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惘然

　　回到家，洗完澡晓然无聊地开始剪指甲，“吧嗒吧嗒”安静的环境里更显寂寞。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了。“喂。”“我啦。”“知道，默默嘛。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周末去逛街怎么样？”晓然将手机夹在侧脸跟肩膀之间接着剪脚趾甲。“大小姐，我哪里有空啊？！现在整个节目组都愁云惨淡的，周末肯定是要加班的。”陈默默在电话里鬼叫。“《晚间新闻》也需要发愁？难道现世太平到连正儿八经的新闻都没有了？要不然你自曝结婚这个消息不就可以上个头条了么？哦，不对耶，这样肯定会上娱乐版的新闻，反倒便宜了我们这些狗仔了。哈哈~”赵晓然没正形地打趣道。“讨厌，说正经的，我现在除了报新闻还帮着师兄做那档《风云论坛》的新节目。我知道师兄今天来找你帮忙的事，可是他并不清楚你跟陆远山的状况，还以为你们是感情甜蜜的男女朋友，可是我很清楚你这两年跟陆远山磕磕碰碰感情并不顺畅。”说得赵晓然一阵感伤，听她在电话那端沉默着，默默接着说：“晓然，我知道你是个傲气的人，陆远山也是，我希望你能放低姿态好好跟他说，别硬碰硬好么？我知道这样要求你很自私，但是师兄已经被台长叫过去两次了，大家也议论纷纷都开始质疑他的能力，他的压力真的非常大。我也知道莫天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是断断不会跟你说这些的。”默默的声音有一丝哽咽，晓然想起下午的那个电话，陆远山冷淡疏离的态度，真的还要去求他么？晓然有些纠结。“晓然？在听么？”默默的声音响起。“在呢，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他说的。”晓然安慰情绪有些激动的她。“拜托了！”“嗯。”“晓然……谢谢你。”“白痴啊你，说这个干嘛。”
　　已是华灯初上了，各家各户渐次亮起了灯光，橙黄色的光线照在玻璃上显得格外温馨。香槟色的宝马静静地停在小区里。本来一场应酬下来已经很累了，准备早点回去东区的公寓休息，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到这儿来了，陆远山抬头看见自己家的灯一直是亮着的，枯坐了一，两个小时之后他点燃了一根烟。不是不想上去但是上去之后看到她又说什么呢？所谓“近乡情怯”正是如此吧。正要发动引擎，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号码，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喂，陆远山么？”“嗯。”“你在哪？”奇怪，她居然会问他在哪里，这可是婚后破天荒第一次，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里居然会冒出一丝丝开心。“外面。”“呃……”晓然盘算着总要先把他骗回家再好面对面说事情呀，“我忘记带钥匙了，进不了门，可以送钥匙给我么？”晓然感觉对方明显呆滞了一下，她在心里默默地期盼他能够答应先回家再来说别的。“一定要我送么？”“嗯，让其他人知道你家在哪也不好吧。”晓然找了个很扯的借口。“我知道了。”陆远山收了线，再次抬头看二十楼的家，灯灭了。陆远山又点了根烟，这个女人究竟想要玩什么花样？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赵晓然蹲在家门口等来了陆远山，跟着他进了门。“出门前记得检查钥匙，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陆远山语带讥讽说着就准备往外走，“诶！”赵晓然急忙拉着他。“干嘛？”陆远山装作如无其事。“先别走，有事想跟你谈谈。”陆远山依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不停地绞着手指，这是她每次一紧张就会有的小动作。“说吧，什么事？”陆远山眼神炯炯像是要看穿她。“最近是不是有一个叫《风云论坛》的节目组请你去当嘉宾？”“嗯。”“你答应他们了没。”“没有。”“为什么？”“那我问你，为什么要去？”陆远山玩味地看着她。“嗯……可以提升公司的知名度和你个人的形象啊……”晓然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公司的名气已经足够大了，而我个人并不想被名利所累。你明白？”陆远山一派风流地躺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可是，可是……非要有理由才能上节目么？”赵晓然有些着急了。“当然，我是个商人。”他笃定的说“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个的话题，那么，我已经知道了，并且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去。”晓然吸了口气，陆远山眼神一沉，看她的样子是憋不住了，你赵晓然岂是耍手段，用心机，低三下四求人的人。回想起默默刚刚说的话，实在不宜跟他起冲突，晓然走过去拉起他的衣角“远山……”可怜兮兮的眼神“那个节目是默默他们负责制作的，人家都打电话来拜托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毕竟都是同学。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参加啊？”话语间晓然刻意隐瞒了莫天的部分。陆远山眼中风暴大作，自从莫天回国之后他就派人调查了他的去处，陈默默他们电视台不就是莫天现在供职的地方？秘书把《风云论坛》制片人的名片递给他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写着“莫天”两个字，这个女人故意不说是想把他当傻瓜一样玩弄么？！“赵晓然，我再问你一遍，今天是真的没有带钥匙么？”陆远山的声音徒然的高了。 “嗯……嗯”继续绞着手指，透露着不安，刚剪过的指甲光秃秃的，像个孩子的手指。陆远山猛地站起来“你现在还学会撒谎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讥讽的语气显露无遗。“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约你吃饭你又没空……”“你还有理由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档节目莫天是制片人？如果你今天没有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把我骗回来或许我还会考虑，但是现在完全不可能了！你，赵晓然，彻底搞砸了这次谈判！”陆远山说完这些忽然觉得好痛快，就像在胸口堵住了好久的一口淤积之气终于喷发了出来，浑身上下无比爽快。“远山……你不要这样……”他这样激烈的反映赵晓然始料未及，手足无措，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我非要这样呢？”他反问。“没有谈的余地了么？”晓然有些哀求的意思。陆远山看着为了别的男人低三下四求他的赵晓然简直恨得牙痒痒，他想看看她究竟可以卑微到什么程度。“过来。”晓然乖乖地走过去“吻我。”什么？！赵晓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早上在茶水间里，赵晓然呲牙咧嘴地伸着胳膊，昨晚上被陆远山折腾了一宿，全身的骨头都像拆散了重组过似的，浑身上下都疼。赵晓然估计昨晚自己闭着眼睛吻下去的表情一定很搞笑，肯定像个勇往直前置之死地的斗士，连嘴皮都被姓陆的咬破了到现在喝水还“嘶嘶”的疼。早晨，陆远山出门前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我会去。”之后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但是这简单的三个音节却让赵晓然开心了整个上午，总算是帮默默和师兄他们办成了一桩事啊~哼着小曲给莫天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莫天接到电话也乐坏了，“赵晓然，你个小丫头片子挺有能耐的哈，本来我对你都不抱什么希望的呢。这样吧，师兄请你跟陆先生吃饭，算是共同感谢了。”赵晓然在心里嘀咕光请她还差不多，毕竟昨晚为了这事还卖了一回身，凭什么请陆远山啊，丫的就知道装大爷。“陆远山就算了吧，他不一定有时间的。”赵晓然做了回主。“他能来是最好不过的了，默默也说要请他。”莫天还是坚持着。“好吧，我去问一下。”晓然挂了电话又给陆远山打过去，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喂。”“陆远山，默默他们想请我们吃饭，你有时间么？”“没有。”“哦。那我能不能去？”“随便。”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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