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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符圣印
“穆老爷快快请起。”悸云不知道穆谷这闹得是哪一出,只是看不得一个年迈老人跪在自己跟前,连忙将他扶起。
“少主,老奴可算找到你了啊。”穆谷顿时老泪纵横,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眼角的热泪。
悸云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穆谷此举的用意,道:“你就是与家父通信的从禾?”
穆谷点点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与悸云诉说。
“少主请随我来。”
穆谷说罢,带着悸云往穆府北院深处走。
先前正隔着夜色,又因悸云一心急于见到王师爷,因此并未对北院多作打量。
如今看来——
这北院的建筑与其他三院全然不是同一种风貌。
悸云置身其中,便恍若身处江南。
若不是江西的气候与江南还是有不小的差别,还真叫人难以辨认清楚。
这北院的建筑形式竟与江南的样式别无二致。
且越往北院深入,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穆谷见悸云不时地四处张望,偶尔还驻足停下观看,猜测她对此处的建筑一定十分好奇,便解释道:“少主一定奇怪,为什么独独北院的建筑样式与其他三院不同。”
悸云点点头,道:“此处的建筑形制不仅一眼便能辨认其出自于江南,还倍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
“这是主人生前居住的院落,院中一切皆是按着他最喜爱的样式建造而成的。”穆谷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北院正房的大门。
门一打开,便透出一股许久未曾有人居住的气味。
悸云看着屋内的一切,虽然并不觉得熟悉,可是却莫名产生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似乎她身体里的某一处,与这间正房的主人,是有所连接的。
穆谷跪了下来,往地上行了三次大拜之礼。
他口中还念叨道:“老奴不负主人恩德,总算把小主人给找到了。”
悸云这才注意到,正房正中间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两处灵位。
“云家第十四代传人——云衡之灵位”
“云家第十四代传人正妻——晏宁之灵位”
悸云的双手缓缓地抚上这两个牌位,并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的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爹,娘。孩儿不孝,终于来看你们了。”
悸云的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盘旋,就是没有掉落下来。
十八年了,她终于知道她出身何处,姓甚名谁。
她是云家第十五代传人云玦。
可自此之后,她便要背上找出灭门凶手的重担。
从此以后,她便再也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穆谷走过来,欲将悸云扶起。
悸云却摇摇头:“我再跪一会儿吧,再多尽一些做子女的义务。”
“少主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辛苦吧。”穆谷长叹一声。
自打见悸云第一面起,他便看出悸云出身贫寒,但气度也极佳,一看便是有真才实学之人,颇有被褐怀玉之相。
“晏家将我收进府中做了小姐的书童。小姐待我很是不错,处处维护于我,这些年过的还算舒坦。”悸云回答。
“是他?晏雄?”穆谷却很是惊讶。
对于晏雄这个人,穆谷似乎也是熟悉的,以至于熟悉到不假思索地直呼他的姓名。
“穆老爷远在江西,竟也知道晏老爷?”悸云微微抬起头,看向穆谷。
“少主快别折煞老奴,若你愿意,称我为穆伯即可。”悸云的这声穆老爷让穆谷很是不自在。
“穆伯。”悸云改口。
“约莫三十年前,晏雄只是一个来投靠我家主人的贫寒书生。那时二人高谈阔论,相谈甚欢,言语间十分投契。甚至还做了拜把子的兄弟。”穆谷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竟有此事?晏老爷从未与我提起过。”悸云惊讶。
若是拜把子的兄弟,怎会对悸云是如此态度?
“你母亲晏宁,就是晏雄的堂妹。”穆谷回忆起前尘往事,眼神也忍不住望向远方。
似乎顺着无边的月色,昔年的往事就会如抽丝剥茧般涌现。
提及此处,悸云更是难以置信:“怎么会?”
见悸云如此反应,穆谷也不难猜出晏雄对她态度冷淡。
“晏雄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穆谷猜测道。
悸云沉思了片刻,摇摇头。
“在你出生的前几年,晏雄与主人不知因为何事闹掰了,便再也没有往来过。后来晏雄的亲妹妹嫁入了皇宫,还成为了国舅。晏家的声势便越发壮大,这才成为了江南的第一世家。世人便只知道晏家,不知道云家。”谈及云家之事,穆谷霎时间又苍老了许多。
此时妖风乍起,将正院的大门吹的哐哐作响。穆谷害怕悸云受凉,走上前去将大门掩上。
“但他到底收养了你,也算是还了主人当年对他的恩德吧。”穆谷摇摇头,似乎对晏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以晏雄这些年的行事来看,他为人势利,甚至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确是不讨人喜欢的性子。
“少主快起来吧,若在此处得了风寒,你叫老奴怎么与主人交代。”穆谷苦口婆心地再次劝道。
“无妨,习武之人就算跪上一夜也算不得什么。尤其是习得玄灵掌之后,我全身的修为又大有精进。”悸云执拗,直言相拒。
“玄灵掌?太好了!老奴还以为此物已经葬送在那场云家灭门的那场大火之中。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穆谷一边说着,一边越发激动起来。
“穆伯可知道胡玉?他收我做了徒弟,此物是师父他转交给我的。”提起胡玉,悸云的眼角眉梢还是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担忧之色。
“原来是胡玉大侠。胡大人行侠仗义,当年便帮助云家度过了不少难关。只可惜当年灭门惨案发生时,胡大侠并不在城中。否则,他绝不会任由此事发生。”提起伤心处,穆谷又不禁哽咽起来。
“穆伯切莫伤心过度。逝者已逝,生者亦要好好活着。”悸云见状,安抚道。
“少主心性坚韧,百折不挠,颇有主人当年的风范。况且少主这一路,有贵人相助。主人与夫人泉下有知,定当十分欣慰。”
穆谷说到了激动处,又跪在地上,朝着牌位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他见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悸云起来,便所幸作罢。独自走入正房右侧的耳房之中,取出了一个木匣子。
“这是什么?”悸云好奇地接过穆谷递来的匣子。
“方才在地牢之中听见少主提起玄觞。这便是找到玄觞的钥匙之一——火符印。”烛光映出穆谷的眸色微动。
悸云慢慢地打开了木匣子。
里面是一个制作华美的琉璃印章。
印章头部刻有龙头蛇身,工序极为复杂精妙。
底部则呈现七彩交替晕染之色。
暗夜之中,正透出耀目的光亮。
真可谓是件奇物。
火符印发出的光芒将悸云黑色的瞳孔也衬得流光溢彩。
“火符印……”悸云喃喃道,眼神被这火符印久久地吸了去。
“玄觞真正的藏身之处,被主人藏在了漠西重阙宫的琢玉楼之中。主人若想进入重阙宫,就必须将火符印带上。此物乃是进入重阙宫的通行证。”穆谷将火符印的用处细细将给悸云听。
“重阙宫是何所在?”悸云问道。
“重阙宫被世人成为妖宫。只因重阙中人个个心狠手辣,心思诡秘犹如妖魔鬼怪。传说中,那是一个超越凡世的所在。那里有一处几百层高楼,直插云霄,望不到顶,名唤琢玉楼。人们只道,琢玉楼是通天之楼,可以直通天界。是凡世与天庭的相连之所。”穆谷缓缓道来。
这重阙宫与琢玉楼被世人传得神神叨叨,倒叫悸云对它越发好奇。
可当她瞥见手中捧着的七彩琉璃火符印时,又顿时觉得这些传言兴许有几分可信。
“竟有如此奇境。”悸云喃喃道。
“那琢玉楼号称可藏天下秘密。想要在琢玉楼储存秘密,就要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进行交换。当年主人为将玄觞所在藏于其中,便以自己浑身上下的武艺进行交换,当场自废了一身的绝学。”穆谷感叹道,似乎甚是为自家主人惋惜。
“那要如何才能得到那个秘密?”悸云微微蹙眉。
仅仅是藏秘密就需要耗费一身的武学,那想要得到那个秘密,恐怕也绝非易事。
“藏秘密的人亦需要设置问题。只有拥有正确答案的人,才能得知相应的秘密。”
“穆伯可知家父所设置问题的答案?”眼看就差临门一脚,悸云有些心急。
穆谷却只是摇摇头,道:“恐怕要少主亲自到琢玉楼跑一趟。才能知道问题究竟是什么。只是,若不能答对,恐怕就要葬身琢玉楼之中。”
穆谷的神色突然十分凝重。
“穆伯何出此言?”悸云惊诧。
“琢玉楼白骨森森,若不能答对,便要终其一生困在楼中,直至答对为止。”
悸云听毕,沉默了片刻。
“即便如此,少主还要去?”
“要去。”
悸云抬头,眼中的神色越发坚定。
“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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