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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与共
第八十三章。
无天在一旁观摩着，看到这里，原本不动声色的脸上，终于起了些细微的变化……
看来，到底还是他太低估了孙悟空，不管如何挑拨，事到如今，还能不改初心，即便被欺骗，竟也心甘情愿。
可是，分明他才是一次次被欺骗，被背叛的那一个，为什么到头来，反过来竟都成了他的错？
那句别再离开我，也曾是他埋在心里，终于开口的话，只是却已物是人非……
无天想到这里，满是心力交瘁，他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脑门，悠悠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如此，那么，他也不妨将错就错，就让寒酥的离去，永远成为一个谜吧。
于是，无天深思过后，默默收起思绪，这才终于出声，道：“你们该说够了吧？当本座不存在吗？”
白素尘的确忽视了无天的存在，至于孙悟空，或许是真没把无天放在眼里。
二人一番倾心互吐后，随着无天的这话，这才调转了目光看向他……
“别急，无天，让你久等了！”
孙悟空言归正传，不舍地松开白素尘，叹道：“看来咱们又要生死离别了。”
说罢，他转身冲着无天笑了笑，直接单刀直入：“说吧，你想怎么对付我？现在可以开始了！”
“大圣……”
白素尘一听，赶忙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魔头，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大圣！”
“你这是做什么？”孙悟空伸手拉住她，将她拽回身后，道：“他要对付的人是我，你不必替我出头。”
“可是……”白素尘还想说什么，孙悟空却不容分说道：“没什么可是，俺老孙不会再让你去送死。”
“不行！”白素尘挣开他道：“我也不会让你去死！”
“够了！不必争了。”
无天看到这里，已经有些许不耐烦了：“既然你们都想死，那么本座就送你们一块上路！”
话毕，无天合目凝神，一朵黑莲缓缓从他的胸前飘出，悬空于熔炉之上。只听“呼啦”一声，熔炉的盖子打开了。
白素尘望向熔炉，心里不由一惊。
孙悟空冷笑道：“你可真下本钱！”
无天点点头：“是的，因为这十六颗舍利子我志在必得，就是下再大的力气也值得。这座熔炉是按先天二十四气制成，火力要比老君的炼丹炉还要强上百倍！”
“行了！”孙悟空懒得听废话，一摆手，道：“不用讲那么多！来吧！”
“那，你们是要自己进去？还是本座送你们进去？”
“不用你送，我们自己走！”
孙悟空说完，握住白素尘的手，把五指穿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道：“你怕吗？”
白素尘轻轻摇了摇头，握紧了下他的手：“既然无法逃脱，那就一起面对吧。”
孙悟空未再多言，到了这一步，彼此间已然生死与共，便拉着白素尘大步走上土台，俩人相视一笑，纵身一跃跳进了炉中。
无天微怔了一下，转而背过身去，默默叹了口气。
孙悟空啊孙悟空，若你知晓此白素尘非彼白素尘，还会这般与她携手，慷慨赴死吗？
不，无天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我想，你再没机会知道了……
想着，无天缓缓转过身来，双手一挥，一股乌黑色的烈焰飞入熔炉，炉盖缓缓地盖上。
只见孙悟空和白素尘置身在炉内，一股乌黑色的火焰从炉顶窜了进来，炉内的二十四个火门全部开启，喷出火焰，顷刻之间便将他们包围。
这时，看守熔炉的三怪现身出来，辟寒走过来道：“佛祖，现在就开始吗？”
无天点点头，嘱咐道：“切记！从他的身上会炼出十六颗舍利子，你们一定要收好，不能有丝毫差错！”
辟寒应道：“请佛祖放心！”
再看熔炉内，孙悟空和白素尘奋力挣扎着与烈火抗争，二人一起念动避火诀，可魔火之势越来越烈，霎时间便将他吞没。
“小心！”孙悟空将白素尘护在身后，在炉内左踢右闪，前后翻转，不让火焰靠近她一分一毫。
忽然，炉内乌光一闪，一个人影幻了出来，正是无天。
他望着孙悟空，轻轻叹了口气：“悟空啊，你这又是何必，其实，这种结果是你我都不愿见到的！”
孙悟空边踢边闪，道：“火对我来说并不可怕，我在熔炉里又不是第一次。”
“嗯？”白素尘好奇，在他身后问道：“什么意思？”
孙悟空转头笑道：“难道你不知老孙曾在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炼出个火眼金睛吗？”
“原来如此。”白素尘点点头，心想有些事情，她还真不是全都知道，如果换成寒酥姑娘，应该什么都了解吧。
无天见白素尘还在装模作样，索性也陪她假装，便轻轻一挥手，火焰顿时消失了，他走上前去，道：“白素尘，看在你以往为本座效力的份上，我还是可以给你个机会，要么现在立马出去，要么陪他一块死在炉里！你自己选择吧！”
白素尘看着消失的火焰，知道这是无天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可令她万万没想到是，无天竟然不去拆穿她的身份，反而在孙悟空面前将错就错，不免让她有些怀疑，不知这魔头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孙悟空看着白素尘眼中的情绪复杂至极，还以为她在艰难做出抉择，便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面对身后道：“白素尘，你出去吧，不要再为老孙白白送死了，我已经差点害死过你，也曾经三番几次的亲手治你于死地，你不该再为我如此……”
“你在说什么？！”白素尘打断了他的话，赶紧掩饰住了刚才不经意流出的情绪：“我们不是说好生死与共的吗？难道你以为我怕死吗？”
“不。”孙悟空摇摇头，叹道：“即便你不怕死，也得顾及下无辜的孩子……”说到这，他的眼神不由望向了她的肚子……
“孩子？”白素尘很快反应过来，便指了指自己肚子道：“哦，你是在担心这个？”
孙悟空点了点头，谨慎地看了无天一眼，又压低声音道：“听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倘若这魔头知晓此事，定对你腹中的灵童之子下手！”
“啊？”白素尘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天呐，她还真是服了寒酥姑娘，这么大一个误会，自己倒差点忘了，现在却要她来如何摆平？
“你笑什么？”孙悟空不解。
“我笑大圣你上当啦！”
白素尘想了想，决定继续再骗下去，便把手悄悄伸过去，笑道：“你再摸摸看就知道了。”
孙悟空疑惑着将手搭在她的脉上，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因为我一直都是骗你啊，其实从始至终，我根本就没有怀孕。不过是为了保命，才不得已一直用巫术欺骗你至今，现在我向你坦白，虽然无法再认你做干爹，但我想大圣你应该会原谅我的，对吗？”
白素尘说完这些，不禁暗暗吁了一口气，横竖总不能说所谓的孩子其实就是她自己吧！
孙悟空听完后，无奈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心里反倒宽慰了不少。
无天在一旁将他们的举止都看在眼里，只是声音太小，不知他们耳鬓厮磨，究竟在打什么哑迷。
猛地，他拂袖一挥，烈焰再次串了出来，围住了孙白二人。
“咳咳……”白素尘躲闪不及，被烈火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无天你……！”孙悟空气恼，跳前一步，指着无天道：“你不必如此，我已经听师父说过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无天面色一暗：“你说什么？”
孙悟空冷笑道：“为了阿羞，你心中失去了佛，你变得没有感情，没有热情，没有激情，甚至连丝正义感都没有了！现在的你冷酷的像一块冰，你的行为只受私欲的左右。所以你只能将你周围的人冻住，而不能去温暖他们，这样的你，是永远不会成功的！”
“住口！”无天也气恼起来：“你以为有感情，有热情，有激情，能够温暖周围的人，我的属下才会背叛我而投靠你？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又落得什么下场！？就算你说的都对，你认为赢了吗，其实你得到的不过是假……”
无天说到这里及时收住，没再继续说下去，也不愿再去剖腹拆骨。那些埋在心里的苦楚，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孙悟空并没从他的话中听出什么，只是见无天忽然黯淡下去的脸色，看上去似乎很累，想必方才的话的确让他有些难受，便又道：“无天，也许我说的不全对，可你心中失去了佛，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无天缓解了下情绪，不禁问道：“那么，孙悟空，佛在你心里是什么呢？”
孙悟空答道：“是善！佛在我心中是个善字！”
无天微微一愣。
善吗？
为了这一个"善"字，千万年来，身体里的另一个他，也一直都在启发他的善念，然而，最后却还是消失了，记得紧那罗消失前曾说过，他内心的善念其实早已生发，从今以后，便不再需要他，那么，是不是说明，其实自己……
无天自失地一笑，最后摇了摇，黑雾再次升起，只留下了一句话在炉内回响：“想凭一个善字战胜我，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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