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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就这样,于晨成了我们班新的一员。她学习认真,待人礼貌,十分讨人喜欢。我发觉青廷看于晨的眼神很特别,那一种温柔的专注从来没有在他看我时出现过。我的心就这样一点点地被撕得支离破碎,疼痛袭来之时我却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能够表达的方式只有眼睛里面那忧伤的泪光。
那些日子青廷老是说,小荷你越来越眼浅了,怎么经常无端就见到你眼泛泪光?难道中考的压力真有那么大么?
听出了他话语里面的关怀,我终于潸然泪下。我说,是的,压力太大了,怎么办,青廷,我应该怎么办?
青廷怜惜地看着我,轻轻说,小荷不要怕,有我在,我们会考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一起工作,做一辈子的死党。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要对我太好,青廷,不要这样子。
为什么?青廷惊愕地问道,你这丫头不是经常埋怨我虐待你吗?这会儿怎么嫌我对你太好了?
我看着青廷,这个让我魂牵梦萦了八年的孩子,终于沉默了。我在心里说,因为我喜欢你。而你却当我是妹妹。
那句话我不敢说出来。因为一说出来一切都会改变了——就像平时做的化学实验,一种物品一旦发生化学反应,便会产生质的变化。
天意弄人,就在于晨给我带来了彻心的痛苦之后,我和她居然成了最知己的好友。
那天放学时下着倾盆大雨,我却没有带伞,青廷碰巧那天生病了请假没有上学。我知道老妈要上班不能给我送伞,于是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教室外面祈祷着雨赶紧停,或者我赶紧捡到一把伞也好。可惜上帝老是不喜欢眷顾我,在雨越下越大的同时也看不到有人丢了伞的迹象。终于,我摇摇头,投降了。
“小荷?”背后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声音。我回过头,看到了于晨美丽迷人的笑容,让人心动,让我妒忌。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于晨。”
“你没有伞吗?我家的司机快要到了,我送你回家吧。”于晨笑容满面的样子很阳光,让寒冷的雨天都骤然温暖起来。我的心像被什么敲打着,一阵一阵的疼痛袭击过来,让我很不舒服。凭什么?上帝凭什么如此偏心?他把一切都无私地给了于晨之后,为什么要对夏小荷这么吝啬!
我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了,我坐不惯那么华贵的小轿车。”
“不,那车很好坐的,也不算华贵啊。”于晨显然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言,她仍然笑容可掬热情洋溢地邀请着我。
我感到一阵受伤。她是同情吗?可我一点也不需要!我冷冷地说:“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我不是你那种温室小花,一点小风小雨就要司机来接。我这种塞外野草即使受尽风吹雨打也不会逃到温室中去。”说完我便转过脸,再也没有看于晨一眼。
于晨显然愣住了。好半天,她说:“对不起,小荷,我不是那个意思。本来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我听到了她声音里面的哽咽,心里一惊,转过去看了她一眼。就是那么一眼,我用冷漠冰结着的心就完全被融化掉了。以至于后来我一直在想,也许就是那无意中的一督,让我心甘情愿对于晨完全敞开了心扉,从而跟她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因为在那一眼中,我看到了于晨眼睛里面的盈盈泪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我的心就这样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像被拔掉尖针的刺猬,连攻击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轻轻地说:“于晨,对不起。”
于晨笑了,甜甜地,流着眼泪笑了。那一天我就那样坐着她家的车回了家。也就在那一天,我跟于晨成了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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