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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箍儿
却说那路痴唐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牵着马走了好些时辰,如今入冬,天总是黑的早些。
当下已是不知走出多远,天色昏暗,忽然路边亮起一盏灯笼,唐泯吓了一跳,却见沿路站着一老妇。
卧槽,这不是观音么!
卧槽,怎么和鬼片似的!
唐泯心下一凛,只当看不见,拉拉缰绳,换了个方向走。
结果没走出几步,路旁又端端地燃着一盏灯笼,站着一个老妇。唐泯定睛一看,那老妇也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提着灯笼的手挎着篮子,另只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唐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牵马走近,路过老妇时,只听她笑眯眯,缓缓地道:“你是哪来的长老,怎么独自一人?”
唐泯听到这年老的女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几个不太美丽的鬼脸在脑中飞过。又施礼,恭敬回道:“贫僧乃东土大唐来,奉旨往西天拜佛求经的。”说完微微抬眼,只见那菩萨虽是笑着一张脸,那眼珠子可却是透出一股子凉意,说是无悲无喜,反而让人胆战心惊。
老妇把灯笼凑近些许,颔首道:“此离西天可有十万八千里路程,长老可曾找人一同西去?”
唐泯便把悟空离去的事草草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老妇的脸在灯光下阴明不定,又慢吞吞地问道,“长老是在什么地方遇见你这徒弟的?”
唐泯心想怎么没完没了的,鬼片还没这么多铺垫呢,但面子上还是又把五行山的事草草说了一遍。
不想这菩萨对五行山之事似乎特别感兴趣,又追问道,“原来如此,那之后长老是怎么把那猴子放出来的?”
唐泯右眼一跳,定了定心神,还是按原著道,“后来贫僧就上了山,望西祷祝几句,此时一阵香风,有什么声音说要去佛祖处复命,那压帖就自己飞走了。”
菩萨听了,静静注视了唐泯眼睛一会,唐泯被那么盯着,心里发慌,赶紧回想了一遍菩萨似乎没有读心术,便又壮着胆子无辜回望过去。
片刻,老妇点点头,叫唐泯掂着灯笼,自己颤颤巍巍地从篮子里掏出一顶帽子,悲伤道:“我这有一顶嵌金花帽,原是我儿子用的,不料他只做了三日和尚,不幸命短身亡。惨呐!惨呐!我才去他寺里,拿了他这顶帽子做个纪念,如今见了长老,我就把这花帽送了你罢!”
唐泯皱眉,为难道:“可我那徒弟已经离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老妇摸摸帽子,宽慰道:“长老尽管放心,我听你那徒弟虽生性顽劣,却不像无义之人,此番想通了定是会回来。再来我教你一咒,唤作‘定心真言’,又叫做‘紧箍儿咒’,到时你把这帽子与他戴了,若他不服你使唤,你就默念此咒,管教他不敢行凶,也不敢再离去了。”
唐泯心里叫道,来了来了!又想到那紧箍儿既是到了自己手里,怎么用你可就管不着了,遂掩了神色,双手接过,低头拜谢。
老妇点点头道:“长老,你且附耳过来。”唐泯看着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去。虽然有点担心那老妇张口就是一嘴利牙,咔擦把自己耳朵给咬下来。
然而老妇只是在唐泯耳旁喃喃了几句咒语,他也听不懂是个什么东西,跟着念了几遍才记住了十几个发音的顺序。
菩萨见唐泯已经记住,便祥蔼地笑笑,退后几步,化作一道金光而去了。
唐泯怔怔望着菩萨离去方向,夜幕已经降临,忽然悲愤道:“为什么不把灯笼留给我!”
天黑就天黑吧,唐泯牵了马,来到一块大石头上,准备就此扎营。
唐泯又把那咒念了一会,确保自己背得挺溜后,拿起那顶花帽,揉了揉,从下往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沿着帽沿一寸寸地摸过去,却没摸到什么金箍之类的感觉。举起来对着天看看,不管怎么看,都似乎只是一顶普通的帽子罢了。
心下奇怪,把帽子托在手上又默念了一遍紧箍咒,不见那帽子缩小,反而毫无动静。
“嗯……什么情况?莫非我背错了不成?”当下心中怀疑自己,唐泯自言自语道,“是了……应该得戴到脑袋上才有效果。”
不过找谁去戴呢?唐泯眼珠一转,身边的白马不由得生生打了个响鼻。唐泯一乐,随手就把那帽子扣在马头上了。
那马等了半天,不晓得主子又要怎生折腾自己,却只觉得头顶突然痒痒的,下意识甩了甩,只见一顶帽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一块掉在地上的还有唐泯的下巴。
这、这……这怎么回事?
说好的见肉生根呢!这特么的是在逗我!
唐泯弯腰捡起帽子拍了怕,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干脆一个反手把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气沉丹田,喃喃的念起咒来。
……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什么眼涨头痛,脑门皆裂的剧痛。
唐泯睁开紧闭的双眼,菩萨,你特么和我开玩笑呢?
唐泯正疑惑时,突然远远闻得一句熟悉的叫喊:“师父!你怎么跑这来了?”猛地抬头,只见一猴正落在自己面前。
悟空一着地,就被唐泯抓过去一顿猛瞧,只听他紧张道:“你到哪去了?!”
悟空看他这般担心,不由心下愉悦,覆上唐泯的手,笑着答道:“我往东海龙王那去讨了盏茶吃。”
唐泯一摸手上的料子感觉不对,顿时急道:“不是叫你别收衣服么?这身衣服哪来的?”又转念一想,反应过来定是这猴头顺手从龙宫拿的,一时哭笑不得;又想起紧箍儿一事,便正了脸色,抽出手来,让猴子别动,随后踮着脚,举着帽子移到悟空头顶上,两眼紧盯着一点点往下挪。
“师父你要作甚?”悟空果真不敢乱动,只用眼睛瞄着唐泯的动作。
唐泯不答,只注意着帽边是否贴上了猴头,不知已经瞪成了斗鸡眼。
悟空心下好笑,正欲开口,却感觉一顶帽子轻轻落在自己头上,“师父?”
唐泯两眼紧张地盯着悟空,缓缓的默念起了紧箍咒。
不料仅是念了一遍,悟空就跪倒在地,紧闭双眼痛苦地叫道:“头疼!疼!”唐泯吓得赶紧住口,上前扶住悟空,想不明白了。
悟空用力撑着唐泯的手臂,喘着粗气,手往头上一拂,抓下来个似曾相识的花帽。
“师父,你哪来的帽子?”
唐泯却完全愣住了,顾不上回答,倾身细细地用手指临摹悟空的头沿——一点点的顺着金棕色的猴毛抚摸,摸着摸着,不想摸到了一根细细的物事,拨开猴毛凝神查看,只见一根金色紧箍,正好好地勒在悟空头上,两端于正前方朝上收成两个优美的弯。
“卧槽,这玩意是啥时候戴上的?!”唐泯暗叫不好,严厉的看着悟空。
悟空顺着唐泯的手往上摸,抬头正对上唐泯的眼神,不觉心虚道:“不瞒师父……徒弟前往龙宫不止拿了件衣服……”说着就把试戴花帽一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唐泯听罢,气得伸指一弹悟空的脑门,“你啊……跟你说了还不听!这下知道疼了吧?”
悟空也伸手去摸那紧箍儿,摸了一会,问道:“师父,你刚念得什么咒?怎么你一动嘴皮子,俺老孙就头疼欲裂?”
唐泯一愣,转开眼神,于此倒颇有些负罪的回答,“那是菩萨教我的紧箍咒,只要一念,你头上的箍就会收紧……”
“原是如此。”悟空掏出金箍棒,插入箍里,往外乱撬,忿道:“这观世音怎么这等害我!等我上南海打她去!”
唐泯想也不想道:“你傻啦,这咒既是菩萨授我,她必然是先知道的,到时候你还没掏出金箍棒,就要被她念死了!”
悟空听了有理,便死了心思不再说话,又撬了半天,无济于事,无奈收了金箍棒,低声怨道:“师父,你为何去学那咒……”话没说完,又接道:“是了,师父不信我来着。”
唐泯心思复杂,把那话多听出了几分凄苦悲凉之意,忙小声辩解道:“那种情况我能拒绝么……再说为师本来是想用那箍儿给别的谁戴上,谁知道被你抢了先……”
悟空不语,望着又把眼睛垂下的唐泯好一会,似乎在辨认唐泯的真心,最后还是暗暗把生起的一丝杀意掐灭了。
唐泯此时不知自己刚从金箍棒下捡回了一条命,只顾着思索整件事的来去,想菩萨并没有把紧箍儿让自个给悟空戴上,反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在别的地方戴上紧箍儿,而且……而且事后却又给自己一顶假箍……若是自己刚刚没试探着给悟空戴上……
唐泯蹙眉,看来菩萨并不真正相信自己这个取经人啊。
这算不算得变数?
唐泯长叹一声,如今看来自己这西行的念头是动摇不得了,虽然自己倒并不是很在乎成佛不成佛,只是不管如何,至少想帮这紧箍儿给大圣弄下来。
悟空听唐泯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也不知道唐泯心里活动,只道:“师父,既是这样,那你也别把这咒挂在嘴边,当常言念诵。我已真心愿保你上西天,再不会离去了。”
好吧,就听那菩萨几句,也去西天混个莲台坐坐!
唐泯被拉回思绪,见悟空穿着虎皮裙,已经重新抖擞精神背上行李,正候在马边上。他看了半晌,方道:“你这身,倒还挺好看的。”
悟空笑了起来,扶唐泯上马,道:“师父莫不是在记挂送我的白直裰?放心,师父给的东西我怎敢乱丢,现已做成里衣穿在里面了。”
又被童年偶像牵着走了,唐泯恍恍惚惚的涌起一阵怪异的安详。然而是哪里怪异呢,唐泯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一路思索着,直到他打了一个哈欠。
“等等啊悟空!为什么我们还在往前走!你看天都那么黑了不是应该睡觉了么!【划去】这一章不是应该完结了么!”【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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