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道——昔日匣中三尺水 古剑奇谭同人

　　过了个把月，绯儿晃着尾巴来找红玉，明远在屋前的石桌上晒着前几天采来的香蕈，看见它招呼过来说：“她在睡觉，别去闹。”
　　“喵呜哇……喵喵……”绯儿跳到一张石凳上甩着尾巴一边怯生生地看着明远。
　　明远拾掇完香蕈看着难得在他面前如此乖巧的猫儿就说：“去伙房偷吃被芷蕙逮个正着吧，沛凝看你朽木不可雕就扔到这儿了？”
　　“……呜咦喵……”绯儿的尾巴不甩了，藏在身子下面。
　　明远把它抱在身上，逗弄着她的尾巴说：“尾巴上的三圈金毛只剩两圈，沛凝这次下手可真狠啊。”绯儿伏在明远怀里不说话，只是蓝色的眼睛里水汪汪，是不是抬头怯怯地看着他，感觉要哭出来似的。
　　明远安慰地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毋难过，毛还会再长出来，你先玩儿，我找点东西。”说罢放下绯儿去找树枝。
　　“呜哇喵？”绯儿从他膝盖上跳下来蹭了蹭腿以示友好，明远剪了根粗壮结实的树杈走到河边，挽了裤腿慢慢挪到河中央，举着树杈对跟来的绯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白猫两只耳朵一折，不声不响地乖乖坐下，知道马上有鱼吃，看着明远的目光里不自觉带着几分崇敬，原来之前误会他了！！他也是个厚道人啊！
　　明远站在河水里，少年的身形仍有些单薄，体格虽纤细倒也不算瘦骨嶙峋。他还没有长成，或许再过几年就真的会下山了，毕竟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再纠结也会有放下的一天，红玉放下窗帘看向紫胤留下的绯云英珞碧玉坠，生活里没了紫胤，还真的打不起精神。
　　另一边明远正好插到了一条鱼，绯儿高兴地一个劲地边蹦边喵呜。提着鱼走到岸上绯儿就抱着明远的小腿让他拖着走，无奈地把他扒拉下来说：“我来洗鱼，你去捡点柴。”
　　“喵呜呜喵~~~~~~~~~~~哇呜喵~~”绯儿很爽快地扭着屁股撒着四条腿去了。
　　半盏茶之后一条鱼被架在火上烤，明远小心地翻身怕鱼肉碎了，绯儿摇着尾巴一直在火堆旁转悠，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红玉从屋中出来说看见一人、一猫、一鱼，不禁好笑道：“尾巴上只剩两圈金毛，离火堆这样近，小心烧没了。”
　　绯儿马上收起尾巴很狗腿地跑到红玉脚边去蹭蹭，他总是对红玉很有好感，当然也顾忌了明远的感受没有要她抱。
　　“好了。”一条喷香扑鼻的烤鱼递到绯儿面前，白猫儿马上扑上去，果然很美味，这小子没有想的那么坏嘛！
　　红玉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说：“当年在山洞里，谢谢你看护着我，也谢谢你看护着红玉剑。”
　　绯儿像是饿坏了一条鱼顷刻两毙是剩下整整齐齐的鱼骨头，一团蓝光一闪化作三四岁的人形，很豪气地一抹嘴说：“喵喵~这不算啥啦，姑姑回来就好啦，要不是你老头子也不会找到那个山洞把我捡回来，呜咦喵~~搞不好被那些山鬼精怪吃了都不知道。”
　　“老头子？”红玉一扬眉毛说：“倒是个相得益彰的好名字。”
　　明远正在收拾燃过的树枝，闻言回头看了红玉一眼，没做声。
　　“嘿嘿~喵喵~~。”绯儿听见自己被表扬更得意了继续说：“老头子可讨厌规矩可多了，柿子树上结的果子一天只许我吃一个，不能到房顶上扒拉瓦片，不能去泥地里玩儿，还不许我扑蝴蝶，其实只是在草地上和蝴蝶玩玩儿，没有想伤它们性命……”然后声音低下去了，“但他也好可怜，眼睛坏了看不到颜色，还总是咳嗽，没日没夜得咳。”说罢靠着树干踢地上的碎石子。
　　“他话很少，但是个很好的人，有他在，喵呜就觉得很安全，他走了之后凝姐姐一下子就成了大人……”
　　红玉默默地看着天际的浮云不发一言，明远在一旁收拾着火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他说：“可能，他自己也不想离开，只是没时间了……。”
　　“那个人也许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就会回来……”红玉低声地喃喃自语，低头对绯儿换了个口气说：“紫胤的确是一位很可靠的长者，对于你来说，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绯儿一听不再继续谈论紫胤笑的很谄媚说：“姑姑你看，这树上的花儿开的和去年一样好呢，到秋天定能结一树的好果子！到时候黄橙橙的别提多漂亮了！”他要掩饰自己怠于修行的事实。
　　“傻猫儿，今年的花儿怎么会和去年一样呢，花若再开非故树啊。”红玉曾经想过，紫胤转世后找到他并给他买糖葫芦的事儿，那个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莞尔一笑。
　　“花若……什么树？”好丢脸，在姑姑面前那么没文化，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了？早知道那时候老头子叫凝姐姐念书，就不溜出去玩儿了，不过话说那几年老头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像楼梯踏空似的一落千丈，没有足够的精力管教自己，不过说不管教还是管的蛮严的，喵呜（说到底沛凝比你自觉孩子，唔……敢于说真话的扫雷被踢飞……）
　　明远走过来把绯儿抱开说：“没看见栅栏吗？别把玉红草踩坏了。”然后拍了拍他衣服说：“勤于修行，心思就不会放在别的上面，再这样疲懒下去，沛凝真会把你丢下山。”
　　绯儿被明远唬住了，表情有点怯懦，往红玉身上靠了靠，红玉甩着手说：“我和沛凝的想法是一样的，人啊，总要有点本事，对吧？”
　　“人家是猫妖，哪里是人……”绯儿不服气地小声回嘴。
　　“那就更要好好修行了，妖活的比人长，下次若你自己想吃鱼，却碰到一条大鱼精，打不过被他吃了，那就太亏了，你说呢？”红玉看着面前的小人。
　　“唔，有道理哎……其实老头子都讲过，但是姑姑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一定是这样的！”说完一个转身变成白猫转身跑了。
　　“这孩子，心思单纯，若碰上危险，没有技艺防身很难自保，你去看看他去哪儿，别乱跑被……”
　　“五百步外有一处山洞，他去那里吐息纳气，打坐修炼。”明远打断了红玉的话。
　　“你对这里倒是熟悉。”红玉开口后才惊觉自己语气有点凉。
　　“住在这里自然要熟悉地形。”明远如平日里一般说话时并不看着红玉，但随即他话锋一转说：“尽管花若再开非故树，却也不能一概而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的是花谢花开两无言这个道理，但树始终都在那里，没有旁的变化。”
　　“要是碰上天灾人祸，你这理论可就用不上了。”红玉不以为意。
　　明远比红玉矮了半个头，十四岁少年的眼神很淡漠，但也能感受到一股执拗，他看着红玉说：“枯树逢春也不是没有，树不会有变化。”
　　红玉笑了笑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说：“下次生火烤鱼，离洗晒的衣服远一些，否则衣服上都是味儿。”
　　“恩……”一阵风吹起了早上洗的衣服，他抓起来闻了闻，是有股烤鱼的味儿，等会儿去拿去过一下水。
　　爱情是那样一种缄默、羞涩而笨拙的东西，如此平淡而又不可抗拒。
　　昆仑山的小山坳里，溪水潺潺流过，花草树木随风招摇，而明远十五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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