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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唐先生,你在骗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这样的人!”
“哦?那我是什么样的人?”他看着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出你对学长的恨!你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见得讨厌他。”我肯定的说:“他很敬重你,你虽然冷淡,但并不恨他。你没有必要为一个无所谓的人去做这些,而且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像你这样成熟的人不会干这样幼稚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相信你刚才说的话。我没有立场批评你的做法,也不会去猜测你的动机,但是如果你难过,我可以陪你,我想,我已经把你当作朋友了。”我诚恳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在我的眼中慢慢融化,渐渐变成一丝无奈。
“林佳,你真的很聪明!”他笑笑,“走吧,小远一人在家。”
“好!”我笑了一下,跟在他的身后:“唐先生,我们没有变吧?”
“当然!”他笑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可以推到我身上。如果不愿意,你可以不来这边。”
“哦!”我点点头:“我们快点走吧,小远该饿了。”
日子依然平平淡淡的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柳树绿了,花儿开了,就像以前那样,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像是一家人。
“妈妈,中午爸爸今天带我去看爷爷了,爷爷可以自己走路了!”小远坐在我的车后座上汇报着:“奶奶说小叔叔快要出国了!去美国,妈妈,爸爸说我以前也在美国待了很长时间,可是我不记得了!”
“小远当然不记得了!”我笑着:“那时候小远还是个小宝宝。”
“妈妈去过美国吗?”
“没有啊!”我笑着:“那里很远呢!不过,如果有机会还是希望去看看,等小远长大了,带妈妈去美国玩好吗?”
“当然好,妈妈,小叔叔在美国,我会想他的!”
“那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啊!”
“打电话又不能在一起玩!”他闷闷的说:“妈妈,我听他们说你跟小叔叔闹矛盾了,所以小叔叔都不到我们家玩了!”
“小远认为呢?”我感叹现在小孩子真是敏感。
“嗯,如果是闹矛盾的话,一定是小叔叔的错!”他想了一下,肯定的说。
“为什么?”我好笑。
“因为,妈妈,你没见过小叔叔发脾气!”我可以感到他在我背后绘声绘色的讲:“今年我碰见好几次了,真可怕!我还看见过他喝醉酒呢!妈妈,告诉你个秘密!”
“哦?”我配合这他神秘兮兮的问:“什么秘密啊?”
“听说小叔叔失恋了!”
“……”
“妈妈,失恋很难过吗?”
“小远知道什么是失恋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嗯,失恋就是失恋呗!”他想了一会:“盈盈说她家对门的大哥哥搬走了,她也失恋了,可是我看她并没有多难过啊!”
“哦!”我憋着笑,这年头的小孩真是……唉!
“妈妈,我们改天请小叔叔来家里吃饭吧!”小远突然建议:“老师说,要给出远门的亲人饯行!”
“那个……”我是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如果小叔叔有时间来,妈妈就做一桌好菜好不好?”
“好!”他大声的说:“回家我就给小叔叔打电话!”
“哎?你应该先跟爸爸说一下吧!”
“爸爸肯定会同意的!”他笑着:“爸爸只管吃就好!”
“小鬼!”我下车:“到家了,一起去停车?”
“不要!”他从我口袋里掏出钥匙:“我要给小叔叔打电话。”
等我打开门时,正好听见小远兴高采烈的说:“小叔叔再见!”用脚指头我都能猜出来他的邀请肯定成功了。
“小叔叔怎么说?”我郁闷的问。
“小叔叔他说要单独请我吃饭。”他歉意的看了我一眼:“他说这次就不请妈妈了!”
“哦!好啊!”我轻松一笑:“什么时候?”
“今晚!”他笑着:“妈妈,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小远这么帅,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我由衷的赞美。
刚帮小远打扮好,门铃就响了,小远在洗手间,我只好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略显憔悴的脸。
“嗨!”我尴尬的打招呼。
“嗯!”他看了我一眼:“小远呢?”
“一会就准备好!”我把他让到屋里:“学长,晚上……”
“我会早点送他回来。”他冷漠的说。
“哦!”我尴尬的不知道该看那里。
“小叔叔,我们走吧!”幸好这时小远兴奋的跑出来,拉着他的手就走:“妈妈,我们男人去吃饭,你就在家里吧!”
“啊?”我一愣,看了一眼唐千帆,什么也没说,将他们送走。
在屋里看着晦涩难懂的专业书,我再一次感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难道就不怕如错行?男人也不见得不怕娶媳妇吧!
再一次看了一眼墙上的卡通闹钟,已经十点多了,唐万里在国外办事,小远怎么还没有回家?摸了摸旁边的手机,想打电话又忍住了。
等等吧!
十二点了,我心里开始不安。
一点了,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
没人接,我更加不安。
再打,还是没人接。
当我打了第六遍时,当电话被接通那一刹那我感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如果再没人接,我可要真的打唐家的电话了。
“……”那边没有声音。
“喂?学长,我是林佳!你们在那里?”我紧张的问。
“……”
“学长,你说话啊!”我快哭了:“你们没事吧?”
“……”
“学长,你……”我真的开始哽咽了,恐惧就像一张网,一丝丝把我包围。
“我在楼下。”他终于说话了。
“你等一下,我这就下去!”我赶紧挂断电话,飞也似的跑出去。
黑夜里,我看见一个孤独的身影倚在车旁,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低着头,手里若隐若现的火星——火星?!
“你抽烟了!”我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嗯!”他没有抬头,我看见地上一片烟蒂。
“抽烟对身体不好!”我淡淡的说,心里有一丝疼痛,那疼痛渐渐蔓延,连手指头都疼起来,我紧紧的攥紧拳头。
“小远睡着了,在车里,你抱得动他吗?”
“嗯!”我点点头,虽然吃力,但还是背得动的。
“算了!”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我把他送上去吧。”
“我背的动。”我想也不想的说。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他终于抬起头,消瘦的脸颊、灰沉沉的眼睛,对,那一刹那,我看见他的眼睛里灰沉沉的,我心里一堵,什么也没说。
他把小远抱出来,小远咕哝了一声,然后窝在他的怀里继续好梦。
什么也没说,沉默得可怕。他把小远小心的放在床上,看了他一会,一句话不说的往外走。
“很晚了!”我淡淡的说。
“嗯!”他没说话,我跟在他的身后。
“……路上小心。”我本想说,太晚了就住下吧,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沉默的打开门,却站在门口不动了,我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佳,”他突然说,我敏感的感到他不再叫我佳佳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酸。
“陪我出去走走吧!”他每转身,却精准的抓住了我的手。
“哦,好!”我没拒绝,我知道我们是该谈谈的。
“我要去美国了!”他一直没有松开手,站在紫藤花架下,我可以闻到一阵阵香气。
“……一路顺风!”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突然说:“很可笑是不是?”
“没有啊!”我淡淡的摇摇头:“缘份未到嘛!”
“林佳,”他看着我:“你喜欢我哥?”
“啊?”我愣愣的:“我……”
“说实话!”他的眼神认真而平静,让我无可遁形。
“我喜欢小远。”我也认真的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家了,学长,一个饥渴的人看到食物会不及一切代价的扑上去的,我喜欢小远,喜欢现在这种家的感觉,所以……唐先生不是坏人,他需要婚姻,而小远喜欢我,你说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
“我哥他不喜欢你?”他有点惊讶于我的话。
“喜欢啊!毕竟相处那么久了。”我展颜一笑:“是那种朋友的喜欢,不是爱吧!唐先生他有爱的人,如果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那就找个不讨厌的吧。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你真傻!”他摸了摸我的脸:“你不知道你这样,会伤害我吗?一个是我喜欢的人,一个是我崇拜的大哥……”
“学长,我们不合适。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所爱的,你会很快忘掉我的,一定!”我看着他:“现在我们都太年轻,有太多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学长应该做个很优秀、很事业的人。跟我在一起过平庸的生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因为你会失去家人、地位、事业……学长,”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请你忘记我!”
“佳佳!”他看了我好一会,把我抱在怀里:“你总是想太多!”
我在他怀里笑,我知道他不是个愚昧的人,我知道我会获得他的原谅。
“学长,其实唐先生他并不恨你。”
“我知道!”他说:“他这样做,也许是爸爸妈妈的意思。”
“啊?”我惊讶的推开他:“不会吧!”
“也许他们也没想到他会娶你吧!”他笑得苦涩:“他只是需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确,在他们眼里,你的确是我的绊脚石。没想到我哥,他竟然用这种方法。”
“不会吧!”我无奈的笑:“好像我是最大的受益者呢!你看,唐先生跟我订婚,牺牲很大呢!而我呢?轻轻松松的就钓到一只大金龟,嘿嘿……多少人羡慕我啊!”
“你幸福吗?”
“幸福啊!”我笑得傻傻的:“我终于可以和小远在一起了,也不讨厌唐先生,又没有爱的人……我有什么不幸福的?我现在有个家了,有老公有儿子,不愁吃不愁穿,多好!”
“听起来是很好!”他笑着:“本来想痛骂你一顿的,唉!”
“学长,”我笑着:“祝你幸福!”
“嗯!”他也笑了:“也许真的会像你说的,以后我还会找到所爱,然后忘掉你……”
“会的!”我使劲点了点头:“学长,明天再走吧!”
“你是在邀请我?”他促狭一笑。
“嗯~应该是收留你!”我也笑。
“不了!”他拉我往回走:“你现在可是……”
“是你嫂子是不?”我努力的让自己笑得灿烂:“是啊,年轻漂亮的嫂子跟英俊潇洒的小叔子,八婆们很喜欢的话题啊!嘿嘿!学长,不用送我了!”
“不要说话!”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后天我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啊!”我感叹着:“要去多久啊?”
“也许两年,也许三年,也许更久……”他淡淡的说:“有时间我会回来的。”
“哦!那学长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外国美女多多,好好把握啊!”
“嗯!好了,我不进去了!”他把握送到门口,看着我开门、关门,关门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感觉,也许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一想到这点,心里突然很难过,说不出的酸涩,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经历了那么多的离别,我还是学不会潇洒。
我告诉自己,放他去飞,你是对的!
日子还是照样过,唐万里的保密措施果然做的不错,至少学校里没有人问起过我订婚的事,反到因为唐千帆的走,不知道少人用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我。
在公众的眼里,我是个被抛弃者。宿舍一票姐妹还好好的安慰了我一顿大餐,看在食物的份上,我就扮演一回潘金莲也无所谓啦!
没有了唐千帆给我挡箭,我的行情似乎又好了起来,我依然不为所动。
我属于很理性的人种,对于我,感性太过于奢侈。
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习和小远身上,精心照顾着一对父子。
唐万里说到做到,我们之间并没有变,变的只有唐家节假日聚餐,我也在邀请之列。
唐家对我的态度转变很多,也许是因为唐万里功课做的好吧,他们当面为难我,待我很客气也算的上尊重。背后里偶尔的指桑骂槐、捕风捉影之说我装傻。
没必要计较罢了!
唐千帆竟然一直没有回来,我只道听途说他在哈佛拿奖学金了、在公司兼职了、获奖了、交女朋友了……有些事,每当有他的消息我总是特别留心的去听一下,然后欣慰一笑,我们至少是朋友。
转眼间,我大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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