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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宫外，锣鼓喧天，喜庆的热闹声响彻云霄，就连一向清冷的后宫，也被这欢腾的氛围感染，多了几分生气。然而，御书房内一片死寂，静谧得有些压抑。
一阵微风悄然从窗沿的缝隙钻了进来，吹灭了几盏烛火，室内的光线瞬间暗了几分。
“老奴查到太医院，那位太医便死了。老奴查到宗亲府上，那位贵人也死了。老奴查到回春堂，回春堂便烧了，十几个人都没了。”苍老的声音响起，洪四痒一脸木然地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递了过去，声音低沉地说道：“只抢到一颗药。”
庆帝唇角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诡异笑意，随即，他指尖微微用力，药丸瞬间化作粉末，一阵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
“果然是好药。”
朕的好妹妹，果然好手段！
几天前，东宫丢失了一块看似普通的玉珏。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一向以宽厚仁慈著称，号称庆国最为仁善的皇后娘娘，却一反常态，下令将涉事宫女杖杀。
这一异常举动，不禁让庆帝对宫女死亡的真相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于是，庆帝让姚公公去查了原委。宫女之死没有问题，但在这宫中，太过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当天，宫女只是照例将京都纺织厂的最新款的服饰送给长公主过目。
“太子当时在广信宫。”
姚公公补充了一句，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没敢说出小宫女是因为目睹了长公主与太子独处，才惨遭灭口。
正因如此，庆帝才派出实力达到九品巅峰的洪四痒重出江湖，展开调查。
“有可能是栽赃……”洪四痒平静道。
“什么事还是要亲眼看见才作数。”
庆帝抬手打断了洪四痒，眼神深邃而冰冷。以大宗师的能力，他能感知到，几里外，宫门打开，辛其榴稳步走了进来。
“先休息吧，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
阴森的鉴查院内，今日却一反常态，热闹非凡。
王启年和一种同僚排着队等待体检，不时看向另一边的队伍。
那边的队伍，排着鉴查院官员的家属，王启年的妻儿也在其中。
往年的体检，王启年是不会带妻女参与的。虽是福利，但三处那些同僚，研究毒物和暗器是一把好手，但医术嘛，试试就逝世！
不过今年截然不同，医学研究院的医官和医女们前来负责体检，如此难得的机会，王启年自然要带着全家赶来。
言冰云拿着一个奇怪的玩偶，面无表情地走来。
“谢谢小言公子，怎么还劳烦您亲自送来。”王启年笑呵呵道，“这个玩偶是辛小姐送给霸霸的生辰礼物，叫什么黑猫警长，霸霸每天都要抱着才肯睡。还好找回来了！”
言冰云递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又缓缓收了回来，仔细打量着玩偶，眼神中竟难得地柔软了几分。
“我记得你女儿，在扫盲班上学，快毕业了。可找好私塾了？” 言冰云问道。
王启年准备接过的手落了空。
坏了，小言公子不会想抢霸霸的玩偶啊。这可不行，小范大人用十顿五花肉都没能换走啊！
王启年眼珠子一转，说道：“明年就毕业了。辛小姐打过招呼，女子学院新开设了小学，鉴查院官员的孩子可以免费入学，我家霸霸算是第一批小学生！”
言冰云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这个人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想法。
几年前，刚刚及笄的辛其榴，一把扯下了密室窗边的黑布。明朗的光线一下子涌入了阴沉的房间之中。阳光太过刺眼，言冰云却没有抬手去挡一挡。
那天，辛其榴为了说服院长同意每年组织鉴查院官员体检，费尽口舌。
那句“要让检察院的官员，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言冰云记了好久好久。
言冰云轻轻拍了拍玩偶身上的灰尘，也替自己清了清心神。
“王启年，我记得你和夫人的婚事，也是六六撮合的。”
“这事你也知道啊！说起来，辛小姐算是这世上，除小范大人以外，王某最大的恩人。”王启年接过玩偶，感慨万分地说道。
不远处，王夫人拉着女儿跨进检查室，门缓缓关上。
言冰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冷冷道：“王启年，榴榴待你如此之好，你却背刺于她，将她置于险境！”
王启年吓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小言公子这是什么话！辛小姐不光是我的恩人，还是我家娘子的好友，又是小范大人的心上人，王某怎会是那不忠不义之人！”
“一个月前，医学研究院有一医女意外身亡。” 言冰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你或许不知道，医学研究院的每一个人，辛其榴都放在心上，哪怕那个人从未在她面前露过面。”
“小言公子，苍天可鉴啊……” 王启年哭丧着脸，压低声音说道：“这…… 这医女是二皇子的人，我家大人也是替辛小姐扫除隐患。”
“是扫除隐患，还是借她之手谋划布局？” 言冰云冷笑一声，“两个月前，那名医女不知从何处得到一个药方，研制出一种可以治疗男性隐疾，壮阳又壮胆的药丸。医女没有上报学院，而是将药丸卖到回春堂换钱。这个药丸随后被送到各个宗亲府上，又通过隐秘渠道送入宫中，最后到了太子的嘴里。”
“王启年，你们想干什么！” 言冰云眼中寒意更甚，仿佛凝结成了冰渣，“或者说，范闲，到底想干什么？”
……
“院长，王启年交代了，是范闲。您放心，他们行事极为谨慎，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言冰皱眉，犹豫道：“只是属下还没弄清楚范闲的计划，是否需要去阻止他？”
“来不及了！” 陈萍萍长叹一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想到，自己答应小榴放弃的计划，却被范闲暗中实施了下去。
范闲确实长进了不少，洪四痒所查之处皆为死局。而陛下多疑，只会认为是他好妹妹的手段。
只是小榴那孩子……
许久之后，陈萍萍缓缓睁眼，说道：“告诉小榴，明天的宴会，我会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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