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朝谁开了一枪

　　正如倪信所说的，接下来的一周里，每日都有Dionysus的新闻。虽然都是小新闻，但是矛头都一致对准Dionysus的年报。因此，已经让不少人起疑了。然而，尹慕冷对此，仍是不在意，依然觉得是件好事。贺墨和卫婕妮默契地不劝说。
　　“明天，会出大新闻。”倪信公告般地笑说。
　　卫婕妮靠着枕头，坐在床上，低首看着肚子，眼里渗出一丝悲凉，嘴角轻勾道：“我拭目以待。”
　　“这次，不会让你失望的。”
　　挂了电话，卫婕妮的心却不在明天之事上。今日上洗手间时，她见到裤子的血迹，立马打电话让医生过来家里。医生劝说她不要太过操劳，应卧床休息，要不然，她流产的机率很大。
　　可是，明天她一定回公司。Dionysus将会乱作一团，她这个始作俑者，不可能不在场的。她不但是好好地要欣赏自己的杰作，还是为了要了解他们的对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然而，她的身体，她的孩子………….。没事的，只要按医生的吩咐，会没事的，卫婕妮自我安慰着。
　　早晨，卫婕妮打开电视，就听到那则策划已久的新闻：
　　最近半个月，国内各大媒体接连收到匿名信件，揭发Dionysus财务数据虚报。此事，已引起了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简称证监会）的重视。
　　目前，Dionysus正面临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的一项调查，该调查还有扩大的趋势。证监会在从去年10月份开始的调查中发现，Dionysus以前的财务数据存在虚报的现象，其中涉及公司的获利、储备金及资产负债等，这可能会对公司业绩产生影响。
　　Dionysus已表示，证监会已经向Dionysus发出传票，要求Dionysus提供该公司2008年至今与财务报告有关的文件。但Dionysus当天强调，尚未确定这次虚报财务数据事件对公司的影响。
　　Dionysus审计委员会主席唐于修表示，公司目前尚未就可能的误报得出任何结论。他表示：‘我们正在继续对事件展开全面调查。’
　　关掉电视，卫婕妮拿起包包，立马出门乘车回办公室。一走进大厦，她已见员工窃窃私议着此事。虽然与员工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但是这些事情，都是一损俱损的。她放下包包，拿起笔记本，直奔到尹慕冷的办公室。
　　到达他办公室时，贺墨已坐在办公桌前，却仍是一脸平静，静默地看着手中文件。尹慕冷，则已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踱步，神情慌张，全然没了之前的底气和自信。
　　“对不起，我来迟了。”卫婕妮微笑地落座：“我今早开了电视，才知道那个新闻。”
　　“没事，”尹慕冷终于坐下，却依旧坐立不安：“Mo，我今天已经收到几个董事的电话，询问这件事情了。”
　　“你怎么说？”贺墨平淡无绪地问。
　　“我——”尹慕冷支支吾吾地说着：“我说——”
　　“有什么照直说。”
　　“我说，详情我要问问你。”
　　“也算是个正确的回应。”贺墨一眼都没看他，淡然地说。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积极地配合调查。”
　　“若真的有人弄假账，怎么办？”尹慕冷忧心忡忡地问。
　　“就算最后，真的查出集团里有人弄虚作假，我们高调配合调查，起码在外界眼中，我们高层是不知情的，还是会挽回一些面子，虽然功效不大。”卫婕妮撇着嘴角，故作忧虑地说：“这事，如果成真，董事会一定会兴师问罪的。”
　　“我刚刚才让增加他们一丝好感，没想到，还没过两个月，不止打回原型，还被贬下了地狱。”尹慕冷摇头叹气地说：“我怎么这么背啊？”
　　“Alan，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员工。他们一定不会弄假账的。”卫婕妮假意地安慰道。
　　“希望吧！”
　　走出了尹慕冷办公室，卫婕妮和贺墨同搭着电梯。两人相默了片刻，卫婕妮开口问道：“你打算以静制动？”
　　“只能这样。”
　　卫婕妮点点头，未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媒体都在跟踪报道着Dionysus虚假年报的事情。Dionysus里，虽然所有人都照常工作，看似不受到丝毫影响，但是大部分人都感觉，会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卫婕妮和倪信，除了适度地让媒体添油加醋外，也没有其他大的‘进攻’。Dionysus则是沉默以待，一切都待调查结果出来后，才发言。
　　卫婕妮腹中的孩子，依然有滑胎的危险，但已经稳定许多了。经过反复思量，她也做出了决定。若是老天不带走这个孩子，她就把它生下。虽然已是三个月，但仍未见肚子，她决定隐瞒多一阵子。
　　贺墨对她比佟雪媚或言洁，都要体贴温柔。这点，她从来都知道，只是不明说。然而，这段时间，他对她更加关怀备至，更加呵护周全，甚至保护得有些过分了。
　　每日早上，他一如上班打卡般出现在她公寓楼下，接她上班；中午，没有应酬，他就带她回她公寓，亲自下厨做午饭。有应酬，不管她如何推辞，他都硬拉她陪他一起应酬；下班了，他推掉一切非重要的舞会或是晚宴，直直将她送回家，继续做饭给她吃。如果舞会或晚宴，无法推却，他会硬将她带着身边。
　　更重要的是，他所做的菜肴，都是用对孕妇有益的食物。他所买的一些零食，都是适合孕吐较严重的女子食用的。这些，都不得不令她起疑。
　　可是，他却不像知道那个秘密。假如他真的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的。正因如此，卫婕妮更是迷惑了。
　　贺墨看着日渐显现母性慈爱光芒的卫婕妮，眼中不住透着怜惜疼爱而又无奈矛盾的情绪。他要照顾她，关心她，宠溺她。不但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爱她，孩子是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这样说，虽然老土之极，但却是真心实意的话。
　　然而，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也知晓她怀孕的事实。就算他想做更多，可是为了不让她发觉，就只能为她做这些小事了。
　　眼看着前三个月即将过去，胎儿越发稳健，见卫婕妮仍没有决定拿掉孩子，他心中的大石也渐渐落下。只是，此刻他们仍能假装对方不知道怀孕事情，一旦肚子显露，是怎样都瞒不住的。到了那时，他们该如何面对彼此？本该是件开心幸福之事，但是现在，他却无法真正无所顾虑地因此事而喜悦。
　　一日在外奔波，巡查酒庄，晚上还要出席慈善酒会。这天，卫婕妮相当劳累。她选择了在能凸显身材之余，还能很好掩盖她小肚子的红色长裙。她拿着蛇皮的手拿包，挽着贺墨的手，面带不过分热情不过于冷淡的微笑，缓缓地走进会场。这夜，她是贺墨的女伴。
　　“Shelly和Jane呢？”卫婕妮向往来的人微笑点头，低声地问道：“这夜，怎么让我充当你的女伴了？”
　　“她们都是今天的飞机，赶不及。”
　　卫婕妮眼中闪过一丝悲楚，微笑地自嘲道：“希望我这个备胎，不会让你失望。”
　　“Jenny Wee怎么可能会让人失望呢？”贺墨的赞赏，意味深长。
　　卫婕妮浅笑不语。见到有人走向他们，她与贺墨默契相视一眼，便开始了今晚的应酬。
　　然而，舞会进行到一半时，佟雪媚来了。在她进门瞬间，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除了贺墨，都刷刷地集中在她身上。她绽开着广告上的优雅笑容，与四周的人轻点头，不紧不慢地走到贺墨身旁，娇声地说：“Mo，对不起，我来晚了。”她故作见不到卫婕妮，等贺墨冷眼瞟了她一下，她才识趣地说：“Jenny，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你。”
　　“没事。”卫婕妮松开手，嫣然地笑道：“既然你的佳人来了，那我就不作电灯泡了。”说罢，她瞄了他们一眼，就走开了。
　　“你提前班机。”
　　“人家太想你了，所以没办法。”佟雪媚扁嘴娇嗔地说道：“你不开心吗？”
　　贺墨冷淡地看了她一下，未回答她问题，淡然地说道：“走吧！”
　　下半场，佟雪媚就像花蝴蝶般，拥着贺墨在整个舞场到处乱飞。贺墨不变的毫无表情，在身旁佟雪媚灿烂笑容的衬托下，更显得他格外冷淡。
　　卫婕妮站在阳台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相对于佟雪媚拥有贺墨的身体，她则拥有贺墨的心。但是，这又如何呢？对于他们而言，相爱比任何事情都要痛苦。
　　潘沐婷不动声色地走到卫婕妮面前，着实让卫婕妮有些被吓到了。当看到她苍白憔悴的脸时，卫婕妮更是惊讶不已。“Malinda，你最近好吗？”
　　潘沐婷痛楚地注视着她，眼睛瞬间红了一圈，却又不发一语。
　　“你怎么了？”卫婕妮皱眉讶异地问道。
　　“我怀孕了。”
　　卫婕妮瞬间默然了。
　　“是Leslie的孩子。”潘沐婷低首垂泪地说道。
　　卫婕妮愣怔几秒，轻声地问道：“他知道吗？”
　　“知道。”潘沐婷仰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幽怨地看着她，悲伤地说。此刻，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两个月前，她告诉应清她怀孕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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