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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相信我吧!
“好了,不开玩笑了。”张启山收起调笑,转头看向众人,“为了夫人的身体考虑,我们明早就动身。二爷、陈皮你们与我们一道,务必提前备好下斗的物件。副官你也尽快回府,把你我的东西收拾好。”顿了一顿,“至于老八,老八你——”猛地一回头,却看见那个小身板正在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向门外挪动。
“八爷!”张启山大喝一声。
“呦,八爷刚刚胸脯拍得这么响,现在这是要临阵逃脱了?”张日山好笑。之前大家注意力都放在佛爷身上,没想到八爷这么一小会儿也敢往外跑。
张启山也微微抬头。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算命的又打算拿什么辩解。
“我,我这不是看大家都在积极想办法,觉得自己在这里干站着也没什么用处,打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家当,不是,是家伙嘛。佛爷您说是不是?”齐铁嘴理屈词穷,只能双手握拳,一脸讨好的向佛爷求助。
张启山你会帮我吧?一定会吧一定会吧?我可是帮你撸过一管的啊,不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怎么也得看在我拖着个小身板陪你东奔西跑的份上帮我说句话吧?
“八爷说的也对,”张启山怎么会看不懂他眼里的小心思,微微一笑,上前给他整了整围巾,“八爷出身算子一门,符纸罗盘之类的必定少不了。这次青海之行凶吉未明,昆仑山内到底怎样我们也都不清楚,到时候免不了要八爷费心了。”说罢抬头看了看他,满脸窘迫,倒不似平时厚脸皮了。
“哎哎,佛爷您就放心吧。老八我别的不会,算命测运还是没问题的。”齐铁嘴扶了扶眼镜,露出小虎牙。
“副官,派人去八爷家里吩咐他们备好东西,把八爷送回我府上。”微微侧头吩咐。
“是,佛爷。”
“哎哎哎,不是佛爷,我还是回我那里吧,大晚上再打扰您跟张夫人多不好啊,我仙人独行,自己回去收拾收拾就行了,就不劳烦张副官了啊。”齐铁嘴忙拦住。
张夫人!又是张夫人!
“八爷可是嫌弃我张某那里?”佛爷式眼刀唰唰唰,语气上扬。
“不是,我哪敢呢。”齐铁嘴悻悻收回手,灰溜溜跟着佛爷。
“已经晚了,大家收拾好就赶紧休息吧,明日我们一早便去火车站集合。”张启山又变回平常的样子,“九爷就不必去了,长沙城内最近并不安稳,我怕日本人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加上陆建勋进来也很不安生,我需要你留下和九门其他人稳定大局。”解九爷点了点头。
回到张府已经四更了,尹新月一直睡着并没有醒过来。
“佛爷,您,您看您非得让我回来,我这回来了我睡哪啊?”“你先前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拘束过,我这里沙发地板你不是都睡过?”“可是这——唔”话还没说出口,张启山脸色一变,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把食指放在自己最前做出噤声的动作来。齐铁嘴了然,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你看我一句话都不说。
张启山淡定收回自己的手,暗自捻了捻手指,上面还留有算命的脸上的滑腻。嘴唇柔软微弹,手感棒极了。
不过这会不是回味的时候。
张启山一手把齐铁嘴护在身后,一手从腰间抽出黑金匕首,屈下身子缓缓朝声音走过去。齐铁嘴看着他在自己前面谨慎前行,心里无端的轻颤,有些感动。每次都是这样,一遇到有危险,这个人先想到的不是防御,而是找到自己,把自己死死地护在身后,或是让人先保护自己,然后一个人面对威胁,义无反顾。
张启山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忽然一个黑影就冒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时破风声忽至,张启山心下一紧忙偏头躲过并向后一扑把齐铁嘴按在身下怕他被伤到。黑影一看得了空挡一运轻功飞跃而起向门口跑去。张启山看他要逃便用了十成的力把手中的黑金匕首甩了出去。
“嘶——好疼!”黑衣人当下摔在地上,搂着中刀的右腿在地摊上打滚。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齐铁嘴本想逞逞威风让别人知道他齐爷爷不好欺负,却听到黑衣人的呻吟声,顿时心生疑惑走上前去。
张启山一把把黑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
“阿佩!怎么是你啊?”面罩后的小脸面若桃花白净如瓷,只是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眉眼都皱在了一起。
齐铁嘴忙把他扶到沙发上,替他按着腿,血还是从血槽中汩汩的涌出来。张启山见到这幅样子也心生后悔,单腿跪在地上,手指按在止血点上,沉声说了声“忍着”便手上发力把刀缓缓抽了出来。然后拿过一旁抽屉里的绷带替他细心缠了起来。
齐铁嘴看这孩子虽小却着实有骨气,脸上疼得苍白冒着冷汗却硬要着牙不喊出一声,心疼的拿手边的毛巾替他擦着汗,“哎呦呦呦,你们这群莽夫呦,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吃些点心喝杯茶呢,非得舞刀弄棒,喊打喊杀。”张启山替他绑好伤口,给他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来我的府上做什么?”虽然知道是二月红梨园的人,大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还是让张启山放不下心。
阿佩低着头不说话。
“哎呀佛爷,这阿佩还是个小孩子,您这样会吓到这小孩子的。”齐铁嘴怪罪道,“阿佩啊,认得我吧?”
“认得,八爷今晚上来师傅府上了。”阿佩低着头偷偷瞅,大眼睛水灵灵的煞是可怜。
“认得就好。你这大晚上的穿成来张大佛爷这儿是要干什么啊?”齐铁嘴对小孩子很有耐心,尤其是长得俊俏的小孩子。
“我。。。我。。。。”
“但说无妨。”张启山面无表情,心下想这小子平日里跟着陈皮混的不错,既学了一身好功夫又会装可怜卖傻,算命的怕是很吃他这一套。
“师娘病得重了,我听他们说过佛爷府上的八卦镜辟邪消崇很灵光,便。。便来。。。”小声音怯生生的。
“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啊,”齐铁嘴感慨,“阿佩你的这份心是好的,但偷东西是不对的,而且这八卦镜不是对谁都灵光。这样吧,你回去好好养伤,等明天我给你刻一个文王八卦镜,那个更适合你师娘。小阿佩你说好不好?”
傻子你果然上当了,你真信他只是来偷铜镜的啊。
张启山表示很无语。
“好,谢谢八爷!”阿佩脸上炸出一朵花,一看就很是天真无邪。、
“走吧走吧,赶紧回去,别让你师傅担心。”齐铁嘴看着灵活的小身躯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不由得叹气,“佛爷你说这是多好的孩子啊,啧啧啧啧。”说着往回走,发现佛爷一脸不明的笑意。
“佛爷?佛爷?您、您这是中邪了?”齐铁嘴在张启山面前挥手。
“老八,你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张启山笑的更浓,两个梨涡惹人眼。
“我身上?”齐铁嘴疑惑,四下拍了拍衣服,“没什么啊。。。哎!哎?我的扳指呢?佛爷您给我的翡翠扳指呢?”齐铁嘴看着他的左手大叫起来,忽然明白过来,冲门口大喊着追出去。
“姓郑的你个小兔崽子,把你齐爷爷的扳指还回来!!!”
佛爷看着小算命的颠颠的跑了出去,心情甚好的坐在沙发上喝起了先前的茶。
另一边,通泰码头。
“你怎么还不回去!”陈皮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
“嘿,你这么说,我今天还就不走了。”张日山很淡定的坐在桌子旁,看他怒气冲冲的收拾倒斗的用具。
“你把你陈皮爷爷这儿当哪儿了?!滚!爷现在没心情招待你!”陈皮看他还不走便要打。
“这里是码头,陈舵主怎么能赶人呢?”依旧很淡定。
“你就没事可以干了吗?滚回去给你大佛爷收拾东西去,这里不欢迎您!”
张日山看他焦躁得很,叹了口气,硬生生按住他的肩膀,用了用力,“陈皮,我知道你担心你师娘,但你这样是没有任何帮助的。”陈皮用力要甩开身上的手,张日山干脆一把把陈皮搂在怀里,死死按住。
“陈皮,陈皮!”陈皮使劲往外撑,想尽了方法要把他挣脱开。张日山又使了几分力气才勉强搂住他。“陈皮你安静下来听我说。”
“说什么说!抱着老子你是要找死吗?放开!滚出去!”陈皮仍然像是要杀人。
“你以为我留下来是为了什么?”陈皮一愣,倒也忘了挣开他。
“我是因为你才留下来的,”副官看他不挣扎了,也放缓了语气,“陈皮,你师娘病情加重,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
陈皮别开头不看他。
“我知道你担心你师娘,担心她会因此倒床不起,怕她就此会离开你。。。”“不会的,师娘不会放下我不管的!”陈皮激动反驳。
“是是是,不会的。”张日山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放下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佛爷他们,也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救你的师娘的。恩?”
陈皮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让他握着自己的手,闭上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换成其他人要是敢这样对自己又搂又牵手的,陈皮肯定一拳就过去了。但换成他,自己却并不想动手,相反的心里倒真的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知道他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却只想什么都不想的无条件的去相信他。
他抬头看去,那个人比他高那么一点点,下巴上有一层因为连夜劳累而冒出来的青色胡茬,衬得整张脸男人味更浓了一些。剑眉星目,眼中没有一丝杂质,真诚的看着自己,里面映着自己有些可笑的样子。长得有些像张启山,却比他更简单,更坚定,没有因为国恨家仇而整日舒展不开的眉心。再对上那双真诚的眼,心里便是一颤。
张日山,我能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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