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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婚礼(3)
“你为我做的我很感动，但露丝……没有你说得那些事我依旧可以完成自己想做的，所以抱歉，我无法娶你。”
奥格拉丁直视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坦荡。
女子突然就笑起来了，她嘴里发出刺耳的咯咯声，将旁边的酒杯打碎，众人一惊连忙护住了她面前的新娘，怕露丝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惨事。
但是出人意料地是，她将碎裂的边缘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用力扎下去。
奥格拉丁诧异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握住了露丝手上的玻璃片，奥格拉丁的掌心流出了粘稠的鲜血。
露丝的手松开了，她突然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扑进了奥格拉丁的怀里，开心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你不忍心让我死。”
破璃的镜面倒映出无数面他们相拥的场面，每一面的表情都那么清晰。
惊讶的，甜蜜的，怜惜的，恐惧的，彷徨的，无措的，分不清哪一面是真实，哪一面是虚假。
莉莉丝转过头，将目光放在新娘身上。
她与自己有一样的脸庞，此刻穿着黑色的婚纱，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散开的云。裙身是由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在阳光下闪着点点星光，仿佛带着雾气的伦敦夜晚，层层变幻，铺展开时美得令人心叹。
穿上这样一件婚纱大概是所有女人的梦想，至于黑色在婚礼上不吉利什么的基本可以看在颜值的份上，忽略不计。
新娘就穿着这样的婚纱乖乖地立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微笑也不说话，乖巧得像个人偶，像个旁观者。
这本该是她的婚礼，但所有人都被场上相拥的一对璧人夺去了注意了。
终于新娘的脸上有了表情，却是愤怒，压抑，嫌恶。
她将酒杯扫到地上，酒液浸湿了她的裙摆，她一步步后退。
奥格拉丁似有所觉，他扭过头，怀里还拥着一脸幸福的露丝。
他看到那与莉莉丝一样脸庞的人一步步后退，张开双臂立在取暖的火炉旁。
“莉莉丝……”
奥格拉丁恐惧地看着她，后者抬起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角的笑意仿乎在告别。
她的裙摆上燃起了火，一瞬间蔓延到全身，她的容颜在火光中明亮又圣洁。
奥格拉丁伸出手，不住颤抖。那明丽的笑颜变成了空中漂浮的烟灰，灰飞烟灭……
婚礼变成了葬礼，无论奥格拉丁如何挽留，众人都没了兴趣参与接下来的流程。
同样是打碎了酒杯，一个获救，一个葬身火海，带来的对比直接而强烈。
“莉莉丝没死……她是魔族的王，她一定在等着我。”
众人看到奥格拉丁疯颠的样子摇了摇头，离开了现场。
“节哀吧，尽快办理后事吧。”
最后一个客人和奥格拉丁告别，他目睹了婚礼所有的一切，大致明白奥格拉丁陷入深深的自责里。
毕竟奥格拉丁当时离新娘最近，但他却将注意力放在露丝身上。
就好像奥格拉丁和露丝的奸情逼死了莉莉丝，虽然看上去确实是这样。
“不，客人们呢，让他们回来，婚礼照常进行。”
奥格拉丁乞求着地拉住客人，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客人怜悯地看着奥格拉丁，就算是呼风唤雨的公爵也像平常人一样，也会因爱人的死亡而失去理智。
可惜通常坐到这个位子的人会失去爱人的能力。
客人叹息着，突然感受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头上。
他抬起手，用手摸了摸液体粘稠的质地，手上染了一片红色，是血……
客人仰起头，那红色的液体从楼上的阳台上一点点滴下来。
不一会滴落的速度变快，血汇成一条流动的直线，在地上留下一滩血迹。
客人往后退了一步，从高楼上摔下来一个人，他翻过死者的身体，通过死者手上硕大的镶着红宝石的黑铁戎指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
“哈里十三世死了，死亡时间待定，死因初步断判是胸口的匕首所致。”
森兰说完，踮起脚给莉莉丝兜上了围帽。
“什么确定是他吗”
莉莉丝十分惊讶，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有刺客成功地杀死哈里十三世。
“伯爵在身上发现了象征王权的黑铁宝石戒指，错不了。世上仅有两枚，一杖国王持有，一杖魔王持有。”
森兰说着，将莉莉丝领到灌木丛里，快速地说，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哈里十三世死了，他们马上要封锁现场。你干得真漂亮，让树人自焚，这下奥格拉丁不会阻止你，人族乱作一团，眼下就是大好时机。”
莉莉丝点了下头，和森兰告别，走了一半，她感到不对。
让树人自焚不是她的计划啊，她还以为森兰的主意呢，看到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被烧毁的那刻，她感到的是无尽的惋惜。
就算明知道树人没有意识她也感到害怕，那么鲜活的生命……
至于奥格拉丁，她只能说一声抱歉了，这样的收场或许对谁都好。
莉莉丝登上南瓜车，想起婚礼上的种种，也只能叹到那场婚礼充满了血色和死亡的气息。
至于树人为什么会自焚，莉莉丝觉得她可以大意地忽略掉。
反正她也不吃亏……
＊
不过硬要探究树人自焚的问题的话，索尼尔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一早就知道了她们的计划，但要骗过奥格拉丁还是欠了一些火候。
虽然很不想承诺，但奥格拉丁确实很了解莉莉丝，没有人对自己深爱的人被调了包会一丁点也察觉不到。
只要有一丁点漏洞，精明如狐狸的奥格拉丁也会寻着那点蛛丝马迹，弄懂整个迷题。
所以他索尼尔不介意送奥格拉丁一份大礼，让原本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说过了，要让敌人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没有人能从恶魔手上抢东西，神也不行。
索尼尔如是想着，击倒了拐角的守卫。
“谁”
“恶魔”
一片片火光中，奥格拉丁展开骨翼，腥红的眼睛里透露着久违的对鲜血的渴望。
祭祀蜂涌而至，他们手上握着法杖，冷冰的眼瞳让他们看起来严肃而沉默。
“刚好，你们这些人刚好够我杀了。”
索尼尔聚起魔力，骨翼上长出倒刺，他身上一片雪白，纯洁的像个天使，行走间却带起一片片血雾，与火光交映恍若地狱。
“我承认，入侵人族的战役，有几场是我领导的。”
索尼尔送走最后一个祭祀，望着他恐惧的目光轻声低喃，“去告诉上帝，无能如他，又能拿我怎样!”
昌狂……
索尼尔轻轻踏过倒着人影的地面，拧开如同玩具一样的铜锁，在一片玻璃密封的水缸前，他露出一丝微笑。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条漂亮的鱼尾划过，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浮，美得如同梦景。
“莉莉丝……如您所愿。”
索尼尔俯身，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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