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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产
黄昏时,一个丫鬟捧了碗药,只说是晏灼吩咐熬煮的安胎药,慕容湄服下后便睡了。
睡梦中,慕容湄隐隐感到腹痛,她捂着肚子,大喊道:“来人呀!”
侍从也发现不对劲,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快,叫殿下来······我肚子痛。”
陈钰今夜是宿在了广云殿自己的寝殿中,闻听禀报,立刻赶来,晏灼也早已赶到,正在为慕容湄检查身子。
这时慕容湄已经疼得直冒冷汗,陈钰见晏灼起身,便问道:“她怎么样了?”
晏灼痛心地说道:“孩子······保不住了。”
慕容湄闻言,已是吓得全身发抖,双手抓住晏灼的衣袖,哀求道:“姐姐,姐姐,你救救我的孩子!”
晏灼落泪,不忍地别开了头。
此刻陈钰已是脸色铁青,“究竟是怎么回事?”
屋里奴仆跪了一地,一个贴身服侍的丫头说道:“之前娘娘还好好的,黄昏时服了公主送来的一碗安胎药,就腹痛不止。”
晏灼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陈钰,却触到陈钰冷冰冰的眼神,心中万念俱灰。
“啊!好痛······”
床上慕容湄的呼喊让僵持的局面打破,陈钰坐到床边将慕容湄抱在怀里。
“殿下,好痛······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陈钰轻柔地一下下地拍着慕容湄的肩膀安慰她,此时她已经痛得满面冷汗,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晏灼上前想要查看她的病情,陈钰一把挥开晏灼的手,吩咐道:“去请御医来。”
御医来了,陈钰和晏灼等人被请出了房间,下面的人也忙活开了。陈钰就站在外间,看着那些人来来往往,眉心紧拢着。晏灼靠着门边,出神地看着远处的黑暗,开始的慌乱也慢慢平复。
终于,仆人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陈钰望了一眼,心痛地闭上了眼睛。慕容湄已经昏迷过去了,御医给她服了药,并无生命危险。
众人心中都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却又紧张起来了。孩子显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没了,殿下已经下令查了,此时众人又是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无辜牵连。
这时孙乾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跪在了陈钰面前。这人正是黄昏时给慕容湄送药的人,晏灼也认识,于是走到她的身边站着。
陈钰抬头看向那丫鬟,问道:“是你送药给王子妃的?”
“是奴婢送的,但药是从公主手中接过的。”
陈钰又看向晏灼,正要张口,晏灼自己说道:“是我把药给她的。”
陈钰微眯了眯眼睛,冷冷地看着晏灼。
“把方子拿来我看。”
赵伸递出药方子。
陈钰看过药方,见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温补的药材并没有致使孕妇落胎的药,便吩咐道:“来人,把药渣和药盅拿来!”
片刻有人呈上药盅和药渣,陈钰让御医辨认。
“禀殿下,药渣中没有麝香的成分,而药盅里却有,应该是药熬好了之后才加的麝香。”
陈钰沉目看向晏灼,问道:“你可有话说?”
晏灼一时惊疑,看着跪着的丫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坚定地说道:“我没有害王子妃,也没有害她的孩子。”
陈钰看着她,片刻开口道:“来人,将襄都公主和这丫鬟暂时看管起来。”
他不信她!晏灼悲凉地看了他一眼,不等侍从近身,她转身而去。
第二日,天刚亮,薄司政就带着陈王的旨意到了陈钰府上。
诏令:王嗣一案交由廷尉全权处理,一干相关人员交由廷尉处置。
陈钰听完旨意,便让赵伸带着薄司政去地牢领人。
晏灼和那丫鬟被带上枷锁镣铐,押上了囚车,但刚出了府门,陈王又来了一道旨意。竟是高德顺亲自来的。
“薄大人,奴才奉大王之令,带公主进宫。”
“可是我这案子······”
高德顺看了晏灼一眼,对薄司政道:“这是大王的旨意,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呀。”
薄司政无奈叹气,只得除了晏灼的枷锁。
赵伸站在门边,见高德顺领着晏灼离开了,立刻进了广云殿。
“殿下,晏灼被高舍人带走了。”
陈钰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仍旧低头看着安静躺在手心里的两个断玉簪。
晏灼被高德顺一路直带到太清殿,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晏灼的面容很是憔悴。
“晏灼拜见大王。”
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陈王了,再见时,晏灼发现他老了很多,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想来是息肌丸的作用,这样一想,晏灼的心沉甸甸的,陈王于她而言不仅是保护伞,她更是早就把他当成父亲一般尊敬着。
可是她心里知道他已经危在旦夕,而自己却身陷囹圄,救不了他。
陈王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晏灼惊诧地看着陈王。
“大王······”晏灼低低地叫了一声。
陈王道:“寡人不相信你会害慕容氏,但也只能先委屈你了。”
晏灼闻言,眼中瞬间浸满了泪水,道:“能得大王一句相信,晏灼已是感佩,不敢奢求其他。”
陈王不忍,挥手道:“你下去吧。”
晏灼伏首道:“晏灼告退!”
高德顺进来,见陈王满面愁容,便宽慰道:“大王,您也是不得已,相信公主能体谅您。”
陈王望着殿外,道:“寡人以为收留她,封她做公主,会让她有个依靠,却没想到让她陷入牢狱。”
高德顺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垂首不再言语。
牢房于晏灼而言,是个恐怖痛苦的地方,她曾经在这里差点废了双手,身处干草堆里,晏灼觉得十指又在隐隐地疼痛。
再说慕容湄,无端的失了腹中的胎儿,而自从小产后,陈钰一次都没来看她,她心中惶惶不安,生怕就此失了陈钰的宠爱,于是不顾病体羸弱来到了广云殿。
慕容湄被丫鬟搀扶着,如同风中弱柳般,身姿摇晃,显然是虚弱极了。
她看着拦在面前的赵伸,祈求道:“我想见见殿下!”
赵伸看着慕容湄苍白的脸色,心中也是不忍,但仍然说道:“殿下有令,这几日谁也不见,您还是回去吧。”
“他为什么不见我?”慕容湄本就脸小,这次流产,更加瘦弱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凄凄楚楚。
“娘娘,卑下知道您因为失了孩子而难过,殿下何尝不难过呢?您就让殿下好好静一静吧。”
慕容湄听到他因自己小产而难过,心中总算有些安慰了,于是又交待赵伸好好照顾他,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赵伸望着慕容湄离去的背影,又看向殿内,心中叹息不已。
等到慕容湄走后,他进了广云殿,却见陈钰盘膝坐于席上,手中拿着那半截断玉簪,兀自出神。自从晏灼被抓进廷狱,陈钰一直这样看着那截玉簪。
他走了过去,道:“殿下,刚刚王子妃来了。”
陈钰神情不动,片刻吩咐道:“你去查查容妃最近的行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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