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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解雨臣看了看窗外,缓缓道:“我幼时拜在二爷门下学艺,菏泽是二爷收养的孤女,那时不过三四岁,后来二爷去世,我接管本家,菏泽也留在了北京替我处理各堂口事务。不过,”解雨臣笑了笑,“我与她时常意见不合,三年前她就离开了。”
苏寒听解雨臣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她从之前的相处中感觉得出来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并且从她心里时不时突然冒出的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绪——那些仍留在菏泽身体里的情绪,也更加证明了她的想法。
但她现在的处境太过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解雨臣就继续道:“菏泽离开后,我发现有人开始暗中打探她的消息,二爷曾嘱托我不可泄露菏泽的能力,所以我清除了菏泽在这个世界一切的痕迹,干净到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她,而那些人的来历却始终查不出来。”
苏寒当然知道菏泽的能力是什么,也知道解雨臣说的那些人是谁,她不由想到了汪泽海那冰冷得毫无人气的眼神,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想到了被关在玻璃容器里当作实验品对待的无助和绝望,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些是汪家的人,他们似乎在进行秘密的……”苏寒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了很久,最后才道,“人体实验。”
解雨臣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菏泽特殊的体质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危险,不该让她离开。”
苏寒眼观鼻鼻观心,想到自己是真的占去了菏泽的身体,小声道:“花儿爷,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解雨臣道,“菏泽已经死了。”
苏寒有些惊讶地看着解雨臣,解雨臣道:“一年前我得到了她去世的消息,本来不相信,不过看见你的时候,我想我大概也只能信了。”
解雨臣似乎是有些释然地笑了笑:“苏寒,不是你的错,相反的,我还要感谢你,你把她又带了回来。”
苏寒听着解雨臣的话,莫名地觉得很是诡异,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不过我本来的脸还是我自己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解雨臣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反问道:“倒是你,你难道真的是……借尸还魂?”
苏寒认真琢磨了会,才道:“大概差不多是吧。”
解雨臣也不再多问,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相当没有说服力,但既然解雨臣不追问,苏寒也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花儿爷,你知道菏泽的来历吗?”
“二爷从没提起,”解雨臣道,“不过二爷一直在有意隐藏菏泽行踪,我想应该很不一般。”
苏寒默默叹了口气,连解雨臣都不知道这个体质的来历,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解雨臣那些伤口虽看起来狰狞,但都没伤到要害,愈合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就在医院静养了一些时日。
苏寒后来又与解雨臣讨论过那斗里的怪物,解雨臣说但凡龙脉灵气过盛,总会吸引一些飞禽走兽,经过数千年繁衍进化,难免会有动物随之不同程度的变异。就像山海经里的那些山精地怪,其实大多并非真的精怪,只是人类发现了那些变异后的动物,有的样貌狰狞,有的行踪诡谲,传来传去,染上了诡异色彩,就成了鬼神之说。
他们在斗里遇见的怪物也应该是什么动物变异而来的,极有可能是墓主发现了这些东西,所以把他们困在斗里充当守卫。而对于那些怪物神出鬼没的能力,解雨臣提出了三种可能,一是那些墓墙里的结构非常疏散,就像海绵一样可以压缩和膨胀,所以那些怪物能在里面活动。二是那些怪物拥有改变岩石或玉石状态的特殊能力,也许是通过自身分泌物。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密度相对论,对人类来说是坚硬固体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液体,所以他们能在那些墙里自由出入。
对于菏泽的血能石化玉石的事,解雨臣表示不知道根本原因,只说菏泽自小就有这种能力,只是对不同品种的玉石效果强弱不一样。
苏寒隐隐有种感觉,菏泽身上这些特殊的能力,也许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
解雨臣几天后就出院了,他身上那些伤口仍旧没好,苏寒想劝他再休养一段时间,解雨臣摇头笑道:“小爷这么些天没出面,底下那群王八蛋该翻天了。”
苏寒暗叹一声,解家所经历过的动荡她好歹知晓一点,解雨臣迫不得已肩负起了整个解家,他在各种压力当中承受了很多他自己不愿意承受的东西,也许也做出了很多他不愿意做出的选择,但他唯一不变的选择就是让自己强大。解雨臣的强大并不像小哥那样的无视痛苦,他能感受到痛苦,并且会逼自己一一去打败这些痛苦。苏寒不禁有些动容,随即对解雨臣道:“花儿爷,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花儿爷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
解雨臣好笑地看着她,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只有一件事,”解雨臣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如果菏泽还在的话,替我跟她说,我明白了。”
苏寒倒是没想到解雨臣会说这番话,她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想到自己时不时能感受到属于菏泽的情绪,也许真的像解雨臣说的那样,菏泽其实……还在?
又想着解雨臣让她捎的那句话,苏寒有些不解地问道:“明白什么?”
解雨臣笑得更深了,本来他的长相就是极为俊美的,这么一笑,看起来就像是负尽了风流的浪荡子弟,但眼里却是复杂难言的隐忍,他紧盯着苏寒,却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缓缓道:“不爱即深爱。”
不爱即深爱。这句话仿佛突然触动了她脑子里的某根弦,苏寒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眼神也有些迷离飘忽,解雨臣仍旧笑着,靠过去轻轻抱住苏寒,微低下头在她耳边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苏寒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解雨臣已经走了。她抚了抚心脏的位置,突然意识到,那里承载的,也许是两个灵魂的心跳。
……
胖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苏寒知道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仍是隐隐心疼小哥,但现在她只求他能好好的活着,别的什么也不敢再想了。
自从了解了菏泽的事,苏寒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解雨臣了,但两人时不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想着既然事实已经是这样了,解雨臣又帮助了她这么多,她不该这么忘恩负义,也不再有意避着解雨臣,尽量让双方都不那么尴尬。
苏寒有时候会默默出神,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谜题,纠结错乱,她突然就想到了汪泽海,在囚禁室里这个老变态曾提过菏泽的孩童时期,二十年前菏泽应该也不过三四岁,正好是二爷收养她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菏泽是怎么从汪泽海手里到了二爷那,但也许……汪泽海知道菏泽的来历。
然而她现在对汪泽海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也不能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弄不好就要被汪泽海割开心脏,取了心头宝血。苏寒又仔细琢磨了下,忆起汪泽海提到过她的心头血可能有“那种效果”,虽然她不知道“那种效果”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并不仅仅是能解毒。
事情越想越复杂,苏寒有些烦闷地踢着脚下的竹竿子,解雨臣回来时刚好就看见苏寒抱着脑袋在院子里抓狂,笑出了声来,苏寒这才回过神,突然意识到,她最近的反应好像真的有些迟钝。
如果自己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始终都是个只会给别人增加负担的人。她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苏寒眉尾一跳,想到那次半夜被解雨臣拉着打架,解雨臣的身手也是极好的,犹豫了下,才问道:“不知道花儿爷可不可以……教我一些防身的本事?”
解雨臣笑道:“你是想拜师?”
苏寒歪了歪脑袋,仔细看了看解雨臣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如果花儿爷不嫌弃的话。”
解雨臣却摆摆手:“不行。”
这么干净利落地就被拒绝了,苏寒很受打击,却听解雨臣继续道:“算起来我该是你师兄,拜师就乱了辈分了。”
苏寒不解地看了看解雨臣,随即想到,菏泽是二爷收养的孤女,和解雨臣的确算是师兄妹。又见解雨臣神色一片泰然,苏寒也释然道:“那花儿爷这是答应了?”
解雨臣只道:“我要求很严,到时候可由不得你吃不消。”
苏寒一脚把竹竿子踢起来,又稳稳接住,“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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