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

　　17、
　　越到期末考试越多，各种科目的模拟考，阶段考，还有综合卷的测评。班里的各个课代表手中都有一打空白的答题卡，以备不时之需。李桑柔吃完午饭回来时看到桌上扣着一张答题卡，奇怪下午也没什么考试啊，翻过来一看，是林墨远传来的纸条，上面的小方格被涂成一个“LOVE”的形状，底下一行小字，依旧是送来求原谅的。
　　“你还不原谅他？”坐在李桑柔后面女生凑过来问，两人都是从靠后的位置调到了教室正中央，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你说...我要原谅他吗？”李桑柔叹了口气，嘴上说着不，心里却一直在帮他找借口。
　　“你还喜欢他吗？喜欢的话就别撑着了，原不原谅都是早晚的事。”
　　其实她早已有了想法，可是需要一个人来帮她说出来，肯定下来。她除了委屈也有不甘心，不甘心这段青涩的恋爱刚开始就结束了，自己还没好好享受完整个过程怎么会甘愿站在一个无辜的断点做个失败者。
　　林墨远的眼睛像涂了胶水似的，只要她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就一直盯着她。每每回头与那个女生说话时余光总能看到那头唰唰唰地往这里射着小激光，又被她无视地挡了回去。依旧是午休时间，她被人拍醒。李桑柔后来回想起来有近一半的坏事都是在午休时候做的。
　　“原谅我好不好？”林墨远又何尝不难过，他也需要一个支撑。
　　看着他好一会，狭长的眼形使他的男子气多了份温柔。到底是心软了，李桑柔的抚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的脑袋，教室里只有后面挂钟“嗒嗒嗒”的声音。
　　这件事算是翻篇了，两人感情也比从前更好了。林墨远的生日比她晚两个月，转眼也就在眼前了。
　　“随便你送什么，不送也行。人来了就好了。”两人牵着手绕过教学楼的人流。高二开学没多久李妈考虑到她的成绩，继续任由她寄宿在学校很是不放心，便把李桑柔接回了家住，手机也没收了，只能周末用用。身上的钱也不是很多，但还是拉着曹思锦逛了一天，终于在一家奇怪的礼品店看中了一对可爱的小瓶子，包装一番便带去了林墨远的生日聚餐。说是聚餐其实也就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吃个饭，都不在一个班，李桑柔和同班的本就没太多熟的，更别说其他班的了。一顿饭吃下来终究是有些拘谨，不过好在他的朋友也都能说能侃，气氛一直不错。
　　点菜的时候菜名报了一大堆，李桑柔虽说家境也不错，心底还是咋舌了一番，有钱人还真是无所谓。林墨远倒没想那么多，和他们几个一贯如此当然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服务员把单子确认了一遍又问了句：
　　“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林墨远似乎想起什么来，非要再加一道炒饭。
　　“你这是长这么大没吃过炒饭哪？”坐在另一边的男生笑道。
　　“你不懂。”林墨远也懒得理他。
　　李桑柔也觉得奇怪，主食不是点过了吗。等那道炒饭被端上来时她才明白。林墨远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那个大盘子，往她面前一摆。
　　“宝宝，这个爱心送给你！”
　　“哎哟喂，林墨远你小子够浪漫啊！”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太坏了！！你真是！”
　　李桑柔无奈地看着面前这被压成一颗爱心形状的炒饭，周围全是那些好事者的起哄。林墨远看着她笑眯眯的脸，心里为自己的小聪明开心了一把。嘴巴凑到她脸颊边轻轻啄了一下。
　　虽然李桑柔觉得有些浪费，但林墨远非嚷嚷着这是他给她的心不能吃，于是也没动它。桌上扫过去近大半也都是没怎么动过的，开心之余却无形有了些压力。

　　18、
　　形容一个人优秀的时候总不免提到他的才艺，尤其是家长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常常是甲说我女儿会拉小提琴，立刻有乙说自己儿子会弹钢琴之类的。李妈当然也不能免俗，碰上街坊邻居问起来总说自己女儿画画如何好等。而李桑柔也的确有些天赋，再加上她自小便喜爱，所以倒也没浪费了这天生的好底子。每逢寒暑假，李妈就张罗着给她找老师学画画。李桑柔从小到大没补过语数英的课，原来的物理差成那样也没去找老师开小灶，但是这十几年来画画的课倒是上了不少。每一位教过她的老师都和李妈说这小孩有天赋，要好好培养不能糟蹋了，这就让她妈更加热情如火了。
　　李桑柔背着画夹从老师家出来时脑子里还在想刚刚的谈话。这位老师在自己办了班，来学的人也不少，其中很多都是冲着走艺术类路线去的，也就是为了突破一下美术高考。自己现在也高二了，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正站在十字路口了，过一阵子学校就会有艺体生报名。毕竟是有功底的，比起大部分临时抱佛脚的人李桑柔肯定是占据了优势的。
　　“你说我要不要去考美术？老师说我美术肯定没问题，文化也不错，应该可以考一个比现在更好的学校。”李桑柔趴在林墨远的肩膀上，看着他折腾家里刚给买的游戏机。一时太过专注似是没听到李桑柔说什么，连问了两遍，被她一肘子过去搡在了肋骨上。
　　“啊！你谋杀亲夫啊！”林墨远放下游戏机回身抱住她，已经长出青胡茬的下巴在她光洁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我问你，我要不要报考美术！”李桑柔一手拍在他脸上使劲推开。
　　“你喜欢就去呗！”林墨远的手已经不老实起来。
　　刚开过荤的青春期少年总是吃不饱，尝过禁果的美好就再也停不下来，李桑柔拗不过他常常理论到一半就投降了。两人趁家长不在已经互相探索过好多次，林墨远却依旧不满足，无时无刻不想抱着她，触摸着她才开心。
　　“我现在是在和你讨论很严肃的事知道吗！”她有些微火的拔高了声音。
　　“好了好了，我知道。”林墨远也算是暂停住，两人头碰头看着对方，男生的声音有些低沉，却缓缓地说道：
　　“如果你去学美术，那我也去。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
　　年轻不懂事才会轻易地把永远、以后这些词说出来，当你真正成熟了之后会发现，谁也给不起这样的承诺。成年人已经有所畏，有所惧了，爱情不再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么简单就可以的了。
　　有了林墨远的肯定，李桑柔很快就和她妈商量起来，李妈自然是赞成她的决定的，听说在学校就可以学不用像别人那样到处跑了花钱浪费时间就更加支持。于是母女两人找到了班主任说了这件事。
　　老张望着李桑柔的脸，劝了些话却没有用也就随她们去了。但更人意外的还在后头，李桑柔母女来过的第二天，林墨远和他爸也来了。老张与林父寒暄一阵后才弄清楚他们的来意。
　　“也考美术？”老张有些不懂了，是艺考的条件太诱人还是他们太不知轻重了，一个个都奔去做艺术生。林父的意思是先随他去，报就报了，到时候不好再退回来。林墨远又把从李桑柔那听到的话对他们说了一遍，头头是道地给他们分析自己的理由。老张看情况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墨远和他爸在楼梯口分开了，回到教室老远看到李桑柔在朝门口观望，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冲她比划了个耐克的标志。
　　李桑柔捂嘴偷偷笑了，随即扭头不再看他。心思也不在作业本上，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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