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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母子
林莲好正坐在化妆间休息。她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好像这一屋子老板的手下都只是空气。他们正不耐地等着林莲好去赴约。屋子里的气氛愈来愈紧张,小孙的冷汗布满额头,在一旁陪笑着老板的人,然后另一旁又哀求林莲好换衣下妆,林莲好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妆容,看似随意的动作却透出万千风情。
阿标终于等到厌倦,不耐道:“我们老板不喜欢等人,我们在外面等你,十分钟,快点出来啊。”
小孙忙应和道:“是,标哥,我们很快就出来!你慢慢走啊!”心里却开始犯难,阿好是肯定不去的,可他得罪不起鲁德培。
“我是来唱歌的,不是来陪客的。”林莲好收好自己的首饰,掏出梳子来打理头发。
“我们刚到这个地方,何必得罪大老板呢?我们破例一次,我陪你一起去,你不用怕嘛。”
小孙的一再坚持引起了林莲好的反感,她有些生气地把梳子扔进筐里,“我说不去,替我推了他吧。”
小孙靠近林莲好,好声劝道:“我们这么难得才到这儿唱歌的,何必打烂自己的饭碗呢?去吧——”
他伸手想拉起林莲好,她烦躁地躲开他的手:“我不去啊!”
“好,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小孙扶住椅子起身,“既然你不喜欢去的话呢,我替你去推掉他。”他的话语中透出无奈的疲惫感,但对林莲好的态度依然温和。他慢吞吞地踱步到门口,林莲好不忍小孙为难,只好妥协道:“算了。不要推了,可我先说明,我是坐一会儿的。”
“好,好,那快点啊!”小孙急忙回身,对林莲好的松口欣喜若狂,“不要让人等得太久。”他生怕下一秒林莲好就会改变主意。在小孙眼中,这对母子相见绝对不是什么感人的戏码,却是他能讨好鲁德培的手段,或许他一高兴,自己便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华港生坐在驾驶位上,已是半夜,却被鲁德培一个电话叫起,让他开车接人去酒店。阿标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他不禁感到奇怪,阿标是老板的心腹,平日办的事都是鲁德培的要紧事,今晚会是什么人,能让阿标这样地位的人亲自来接。
华港生注意着夜总会的门口,不一会儿,便看见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在喽啰的带领下上车,男人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标哥,还让你等那么久。我们到哪儿去宵夜啊,标哥?”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阿标无视男人话语里的亲近,冷声道:“到了就知道了。”
“明珠皇宫。”阿标对华港生命令道。
华港生点点头,开车行驶。他悄悄地看向后视镜观察。
原来是她。
华港生等人都下车后,一回头检查后座便发现那女人的外套没拿,他倒不急于追上那女人,而是停车调头,才拿起衣服送上去。说实话,他私心有些好奇鲁德培和那女人的关系,想一探究竟,但他却被留守在外面的阿成拦下,也只得作罢。
“那个女人,是谁啊?”他向阿成问道。阿成不像阿标,为人豪爽,易近于人,往往他和阿成搭话,都能聊上几句。
“要标哥亲自出马把她带来,还叫兄弟们来呢?”
“你问倒我了。”阿成耸耸肩,“不过要标哥出马,也不简单啊。”他也不是很清楚个中缘由。
“老板,她来了。”阿标带着两人进门通报,至于小孙,他都懒得多提,倒是小孙先开口示好:“少爷,我们来啦!”
靠在椅子上的鲁德培闻声回头,林莲好见竟是他,脸色大变。
“我们的红歌星终于来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坐!”
“原来是你?”林莲好冷冷地看向小孙,“你早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呢?”看来他一早就知道老板是鲁德培,却仍哄着她,骗她来赴约。小孙正是抓住林莲好的这一点性格,林莲好的个性就是吃软不吃硬。
小孙用理所应当,又带着些许歉意的语气道:“我知道你不会来,所以没跟你说啊。”
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林莲好扭头就走,阿标用身子将门口牢牢挡严。
“站住。”鲁德培故作无奈,“干什么?既然来了,就坐一下吗,害怕啦?”
小孙见老板这样说,也道:“是啊,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再走吧。来,坐一会儿。”
林莲好明知道面前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又气愤于小孙对对方的谄媚讨好,但她也只得坐下。却把身子几乎全偏过去,不愿多看鲁德培一眼,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鲁德培见她反应冷淡,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反而一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老板请旗下红歌星吃顿宵夜嘛,你以为会怎样?嗯?”他最后一句话问的暧昧,林莲好不想理会他。
“没有其他原因啊我话俾你听。”他抬头,唤道站着的男人,“孙叔。”
“少爷。”
“你在台湾吃的很开啊,怎么现在倒霉到了伺候女人了?”他这话表面上是在讽刺小孙,暗地里也在讽刺沦落到做歌女的林莲好。
林莲好瞪向带着一脸灿烂笑容的男人,小孙听到这话,讨好的媚笑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道:“我真是没用啊,你爸爸剩下的生意,全部让人家给吃掉了。”他有些害怕,害怕鲁德培听到这话的反应,倒不是他为人怀有什么羞耻之心,他只是担心鲁德培听了会迁怒于他。
鲁德培听了大笑,起身道:“你有种,孙叔,我真是佩服你。”他走向男人,拍拍他的肩,语气敬佩,“我老爸打下大把江山,这么快都让你扔掉啦!”他把手里的酒杯递给小孙,“干杯!”
“多谢!多谢少爷!”没得到所担心的大发雷霆,小孙暗松了口气,连忙接过酒杯,一口气全部吞入,鲁德培看着他费力地一饮而尽,知晓小孙明知他喝不了那么多,却迫于自己的淫威,笑容中不禁带了点鄙夷。
“其实我也不会怪你呀,”鲁德培虚情假意地安慰道,“你干嘛要跟着这个贱女人啊?”
林莲好闻声回头,与鲁德培怒目相视。
“少爷,她到底也是你妈啊!”小孙劝道。
“是我妈又怎么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感情!”
“……我也没当你是我儿子!”
“我早知道!我真不明白,”他俯身在她耳边冷声嘲讽,“我爸会把你当成宝,你看你自己,真是个贱货啊。”
“你这样跟我说话?!”林莲好拍桌而起,怒声道。
“这么说话,怎么不行啊?”鲁德培直起身来,挑衅地看着她,拿起桌上的好酒,倒了两杯,酒液由于速度太快,溢出了许多。
“这一杯酒,我恭祝你们两个,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小孙连忙接过,“应该的,少爷。”
“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是不是?”鲁德培笑着,大力把酒杯扔到地上。
“你这个贱女人!我老爸死了有多久啊?半年都没有啊!你马上跟别人,人尽可夫!”
林莲好猛地抬起手向鲁德培去,小孙拉住她,道:“阿好,不要这样。”转身对鲁德培哀求道,“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她啊。”他把鲁德培拉远,生怕两人再起冲突。
“我讲错了吗?”他仍瞪着林莲好。
“她总算也是你妈啊。”
“我就是看在她是我妈!我话俾你听你以后小心点!别怪我这个不小心生出来的儿子不给你面子!”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小孙,“多谢我呀!”
“是、是,多谢少爷……”他仰起头,居高临下地傲视着小孙卑微的姿态,又看向自己所谓的亲妈。
“以前的事,我话你知,我不想再提!现在,我是老板,你是下属。”他走到她身边,倒了满满一杯酒,命令道:“喝了它。”
林莲好被他刚才的话戳中心事,一个母亲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辱骂成这样,唯剩心寒,她不想再理会这个所谓的儿子,所谓的老板。
鲁德培见她不动,阴郁又浮现在脸上,语调不禁压低,道:“喝了它呀。”
小孙见两人僵持,上前陪笑道:“少爷啊,她今天有点不太舒服……”
“不关你的事。”鲁德培不耐地打断他。
“我现在以老板的身份叫你喝了它,喝了它!”他重重拍桌,酒液溅出,餐具发出清脆的哀鸣。
小孙见鲁德培执意,便传到林莲好身边,“是啊,阿好,难得少爷这么有兴致,你就喝一点吧,来。”
小孙举起酒杯,林莲好绝望地闭上了眼,接过这羞辱,全部饮尽。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她不等他回答,快步离开,小孙追在她身后,“阿好,阿好!”却也没忘记离开前回身鞠躬,向鲁德培道谢,卑躬屈膝至极。
鲁德培听着两人离去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不屑的笑。他看不起她,自然也不会为她这种女人生气。
可是他做得到吗?
无论如何,血浓于水,让他忘记自己的可笑出身,根本不可能。
他清楚地记着当年第一次回到台湾时与母亲的争吵。开始两人已经因为言语不合相互呛了几句。父亲坐在一旁不言语,他深知一颗火星可以瞬间引爆这场战争。鲁大海不知道这对母子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吵不完的架,无奈地看着屋内冷战的母子,心知这暂时的浪静风平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母子二人果真在晚上又大吵起来,是由于鲁德培在晚饭间无意间提到了自己不光彩的生意,林莲好当场拉下了脸。母子二人在饭桌上吵得天翻地覆,彼此之间对对方几十年来的不满所累积的深深的怨气,在那天全部爆发。吵到最后林莲好干脆回房锁门不出,鲁德培当晚收拾行李飞回美国,再没有回过家,却没想到与父亲竟成了永别。
那天甚至连许多不符合两人身份和角色的话也脱口而出,母亲的话历历在目,鲁德培可以记得一辈子。
“你是不小心生出来的。”他自言自语道,屋里没有其他人。阿标见他们出来,连忙走到门口等候老板的吩咐。他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屋子里的争吵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他都在屋外听的很清楚。
“不小心……”他喃喃重复着,缓缓举起酒瓶,下一秒直接猛灌入口中,惊得阿标叫出声,许多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脸庞流下,染湿了他做工精良的西服,染红了他衬衫的白领。衣领上绽放出片片的淡粉色,甚是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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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实在是对不住大家,这么久没有更文,连大家的留言都觉得没有脸回复了……
晋江的系统实在不会用,有时想找个地方跟大家交流,或是出个公告跟各位告几天假,然而不会使晋江……
很想把微博留下,但是我的微博啥也没有,没错我是那种连社交网络都只潜水不发言的……
过几天我又要出去玩了,这几天争取赶出些文来,然后定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