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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沈洺和叶清洛两个人抱着笑作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抹着眼泪消停下来。
此时两人正巧坐在一个矮窗下，明亮的月光投了进来，笼罩在他们紧紧依偎的身影上。
沈洺仰起头接住月光，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清洛，为什么那些妖怪总说我气味很香？我开始以为是我本身的体味，对你们有……咳，有吸引力，但是我今天怎么觉得，我就是和其他人类不一样？”
今天这些妖怪们迷乱沉醉的神情，可不像是简单的吸引力。
叶清洛闻言，脸上笑出的红晕褪去一些，他背脊微微紧绷，低声说道：“你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沈洺察觉到叶清洛突如其来的紧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道：“嗯，没事儿的，慢慢说。”
“一千年前，沈暝是守卫宁朝盛世的神威大将军，死后本来可以直接位列仙班，可是因为我……他失去了飞升的机会，反而堕入畜生道……
“但他在世的时候便已神格半成，飞升失败后，这个残缺的神格也跟着他重入轮回……你现在虽是凡人身躯，灵魂中的神光却在不停锻造着你的身体。这样的人神体质，不论是血液还是骨肉，对靠吞噬增强力量的妖怪来说，简直就像上瘾的□□一般，根本无法拒绝。”
叶清洛本来还有些紧张，但随着这些话全部吐出，或许还要加上沈洺安慰地抚摸着他的动作，他的心脏竟缓缓安定下来，从前总是被他拿来惩罚自己的往事，此时此刻似乎也变得坦然起来。
叶清洛这一段话中，又是飞升又是神格的，沈洺听得有些呆了，把玩着叶清洛发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叶清洛说完后，发现沈洺抚摸自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意识地把头顶凑向他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沈洺回过神来，习惯性地拍了拍伸过来的脑袋，又开始抚摸起来。
“沈暝将军，居然能够飞升仙班，他真的很了不起。”沈洺赞叹道。
“是啊……”叶清洛抬头亲了亲沈洺的下巴，眯眼笑道，“不过，你也很了不起。”
“有多了不起？”
“就是了不起，哪里都了不起……是我喜欢的那种了不起。”
两人说着悄悄话，然后他们的脸，又忍不住都红了起来。
说话间，窗外的月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昏暗夜色中隐隐约约透出的晨光。
沈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CIPE的人应该快到了，虽然高阳估计不会一起过来……但你要不要还是伪装一下？”
叶清洛皱了皱鼻子：“要不我直接藏起来吧？省得麻烦。”
沈洺想了想，摇头说道：“不行，我们出门的时候是两个人，结果现在只剩下一个，更不好解释。你就装作被吓坏的样子，不要说话，我来应付他们。”
“好。”
沈洺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白色口罩，戴在叶清洛脸上，又拨了拨他头顶的碎发，只露出一双浅色的眼睛。
“记得把妖力藏好。”沈洺嘱咐道。
叶清洛闷声答道：“嗯。”
叶清洛伪装好之后，没过一会儿，农场外就响起了车辆驶进的声音，然后就是许多人一同往里奔跑的脚步声。
楼上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阵阵震惊的吸气声接连响起。
“报告，餐厅里发现了SS级大妖诸怀和S级大妖合窳的尸体……”
“报告，走廊里妖怪的尸体，目前已发现三只S级妖怪、五只A级妖怪和十一只B级妖怪……”
“报告，没有探测到活跃妖力，这栋房子里的妖怪，应该都被人杀了……”
“……”
“……这真的是一个人干的吗？”
过了一会儿，许钰熟悉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被圈养的人类应该都在地下室里，一队下去救人，二队继续统计，三队守在外面，医疗队……还是一起下去吧。”
听到一众人走下楼的声音，沈洺扶着墙站了起来，把缩着脖子的叶清洛挡在身后。
“许钰哥。”
“沈洺！”许钰快步走下楼梯，冲到他面前，“真的是你！我刚刚看到楼上死了那么多妖怪，我都不敢相信！这……真是你杀的？”
沈洺点了点头：“对，都是我杀的。”
许钰震惊得脸上僵硬，都快做不出任何表情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强，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强！”
“……”
许钰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连声说道：“沈洺，这可是一个SS级大妖的巢穴！你居然能一个人端掉这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洺有些被他夸张的神情吓到了，不由接话问道：“意味着什么？”
许钰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大声说道：“意味着——天，要变了！”
“……”
沈洺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许钰哥，被诸怀圈养的人类都在里面的笼子里，他们的编号、性别、大致年龄和外貌特征都登记在这个本子上，一共三百五十八人，你核对一下。”
“好。”许钰接过笔记本，递给身后的小队长，吩咐他带队去核实。
医疗队也四散开来鉴别伤员，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到沈洺面前蹲下，检查起他的脚踝。
“没有太大问题，静养一周就会自愈了。”
沈洺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拎起医疗箱，跑到里面继续检查下一个人。
这个时候，许钰终于发现了躲在沈洺身后的叶清洛。
“沈洺，这个人是谁？”
沈洺有意无意地挡住许钰试探的目光：“他叫叶清洛，是借住在我家的朋友，他眼睛不太好，胆子也很小，许钰哥你不要吓到他了。”
许钰皱眉说道：“那他知道妖怪的事了？CIPE内部有保密协议，非必要不可将超自然事件泄露给一般人。”
沈洺正色道：“许钰哥，你也说了非必要，可什么才叫必要？今天情况这么危急，我若不出手，他肯定活不了命，这难道不是必要情况吗？难道我为了保住秘密，就得眼睁睁看着他被妖怪吃掉？”
叶清洛瑟缩着躲在沈洺身后，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只露出一个漆黑的头顶，似乎真的被吓坏了。
许钰也明白沈洺说得有道理，可他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叶清洛：“你说说看，今天都看到什么了？”
叶清洛垂着头，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浅色的瞳孔黯淡无光：“我……我……”
沈洺皱了皱眉：“许钰哥，我都说了他看不见，你何必还要逼问他？”
“他眼睛什么毛病？真看不见？”许钰突然越过沈洺，凑到叶清洛面前，伸手拨开他挡住眼睛的碎发。
叶清洛似乎被跳了一跳，浑身一抖，像个受惊的小动物般，扯着沈洺的衣摆往后跳了一大步。
沈洺被他扯得向旁倒去，连忙撑住墙稳住身体，正好又挡在许钰和叶清洛之间。
沈洺沉声说道：“许钰哥，他眼睛本来就是心理问题，你再这样吓他，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许钰见他已经动怒了，赶紧倒退两步，举起手来：“我不是想吓他，我就是问问罢了，真的。”
沈洺安抚地拍了拍叶清洛抖个不停的后背，叹了一口气：“他什么也没看到，就算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也不会出去乱说的，我向你保证。”
“行吧……不过，他必须要在CIPE进行登记，后期可能还有随访。这些都是规定的流程，你总得理解一下。”
沈洺回头看了看叶清洛，然后点头说道：“可以，就按流程来。”
许钰从腰后摸出一个平板，像哄小朋友一般对着叶清洛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职业是什么？家里还有谁呀？”
叶清洛藏在沈洺身后，怯生生露出苍白的半边脸，还是没有说话。
沈洺拿过许钰手中的平板，自顾自地填了起来：“他的情况我都知道，我帮他填。”
许钰也没反对：“也行，最后记得给他按指纹。”
沈洺填完之后，回身拉过叶清洛的手指，按在了屏幕上面。
许钰检查了一下，确认所有必填项都填完了，把平板收回腰后。
这个时候，收治人类和统计状况的小队都回来汇报了情况，沈洺的这一战赢得干净利索，剩下的就只有善后工作了。
许钰对沈洺说道：“沈洺，这次你做得很好，这些妖怪的尸体和救出来的人类我都先带回去，然后留一个小队把这里清理干净。你的脚伤到了，要不要跟着我先回CIPE总部？”
沈洺礼貌拒绝：“不用了，你们先回吧，我跟着清洛慢慢回去。”
他说着，靠近许钰压低了声音：“毕竟他不是我们CIPE的人，万一跟着你们回去，又暴露了其他的秘密，就麻烦了。”
许钰点了点头，也低声回道：“你说的不错，很有觉悟，那你回去路上小心，我们先走了。”
“好。”
沈洺说完，刚想退回去，却突然被许钰抓住了手腕。
沈洺心里一紧，问道：“许钰哥，还有事吗？”
许钰紧紧盯着沈洺，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说道：“沈洺，有个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
沈洺眉角一跳，开始快速回想自己是不是有哪里遗漏的地方。
然后他就听到许钰继续说道：“你脸上的吻痕……有点过于明显了。”
“……”
“大家都是成年人，年轻人的喜好我也懂，但是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还是不太好。”
“……”
许钰眼里带着揶揄，低声说道：“看这样子是刚留下不久吧？小女朋友性子很野嘛？不过玩归玩，可别影响工作，你现在是屠妖模范，一天两天顶着这么狠的吻痕，让下面的人看到多丢脸。”
沈洺低咳两声，垂着眼回道：“我知道了。”
许钰露出“哥都是过来人，哥都懂”的表情，用力拍了拍沈洺的肩：“知道就行了，下次注意点。”
“……好，谢谢许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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