影便融入了洁白的月亮,完全融入进去了。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花,凝视半晌,忽然朗声笑道:“今年的长生花开的格外好,想必国师修行,又有大成啊!“
“恭迎国师——“
“恭迎国师!“
“恭迎国师!“
自御前太监开始,人群自前向后,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反复称颂。
彤云不明所以地跟着跪下,只还不死心地偷偷看着月亮,希望能发现那神奇的通人性的仙鹤的踪迹。
不多时,除了帝后、太后和皇子之外的所有人便悉数下跪,连妃嫔与众公主也不例外。
高台冰冷而坚硬,彤云看着站在前方、又在低头假装咳嗽的严永煜,不禁有些羡慕。下跪这种事,少一次也是好的啊。
半晌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彤云沉不住气,又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正巧月光移动,照射到皇帝手中那洁白的花朵,那花朵在风中微微颤动,一瞬之间忽然散开,如烟雾,又如同仙鹤半透明的羽翼,一下子便消失在风里。
彤云正看得有些发呆,却见皇帝一笑,看向月亮。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目光,向天上看去。
明月如雪一般的强光之中站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极远极高,依稀能看到个清隽的轮廓,半束着头发,尚有数缕青丝在风中飘荡。
光芒从他身后射来,将他的面部隐没在阴影里,只余一袭白衣在风中鼓动,整个人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
他的背后是一整轮洁白的月亮,他的脚下,却是空无一物!
彤云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两眼,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皇帝负手向前走去,人们纷纷起身跟上。
彤云呆呆地,一边走路一边抬头看着天上。
假的吧?肯定是像变魔术那样,脚下有很窄或者透明的架子……
不然,人怎么可能凌空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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