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味转流年

　　那天，方素雅终究没有和闵筱纤说上话。只是晚上的时候，她被送去了唐赫之的办公室，吕澜浅十分优雅地带着浅笑慢慢在十七楼的转角处消失，方素雅瞪着那门半天，心里头当真觉得自己心里不甘。

　　凭什么呢？

　　她不知道，只能抬起手敲门。

　　方素雅进去的时候，唐赫之正抬起头，转而便是冷淡的语气：“方小姐，我想你这样闯进我的办公室很没礼貌。”

　　方素雅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工作当中，工作当中，切记切记。

　　她扬起笑容说：“唐先生对于闵小姐知道你的病情很不开心？”

　　方素雅这么一问，唐赫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语气冰冷：“原来是你说的。我想，方小姐也应该不喜欢套个罪名。”

　　方素雅顿时懵了，她转了转脑袋，才明白过来，原来唐赫之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告诉方素雅的。她顿时有杀人的冲动，吕澜浅……也难怪她说和唐赫之沟通，对方居然答应得那么快。

　　她心头火气缭绕。

　　“恩，其实我觉得这样并不是不好……”方素雅清了清嗓子，“我也猜着唐先生是喜欢闵小姐的。”

　　唐赫之目光依旧冰冷，方素雅觉得冷风飕飕，她又鼓足勇气说：“我想唐先生也不想看着闵小姐痛苦吧？”

　　这一点让唐赫之的申请稍稍缓和，方素雅怎么觉得别扭，就像是在写着言情小说，一步一步，既要有纠结，又要有释然。

　　“如果我告诉你我正在弄垮他们闵家，你说是不是应该继续接受她？”

　　这话简直是一个惊天的霹雳，方素雅站在原地脚步都不想动，唐赫之见着她的神情，冷冷笑了声说：“现在你知道了吧？要是她知道我生病，就想着我是骗她。那么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但要是知道我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搞垮他们家，你说，她会不会更加痛苦？”

　　方素雅不知道，只是她隐隐觉得这个故事太复杂，远远比她想象得复杂，也难怪吕澜浅这么说了。

　　“就算我现在去告诉她，那又有什么用呢？”方素雅喃喃一句。

　　唐赫之冷冷道：“你们做这一行的不是专干这些事？”他讥讽道：“自然，方小姐，我知道现在的社会钱很诱人，所以，我也不怪方小姐。只是，以后麻烦你别把人都当好捉弄的。偷窥人的隐私怎么说也是件不光荣的事。”

　　方素雅气得几近跳起来，她一生气，说话就不大利索。所以，干脆一蹬脚，走人。

　　好吧，她承认，闵筱纤的报酬相对来说是丰厚了点，只是，她忍不住皱眉嘟囔，他唐赫行事也忒嚣张了。

　　方素雅出去时，未碰着吕澜浅，却意外在电梯处碰着了闵筱纤，两人打了面罩，都是一愣。

　　闵筱纤快一步反应过来：“方小姐，你怎么在这？”

　　方素雅顿时觉得今天运道不好，那么大的一个C市，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偏生今天在这么个电梯的拐角处，撞在了一起。

　　她干干笑了笑，说：“工作，工作啦。”她瞅一眼四周，还是没见着吕澜浅。

　　“那方小姐你忙。”闵筱纤手里提着保暖瓶，已然往里走去。

　　方素雅心里激荡得厉害，想着喊住对方，只是半个字卡在喉间。

　　电梯下到一楼，她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转过来，要是唐赫说了他的目的，那该如何？要是，唐赫瞒着下去，是是不是事情进一步恶化？

　　她眉头打结，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走了老长时间。直至大厅里的保安一直拿着眼睛瞄她，她才跺跺脚出了大厅。

　　方素雅挤在公交上，想了想，摸着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有客户，不会来吃饭了。

　　那头方家老妈说一句：“怎么你这样的工作还有应酬？”

　　方素雅忍不住悲催：“老妈，你也别这么说么….”

　　方家老妈在那头叹一口气：“你这工作，老妈实在不大放心，什么搞心理咨询的，我上次在报纸上看到还有因为这事起纠纷的。”那头又是停了停，才说：“算了算了，早点回来，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方素雅握着手机，微微笑：“我知道了么。”

　　晚上下班后，方素雅在座机上找到了吕澜浅的电话，十分尽职地拨过去。总归说来，这事自己是参合了一份。

　　那时，吕澜浅正在开会，冷不防手机想起来，他看一眼，便按了拒听键，继续开会。直到半小时后，会议结束，才一个电话拨回去。

　　对方按了她的电话后，方素雅先是一愣，而后立马想着，大概吕澜浅时烦她了。难道是那问题解决了？方素雅想了想，又发了条短信过去，吕先生，我可以请你出来谈谈么？

　　虽说吕澜浅不是当事人，只是，现在，唐赫那气势，她看着都软下几分，更不用说谈了。她本想着打电话给闵筱纤，摸个底子。奈何，闵筱纤的电话一直正在通话中。

　　方素雅拿着手机，一手按着眉头，十分纠结。

　　电话响起时，方素雅一下子回神，一看来电显示，立马按了接听键。

　　“喂，吕先生？”

　　“恩。”对方的声音有些疲倦，方素雅憋着气，一再淡定：“吕先生，这件事情，我知道自己也有不对，如果可以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末了，她又是加一句：“不过，当然也不会全部怪我对吧？”

　　吕澜浅在那头听着忍不住轻笑，扶扶额，淡淡说：“现在大概也没你插得上手了。”

　　方素雅听着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你难道没碰着闵筱纤？”

　　“你的意思，他们都已经相互坦白了？”

　　吕澜浅闭了闭眼，靠着椅子：“不清楚。不过也差不多了。”

　　方素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那我，还要不要出面？”

　　“到时候再说。”

　　结果，这件事似沉入海中，连着几周，方素雅都没有接到闵筱纤，或者吕澜浅的电话。这件事，就像一场梦幻一般，恍然而过。只是，方素雅有时会忍不住想，现在闵筱纤如何了？他们的感情又如何了？

　　她在晚上的时候抱着膝盖在露天阳台上，总是想到这两个人。在她的工作圈子里，大多是诉苦的，又或者背叛的，像这样的，实在少得可怜。

　　那天，方素雅回家，饭桌上，方家老妈终于将工作的事拿到饭桌上来了。

　　“前几天都这么晚回家，又是陪客户？小雅，听老妈的话，把这个工作给辞了。”

　　“妈….”方素雅拖长声音，“这是很正常的么，去其他公司上班，也不得陪客户。你也知道的么。”

　　“小雅，不是老妈不想让你去，只是现在这个工作，老妈看到很多报道，都是因为没有处理好客户关系，到后来却叫人给报复。”方家老妈看一眼方素雅，“你的脾气我这个养你生你的老妈还不知道，像你爸一样倔得像头牛。”

　　方爸爸听着有些不赞同：“小雅的脾气还不是像你多一点？做事从来不顾后果。现在选这个工作，还不是有你一半的遗传？”

　　“老头子，我什么时候做事不顾后果了？啊？”

　　方爸爸很淡定舀了一勺汤，方妈妈等不下去了，提高音量：“你给我说清楚啊。”

　　“好了，好了，STOP！”方素雅赶忙拉住老妈，顿时觉得头痛，方家老妈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她做事不顾后果。

　　方家老妈敲敲筷子，这才转回话题：“老头子，你说小雅是不是应该换个工作？”

　　方爸爸这才正色起来，点头说：“小雅，你妈也是为你好。你这样子每天给顾客谈事，你妈在家都跟着一起提心吊胆。就怕你一时没处理好。”

　　方素雅听得一顿，慢吞吞地咽下饭，两老看她的目光都十分殷切，她不由地叹一声，只好点点头：“不过，我现在的文凭，哪里去找好工作？”

　　方家老妈听得方素雅应下来，立马松口气，赶忙说：“这个你别操心。你表姐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她认识的人多，你本科读的是营销的，她说会给你安个位置。”

　　就这样，方素雅来第二天就交了辞职书。那头的经理见着她拿来辞职书，竟然面色十分开心。对此，方素雅十分郁闷。她又不是没拉到过顾客，难道就这么挫败？

　　她慢慢走出大楼，阳光很好，她微微眯眼，突然发觉人生美好是那么地无法叫人形容那样的东西，太过于广泛，让人无法定义。

　　说起来，对于这份工作，方素雅也算不上热衷，只是这是自己研究生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想着做好点。她慢慢回忆起来，这几次接的工作，顾客都并非十分满意，无非是看着她还年轻，心中不信任。

　　现在，也好。

　　两天之后，李欣来了电话，隔日让她过去。

　　方素雅新的工作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有同事不知从哪里听来方素雅以前的工作，一下班就抓着方素雅不放：“素雅，你说一个人女人又是想着好好工作，又是想着打理好家里的事，有什么法子？”想着她开导开导。

　　方素雅呀一声，皱起眉苦恼说：“静安，这个很难说诶…”

　　“难说不要紧，我可以慢慢听着。”一旁的人速速拖过椅子，目光期待。

　　方素雅想了会儿，才说：“其实，办法倒是有的。”

　　“恩？”

　　方素雅咧嘴一笑：“找份能在家工作的呗。”

　　静安一顿，顿时脸黑了一半，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真有你的，方素雅。”

　　至这回以后，方素雅下班后再也不会叫人拉住了咨询这个咨询那个，方素雅对此十分感叹，大概自己真不是那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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