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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有女怀春
现代的洛宾,在寺院安静的天地里难得得沉静下来,而明代的洛宾,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多数时间也只是倚靠在床榻之上,偶尔慢慢的到庭院走动一下。
婴络因为奶奶的死,一直落落寡欢。洛宾很想多多开解她,然而婴络却似乎并不很想接近他。
洛宾知道自己昏迷的几天和初醒来的几天,都是婴络在床头照料他,何况他不过是阉人,婴络没有因了男女大妨而避开他的理由。但是婴络却分明刻意在回避他,倒弄得他很是尴尬。
细细想来,婴络对他的回避就是那天他画了她画像之后的事情。
洛宾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提笔,就画了婴络的画像。
人说笔为心声。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大概都会有这样的体会:说一遍心上人的名字,会觉唇齿留香;看一遍心上人的画像,会觉心情舒畅。自己提笔就画了婴络的画像,难道真的是爱上了婴络?而婴络现在对他的可以回避,莫非也是因为这一点?
洛宾在现代,不过是个情场浪子。琦琦是他的比较固定的女友。但是,若说不爱,总还是有感情的,要不他不会在她身边停留那么久。但是,若说爱,他却依然流连周围的风景。总是爱得不够多吧。琦琦,让他觉得很舒适,很放松。但是,他和她在一起,没有那种天荒地老的感觉。也许是浪子,本来就不追求什么天荒地老吧。
那么,这个他在明代遇到的婴络呢?
婴络只在每天给他端饭送药的时节来。来了,便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等他吃好饭,喝完药,便安安静静的退出去。
自从奶奶死了以后,她仿佛一下在成长了很多。不再像原来那么爱说话了。洛宾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打扰她。只是看婴络的眼睛里,多了些探究。他要搞清楚,自己怎么会一动笔就画出她的画像来。
一晚,婴络又送饭来。洛宾见她在一边的油灯下缝着一件衣服,因为为奶奶带孝,一身缟素,称得笑脸越发俏丽,而油灯朦胧的光芒,更给她增添了几分梦幻般的飘逸感。
洛宾端着饭碗,一时竟看呆了,忘了往嘴里送饭。
婴络也感觉到了一样,往洛宾这边望来,遇到他的眼神,霎时羞红了脸颊。
洛宾见她的模样娇羞可爱,心里也是一动。一种异样的柔情涌上心头。他柔声道:“婴络妹妹,可有纸笔?”
婴络停下手里的活计,问:“你是要画画吗――洛画师?”婴络在话的后面,突然生硬的加了“画师”的称呼。洛宾不觉症了怔。
他一直叫婴络做妹妹,因为周边也没有别人,婴络只是很随便的以“你、你”这样的方式称呼他。这一刻她突然这样郑重地称他“画师”,道真的是刻意在澄清什么。
洛宾无奈的点点头,继续吃饭。婴络悄声的出去,不多时带了笔墨纸砚回来,见洛宾吃好了饭,把碗碟收了,退了出去。
洛宾拿到纸笔,只觉心里充满绘画的欲望。他当下泼墨挥毫,一个女子在灯下娇羞低头的形象不多时便跃然纸上。
――分明还是婴络!
洛宾放下笔,常常叹息了一声。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不明白自己怎会还对一个女子如此牵挂。
忽听得窗外一声娇呼,似乎是有人摔倒得声音。
洛宾顾不得身上伤痛,挣扎着起来,走到门外,却见婴络正跌坐在窗下。见他出去,只把头垂得更低,也不起身,顾自揉着摔伤的腿。
洛宾知道婴络刚才其实在偷看他作画,见他又画了她的画像,因而受惊摔倒。两人当下俱是怔在原地,作声不得。
洛宾惊的是,自己对婴络似乎并没有特别深挚的情感,只是觉得这女孩娇俏可爱,温婉可人,倒也很乐意和她相对。但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再三地画她地人像。
而婴络惊的是,眼前这个玉人郎君,一直画着她的画像,却偏偏已经是个净了身的太监。
婴络从小无父无母,是奶奶将她一手带大。她和奶奶相依为命,不知外面世界的纷乱。偶尔进宫,和长平公主昭仁公主她们玩耍,也只是孩童情性。只是偶尔,和长平公主一起绣花,听长平公主讲起皇上即将给公主选驸马的事情,两个小姑娘会幻想一下各自未来夫君的形象。长平公主说,她要嫁的,应当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能够救国家于危难之中。而婴络说,她要嫁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郎君,能书能画,才华横溢。
自从奶奶救回洛宾后,她原来也只是一心一意照顾他,要救回一条人命来。然而当他忽然在纸上画下她的人像,她朦胧的少女心事忽然清晰起来。
然而,她又心知他是个太监,并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奶奶一死,竟然剩了她和这个人朝夕相对。婴络每每靠近他,便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是怀里揣了一只小鹿,要趁着她不备,“嗾”地跳出来,然后蹦到洛宾的怀里去,去寻求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父亲一般的爱抚,兄长一般的怜惜,还有些她所说不清楚的感受。
而今夜,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她跌坐在他面前,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声,婴络忽然觉得无比委屈,委屈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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