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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七
忍足无奈发现,他与迹部再度相遇的这两天中,他似乎不是处于错愕,就是处于发愣之中?
他的冷静呢?他的沉着呢?
他的风动幡动心不动呢?
还有小时后明明都能逗着迹部寻开心的,怎么过了四年,情况就有些颠倒过来了?他成了相处中弱势的那个角色不说,迹部似乎还以耍着他玩为乐?
◇◇◇
来到迹部家,望着眼前偌大的建筑物,他再次惊异了。
比英国的那栋还要壮观啊……
简直就是座城堡,不对,绝对比童话中的城堡还要来得大来得富丽堂皇。
多名女佣整齐地列队在屋前,管家恭敬地迎了上来。
「少爷。雨宫先生。」这位老先生注意到忍足,「请问这位是……」
管家还未说完,原本环绕在周遭的清浅玫瑰香便形成一阵风迅速穿过。突然没来由感到心烦的迹部摆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也不介绍忍足就自顾自越过他们走进屋内,留下雨宫跟管家解释情况。
「等等Ke、ATOBE,」三步并作两步,忍足跟上,「小心点,别走太快。」
「哪来这么夸张?」迹部瞪了他一眼,忍足只能讨好陪笑。
没办法,形势比人弱,谁让他理亏又谁让他心虚呢,底气不足也只能占下风了。
「哼。」迹部冷哼了声。
不过迹部现在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瞪眼,冷哼跟少爷脾气,这些在迹部身上并不算罕见,但忍足还是隐约察觉到了迹部与平常的不同之处。
怎么说呢……是少了分寸感吗?即使是小时后的迹部,就算任性、坏脾气,依旧是在他理智控制下的,教养良好下,还是孩子的他就已经懂得让理性凌驾在情绪之上。
脑震荡症状之一,患者情绪受影响而脾气暴躁。
迹部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浮躁,眉头微微一蹙,看得忍足心都揪在一块了,好想伸手抚平。不过迹部向来是自控力极强的人,很快压下内心的焦躁,又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但在忍足看来,却更加不舍了,他宁可迹部放松一点,顺着自己的情绪一点,不要这么压抑,尤其在现在身体难受的时候……
「Ke、迹部,你……」
「你要喊错几次啊嗯?」忍足话还没说完,就被迹部不客气地打断,「想喊名字就喊名字,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语气依旧凶巴巴,却不是刚才那种情感驾驭着理智的感觉了。迹部想,果然自己还是习惯于控制一切,就算是发脾气,也该在理性占据主导地位的前提下。
忍足本为迹部的自律感到心疼,却在两秒后突然意识到迹部说了什么,微愣了下,「……Keigo的意思是我可以喊你名字吗?」
「你不是已经喊了吗?」轻哼了声,再次迈开行军般意气风发的步伐。
忍足笑了,轻喃般念了次迹部的名字,「景吾。」
这次忍足喊的是景吾而不是Keigo,景吾与Keigo,同样的发音,字却不同,但无论是哪个名字,都是眼前的这个人所有。
跟着迹部来到他的房间,与在英国时一样,房间豪华宽敞,然而忍足却觉得,待在这样空旷的环境,应该很难找到安全感吧?
迹部在衣柜中随意找了件舒适的便服,也不避讳忍足就直接换上,还把脱下来的衣服扔给忍足,示意忍足放到卧房内浴室中的篮子,接着就径自靠着床头坐到床上,过程中很自然,没有一丝外人在场的不自在,像是早习惯了忍足的陪伴。
见迹部神色间流露出的疲惫,忍足压下本来想问的话,凑到迹部身边,稍稍踌躇了下后将手触上迹部的眉宇间,轻轻按摩着,并暗自观察着迹部的反应,见迹部没有一丝排斥,他终于轻笑了起来,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迹部漂亮的眉毛微微挑起,「笑什么?」
轻笑了会后,忍足才说:「只是发现了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迹部抬头瞥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然后迹部勾起嘴角。
忍足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很多事他都留意到了,只是因为迹部一开始的态度暗示,让他一直没往某个可能性作联想,但这并不代表他忽略了那些不合理的细节。
比如说第二天迹部对他不同于他人的态度;又比如说他跟迹部之间的友谊进展,太顺利且自然而然过头了。尤其在迹部主动提出让他陪着后,这些「疑点」再度浮出水面。
忍足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这是身体记忆或者潜意识信任什么的,他知道迹部应该是记起了些什么,或者说迹部从一开始就记起来了。
见迹部眉头舒缓开来,忍足才停下按摩的工作,而后食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迹部眼角的泪痣,用一种满足的语气说:「早想再摸摸看了。」
──「一直想摸摸看呢」儿时的忍足这样说过。
迹部挑眉,「很大胆啊你。」
「反正景吾不会介意的,不是吗?」
「你倒是挺自信的。」
「那是,我知道景吾把我当朋友嘛。」在确认了迹部其实一直知道后,忍足心里的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他知道迹部还是将他当成朋友,否则这两天就不会理睬他了。
忍足揉了揉迹部的头发,迹部想抱怨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揉进了一个怀里。忍足将他抱得紧紧的,迹部的头被按在他的怀中,没有挣扎,反而是露出了一抹柔和平淡,不似以往张扬骄傲的笑。
「多年不见,抱一个不过分吧?」拥抱中,忍足将话挑明。
迹部哼了声,却比以往都要温缓,抬手,也回拥住忍足。
「昨天为什么叫我带眼镜的?」忍足问。
「你难道没戴眼镜吗?」迹部理所当然回答。
「那为什么问我的名子?」忍足再问。
「你曾跟我说过你的全名吗?」迹部还是理所当然,说得好像不是他刻意误导,是忍足自己误会了。
「你在欺负我哦……」明明就曾在比赛报名表上看到过他的姓氏,「这样把人耍着玩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行为啊Keigo。」
「啰嗦,本大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是,我们景吾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哼,倒是你,没其他想说的吗?」
「……当年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忍足想,他的确欠迹部一个道歉。
「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啊嗯。」迹部哼了声。
迹部想起比赛那天,等不到忍足的他焦急地以为忍足是出了什么意外,冒着雨跑去他家却找不到人,才在邻居的说明下知道他们举家搬回了日本,而得知真相的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又回到会场,等了六小时,好像一直等下去忍足就会出现!心下一阵不爽,迹部用力推开忍足的怀抱,一手拉着他的领口往下一扯,一手泄愤似地扯着忍足的面皮,「害得本大爷必须不战而败,还被那群笨蛋嘲笑。」
面上被扯得有些疼,脖子在拉力下也紧得有些呼吸困难,忍足却没反抗,而是任着迹部出气,「不战而败?我以为雷欧会代替我上场。」报名表是现场交的,在发现他没来,那个疼爱弟弟的雷欧没道理放任迹部被人嘲笑啊。
「谁要跟他组队了?」你这笨蛋难道不知道本大爷只跟你组双打吗?
「……抱歉。」
见忍足被掐得有些红了,迹部松开手,惯性作用下忍足差点跌倒,「道歉也没用,这一件事休想本大爷原谅你。」
不过,不原谅归不原谅,交情还是可以继续的。
揉了揉自己被掐得生疼的脸,读懂了迹部意思的忍足笑着,「不原谅没关系,只要能继续跟你当朋友就好了……我原本以为经过那件事你会跟我绝交呢。」
「本大爷不是小孩子。」所以他知道有些事是不得已的,也知道不该为了赌气而放弃一段重要的牵绊,「只是不告而别就是你的错。」
忍足不可能当下才知道不能赴约,回日本这种大事一定是早就定下的,忍足也有许多机会可以告诉他,却一声不响,不负责任地放他鸽子。
「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吗,我之后也很后悔……」小时后的他远不如现在考虑周全,直到离开后,他才想起,这样一句话也没留就离开有多不负责任,也是在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可能造成什么后果。忍足弯下腰,双手环上迹部纤细却充满韧性的腰,头在迹部的肩上蹭了蹭,像是在讨好,「是我不好,你生气的话,打也好骂也好,我都任你出气。」
「算了,本大爷没有虐待人这种不华丽的嗜好。」
「你也知道是虐待啊……」忍足想着自己被掐红的脸颊的脸颊,一阵无奈。
「难道不是你活该吗?」
「是,是我活该。」忍足讨好地笑着。
似乎发泄后原本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迹部难得不优雅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本还在迹部肩上蹭着的忍足抬起头,隐约看到迹部眼角一丝不显眼的迷蒙,于是转而搂住迹部的肩,温声道,「累了吧,要不要先睡一会?我守着你。」
迹部轻轻嗯了声,在忍足的搀扶下躺到床上,看着忍足细心帮他调整枕头高度又给他盖上背子,目光不自觉柔和了。
「灯的开关在哪?」
迹部抬手指了指左手边的床边柜,上面镶嵌了一排按钮。在床的右手边的忍足只好绕到King Size大床的另一边,关了灯后又摸着黑回到原来的地方蹲下。
迹部躺在右边床沿的地方,距离忍足很近。黑暗中嗅觉似乎更加灵敏,感觉着迹部身上传来的玫瑰清香,忍足怜惜地抚上迹部额前的碎发,想了想,又握住了迹部放在被子外的手。
迹部有些含糊地咕哝,「再不告而别,本大爷不饶你。 」声音似乎因为困意,带了一点鼻音。
「不会了,我就在这陪你。」
迹部轻哼了声,或许是真困了,没力气再与忍足斗嘴,很快阖上沉重的眼帘,在忍足的陪伴中渐渐睡去。
忍足就这样维持着蹲跪在床边,握着迹部手的姿势,听着迹部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深长。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确认迹部已经进入熟睡状态后,忍足才抬手抚上了迹部的面颊,细滑柔嫩,触感极好,这样的肤质就是在女孩子中都属于罕见吧?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啊,真是保养得宜。
「景吾……」
手移到鼻梁上描绘着,接着又下滑到迹部的唇瓣,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股想吻迹部的冲动。
……不会是在黑暗中错把迹部当成女孩了吧?忍足想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迹部知道,否则他還不被跡部拿球拍拍死?
不过还是很想亲一口啊。方才在抱着迹部的时候便有这种想法了,不想只抱着他,还想要有更亲密的接触。既然是好朋友,应该无所谓吧?他记得在英国见面时亲吻是常态,虽说迹部向来鄙夷且不遵循这类礼节。
内心天人交战了会,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忍足轻轻拨开迹部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然而就在刚触及不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惊慌下起身的忍足没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在一小时的蹲跪中麻痹,一个不小心摔在了迹部身上。
「……怎么?」被压醒的迹部显然还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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