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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
32
沉默的气氛中孕育着杀人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林辉夜的灵魂。
祝踏岚开得飞快，这样的速度不知得吃多少张超速罚单。
“祝先生，能不能开慢点？”
林辉夜的胃里直犯恶心，他居然晕车了。
听到他这么说，祝踏岚一脚踩了刹车，林辉夜被惯性带朝前，要不是他乖乖系了安全带，恐怕就会受伤了。
林辉夜被他折腾了这么久，一直都是无怨无悔逆来顺受，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难受了，他心里突然生出很多委屈。
林辉夜打开安全带的卡扣，急着想开门出去，但车门自动上了安全锁，他打不开，林辉夜急促的呼吸了几次，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语气：
“我想下去。”
祝踏岚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公路：“还想再死一次？”
林辉夜头晕目眩，他慌忙打开车窗，还没来得及吐，就被人从座位上拽了下来。
他胃里难受得更厉害，再也忍不住。
背上有人轻轻的拍着，自己居然到了这时候还能出现幻觉。
他吃的少，吐的都是酸水。
明明最不想在祝踏岚面前丢脸，可惜他的脸已经丢干净了，林辉夜晕的厉害，生怕自己跌进呕吐物，往后一靠，急促的喘着气。
太狼狈了。
“漱口。”
祝踏岚递过来一瓶水，语气还是很冷。
他不敢不听话，头晕眼花的漱完口，挣扎了几次都没站起来，突然身子一轻，竟然被祝踏岚打横抱起来了。
“一定是幻觉。”
林辉夜神思模糊，举着胳膊狠狠往下咬。
他不要幻觉里的祝踏岚，对他再好也不行，他只要真正的祝踏岚，对他再糟糕也心甘情愿。
“你做什么？”
愠怒的声音。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依然在祝踏岚的怀里。
原来不是幻觉。
他不敢说话，不敢动作，迟钝的脑袋一动一顿，过了很久，直到他的双脚站在医院门前，才突然问：“再死一次是什么意思？”
祝踏岚冷冷甩他一眼：“你说呢？”
说罢，他大步往前走，林辉夜跟在身后，匆匆擦了眼泪。
不应该哭的，要是被他看见，又要不高兴了。
“还想再死一次吗？”
他是这么说的。
林辉夜陡然睁大双眼，怔怔看着祝踏岚高大的背影。
慢了无数拍才发现，其实这些天以来，祝踏岚也瘦了。
“踏岚！”
祝踏岚脚步不停，林辉夜心思杂乱，不敢再喊。
他在医院里呆了两个小时，机械的一问一答，听话的完成了所有检查。
不关心自己身体怎么样，不记得医生到底同他说了什么，恍惚的走进医院，越发恍惚的走出去。
祝踏岚让他吃药，他就吃了。
祝踏岚让他上车，他就上车。
车开了一段，林辉夜颤着声开口：“踏岚，能不能陪我，”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陪我随便走走。”
“你在发烧。”祝踏岚用平稳的语气陈述他的病情，其后的含义大约等同拒绝。
“陪我走走。”林辉夜恳求道。
祝踏岚把车开到景观公园的公用车位，“这里前几天刚发生过杀人案。”
也是陈述性语气。
林辉夜的嘴角微微上扬。
“两个人，不怕的。”
祝踏岚皱起眉，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后一个字也没说，跳下车甩上了车门。
公园里格外冷。
林辉夜觉得骨髓都快被冻上了，但心里有一点热血，从心脏涌至全身，为他带来微弱的暖意。
“踏岚，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祝踏岚冷哼一声。
“所以，所以你才那么生气。”
林辉夜说着，语气稍微带了几分信心。
“你说你喜欢我，爱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
林辉夜眼睛亮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希望。
“我们没有确定的剧本，君王说的就是你说的。你说你为了我寝食不安，你说我明明知道你的心意。”
祝踏岚停下脚步，他的面孔被藏在阴影中，只有眼睛闪着幽光。
“你想说什么？”
林辉夜拉住他的手，“我为别人死过了，现在只想为你活着。踏岚，别不要我。”
祝踏岚没有答话，他微微转过头，眉目间浮现难言的神色。
沉默让林辉夜不安。
“踏岚。”
“看那边。”祝踏岚难得的没有发怒，没有讽刺，而是用微妙的表情指着不远处公园广场上的屏幕。
夜幕中，亮着屏幕特别显眼。
东秦墓葬……开启……画像的……秘密……首次展示……
声音断断续续的穿过空气，林辉夜和祝踏岚并肩而立，看着穿越千年的画像再一次重现天日。
他们静默着，如同静待命运降临。
展开的画像上，是属于林辉夜和祝踏岚的面孔。
他们看得怔神，直到手机铃声疯狂大作。
似乎有几百个人同时想找到他们。
他们依然站在昏暗的公园中，看着遥远的屏幕上，似乎有什么人在讲解有关画像的一切。
“踏岚，原来都两辈子了。”
林辉夜突然踏实了，经历生死轮回，祝踏岚仍然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还是生气，怎么办？”祝踏岚刚刚遭受了除林辉夜的死亡与重生外最大的冲击，锐利的气势暂时消解了。
“我等你消气。”林辉夜说完，带着确定的心情投入祝踏岚已经准备好的怀抱。
“踏岚。”
“嗯？”
“我爱你。”
“嗯。”
我也爱你。
祝踏岚在心里默默的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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