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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放开心结
尸首很快被带了下去,李修令再度与姜唯等人回书房,这一次流风被拒之在外,而云未雪则不知去了哪,只听被留下的奴婢告知,云夫人去了庭院透透气。
姜唯微微错愕,往庭院的方向看去,却没看见云未雪的身影。
正当担忧之情涌现时,李修令将玄关给阖上,瞬间房内安静如止,只留两人的步履声,与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盆劈啪响。
据所知,李修令貌似没打算交由官府处置尸首,且王府上就有仵作可以验尸。姜唯对此有所忧虑,毕竟西北都城的官府,自然还是主要的政要,若是到时被查上身,李修令恐怕难脱身掩尸杀人的嫌疑。
但李修令却有不知何来的自信,肯定官府的人早就知道人死在王府上。
李修令也不迂回,缓缓解释道:"既然我府上被人渗透,那官府那肯定不保,我来到西北的时间虽不长,但清楚陈长史的作风与为人,他这人向来多疑,多疑到...若是我把这死人秉交官府处置,他反而会怀疑我早已知情,才会故作冷静报案,当然...这前提是他如果被人给买通... ...但若我刻意不报,顶多就是这事没被外扬,或是他认为我害怕杀人罪,才将尸首藏起罢了。"
记得这陈长史就是西北的行政长官,但老是记不起这人的名字。
姜唯没想到李修令早已想好后续,便颔首道:"一切依殿下,还望殿下万事小心,既已知道敌人确实存在便不可打草惊蛇,只待我的人回报后,方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修令长吁了一口气,剑眉下的一双眼睛,满是疲惫与憔悴。他望着姜唯,目光恳切道:"...江大人,还有事我瞒着你,其实我早知你是父皇派来调查西北异样,可我相信...你若是不信任我,便不会这般给予帮助,所以我只想问......父皇他...对于这些事,是否怀疑过我...?"
一语惊破。
姜唯稍稍愣口,想起当时皇帝的狠戾,苦思该如何应答时,李修令却又突然苦笑起,摇头道:"罢了,江大人不必告诉我,这清白我自己会去挣,再不让京城的事重蹈覆辙。"
李修令指的,是自己被废储的事。
姜唯摇摇头,却是不知该作何回答。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有没有怀疑,而且照云未雪的担忧,怕是这一切,难保不是将太子赶尽杀绝而来。
半晌无声。
李修令突然道: "江大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姜唯连忙回神,揖手道:"殿下请说。"
看了一眼窗沿上的融水,李修令沉静道:"可否借流管事几日? 从江大人来西北后,他四方周旋下,把这西北五大豪族给说服的服服贴贴,我很是敬佩,也难怪江府商会能伫立广久。现在我王府上无人可用,如若流管事能有安排,想必我便不会一直这般的如坐针毡,身陷敌营之中,因此我希望延揽他为幕席,替我出谋划策。"
姜唯原本打算李修令说什么,都准备一口答应,但一听是这个要求,反而突然犹豫住。
---要借流风?
李修令读出姜唯的犹豫,便也同理。
"...江大人如不愿,那倒也无所谓,只请江大人若有任何发现,还请尽速通知,我定会全力帮助,在所不惜。"
"殿下且慢。"
姜唯止住李修令接下要说的,抱持躬身,正经道:"大人如需用我府上的人,请随意,现今我的身分仍未曝光,流风若继续以我的身分待在殿下府上,可当避人眼目,江某也可继续调查后事,如此一来,一石二鸟,可给敌人来一场偷天换日。"
李修令崭露笑容,相当赞同这项计谋,抱拳回道:"如此,谢过江大人,本殿必铭记此恩,永生不忘。"
姜唯同样以揖回应李修令,然而低首下的面容,却仍有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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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卯时分。
主厅内,姜唯与李修令告别。此刻的他再度变回流管事的身分,因此以大礼跪拜,向着前方比肩而立的李修令与流风二人,预备告退回府。
李修令虽容色忡忡,但却不比流风面上的沉阴还要来的摄人。
仿佛有所责怪般,流风垂眸盯着姜唯,眉头紧蹙,脸色相当可怕。但却又在姜唯起身时,瞬间换回原本沉静如水的微笑,他看着姜唯好一会欲说何,却又全数收回喉间,最终只淡淡的道出了四个字。
"万事小心。"
姜唯未看出流风的异样,听后只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离去,独自一人往大门口走去。
流风一直目送着,直到身影消失在阖起的门关之中。
微微夜色下,王府外伫立着江府的马轿,马儿不安的嘶鸣跺脚。
姜唯向着马夫打了手势,准备启程返回商邸。而就在此时,身后的王府大门突然再度打开,沉重的门轰声下,一抹清白的身影从朱红间走出。
是云未雪。
姜唯诧异的看着她,没有预想对方会出现,正准备想说些什么时,云未雪反倒朝着他,自个解释了起来。
"我已经和「老爷」禀报,不陪他留宿王府,还请「流管事」一同带我回商邸。"
声音一样冷冰冰,毫无感情流漏,那张绝世面容上板着似无表情,却又似不悦的凝肃。姜唯跨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迎来对方的擦肩而过,随后听着上了马轿的声响,一切又再度归入平寂。
王府的大门缓缓关阖。
轿前的马伕对此发展感到惊讶,没想到云夫人竟不陪老爷留下,还要跟着他们这些下人一起回去,这难道是被老爷要离了
正当底下悉悉簌簌声的低喃声四起时,姜唯以凌厉的眼神,警示了那名马伕,并快速控制场面,以及马轿上路。谁想之,就在准备出发之际,马轿的锦廉突然被拨开,里头伺候云未雪的随侍婢女,突然一脸难色的跑来姜唯面前,小声的禀报道:"流...流管事,夫人有事想与您商谈,请随进轿内。"
正一脚踏上马镫,欲跨马而骑的姜唯连忙又回身下马,满脸狐疑的看着那婢女,问道:"夫人有事找我? 这恐怕礼数上不便......可否先回了商邸,我好给她安排。"
婢女没想到姜唯竟一口拒绝,赶忙又道:"...流管事,夫人说是很重要的事,让奴婢一定要留下您......不然...奴婢无法向夫人交差。 ”
婢女的轻言细语,只有姜唯一人能听见。
马队上所有人都等着姜唯下令出发,故而通通不约而同的朝他们看来。姜唯叹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的眉心,这才答应了那婢女。
"我知道了,请回去告诉夫人,待我备好出发事宜,便去找她。"
那婢女眼睛一亮,连道了好几声诺后,小跑回了轿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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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街道上,亮着几盏明灯,马轿在姜唯的指令下,准备驶离王府大门前。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出发,姜唯看着队伍行进,自己快步跟在马轿旁,接着俐落一跳,倾身钻进了马轿中。
此时云未雪坐在面前,模样看去很是古怪。
姜唯对云未雪还抱持着一份刻意回避,才刚一上轿,就无声无息的闪进了最里处,一副正襟危坐的,无视起云未雪,但仍礼数上的应答了一声。
"妳找我?"
一语后,不再多语。
马车摇摇晃晃,云未雪头额上的银步摇清脆的撞击着,并倒映着银耀的光彩。她默默的看着姜唯,终于有些恼怒起,瞪着眼前着个男人,挑眉道:"怎么,我不能有事找你,「流管事」?"
那一声流管事简直刻意充满讽刺。
姜唯不想和她对冲,只平静回道:"...哪有管事身分的下人,可以陪主子一起坐轿的,更何况妳是位夫人,这传出去后还得怎么个解释。"
云未雪不以为然,轻靠向了背后,扬首道:"我不就是你的夫人? 还需要解释什么。"
姜唯缓缓转过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便是针对,不禁白云未雪了一眼,恼怒道:"「夫人」,您说的都是,但可真的没打算做这个驸马,江府是避风港,但别要假戏真做,不然皇上会怎么把我给宰了,因此......不了,别了,谢了。"
听姜唯踏了地雷话,云未雪突然微笑起,那笑容很温和,但却多了一分阴森。
"流管事脸皮真厚,我都没说了,你倒自个提了驸马,心思非浅啊。"
姜唯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不禁满脸通红,摆正了脸色道:"...夫人若无要事,我要出去了。"
说完,姜唯真的准备起身离去,却突然发现云未雪竟也跟在他身后。
"妳...妳做甚?"
姜唯疑惑的看着云未雪,不解问道。
谁知云未雪面色阴冷,就这么紧跟在姜唯身后,一字一句冷冽道:"踢你出去。"
音落,姜唯反应式的猛捉住门板,当顾好自己的身子稳定后,才急忙问道:"干啥踢我出去!这摔出去没死半残啊,不对...这何必!?"
云未雪无所谓,只是继续的扶着轿墙挡在姜唯身后,随后转而眸中带笑,冷声道:"流管事方才不说了? 哪有管事身分的人和主子一起进轿的,那只好踢你出去,让着大家看你这狼狈样,才好保住我的贞洁,不是吗?"
---这是什么情况啊啊......!?
姜唯险些骂了句卧操。但隐约的感受道云未雪确实有话要说,便连声安抚:"好好好,我知道了,是我错了行不,你有什么话赶快说,我听着。"
云未雪收起笑容,默默的坐回位上,一声不吭。姜唯见自己安全了,才摸摸鼻子闪回刚刚的位子上,与云未雪对视。
此刻姜唯是真心准备要听云未雪说话。
云未雪静静的凝视着他,意会到对方从而改变的心态,不禁莞尔。
垂眸轻叹,感觉到眼前人再度变回那个,总会答腔嘲讽自己的人,云未雪心中虽有一丝落寞,却也满心欢喜。
只不过这满心欢喜,仍被包裹在冰冷的面具后。
云未雪盯着姜唯,摇头道:"...我说你,为何答应把他留在皇兄身边。"
"谁?流风吗?"
姜唯狐疑的问着,随后恍然大悟,道:"...不是我把他留着,是殿下要留下他,说是希望能替他出谋划策,我思流风能暂时待在王府,也好转移注意,让我可专注无阻。"
云未雪静静听着,不禁挑眉道:"...你留他在那,难道你自己身边就不需用人?"
姜唯一愣。
云未雪说的的确,自己一直以来都有流风打点,根本时常不用烦恼,现在少了他恐怕会有很多问题产生。而且最重要的,是姜唯从来没有,让流风离他这么远。
想起当时在李修令面前的犹豫,恐怕正是姜唯自己,对于流风可能远离自己时所产生的焦虑与害怕。
云未雪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貌似恨铁不成钢。想起姜唯当时被那些恶徒袭击,甚显有生命安危时,云未雪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一挖。
"...你这般轻率,还是闻名天下的江惟越吗。"
姜唯见云未雪很认真,故而举起双手,同意道:"......我知道是我轻率了,但那话是从你皇兄口里求的,现在敌暗我明,若是殿下真出了什么事,那我们也唇亡齿寒,比起身边没了人打点,我宁愿稍作牺牲......”
语半,姜唯突然古怪的看了一眼云未雪,又问:"......话说...妳不是很讨厌流风,怎么不希望他被留下。"
云未雪瞪了姜唯一眼。"我是讨厌他,但眼下有轻重缓急,我不会不明事理......况且听你解释,确实有几分道理,现在只担心光靠他一人...怕也撑不住.. ....”
姜唯笑了笑,他理解这份忧虑,故而抬起了一根食指,低声道:"...我把燕易留下了,虽然这样我身边少了安全,但眼下保住殿下为重,我也找好另外的配套措施,所以...妳也就别担心了,放心让我来处理,的确刚开始时都是吃亏,但我不是没有准备...就糊里糊涂跑来这西北。"
语落,姜唯原本嘻笑的面容上,突然罕见的沉肃起,柳剑一般的眉眼,似厉如鹰。
他这次,是真的不打算一直挨打。
云未雪看着他,竟也意外的感受一股难得的依靠。
"...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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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2019新年快乐~~
突然就过了一年,我也狠狠地老了一岁。
((好了,你们终于暂时不尴尬了。
流管事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