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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游戏
正闹着呢,耳边真就配合的响起一阵“咚咚咚”的鼓声,来自百步开外的一处戏台。
“哟,这是搭台子唱戏呢?还是舞龙舞狮?走,看看热闹去。”岑杙一把拉起她,又抱起女儿,一家三口随着人群聚涌过去
近前才发现并非是唱戏,也不是舞龙舞狮,而是“亲子会”,就是父母带子女参加的一种竞技游戏,凡是到场的人都能参加,赢了的还有丰厚的奖品。岑杙扭头一瞧,可不是么,聚过来的都是一些拖家带口的当地百姓。许多和清浊一样大的宝宝,都嚷嚷着要父母报名,因为那些奖品实在太诱人了。有金元宝,银锭子,铜钱串这种实在的东西,也有玉如意,玉珊瑚,玉屏风这些吉祥的摆设,更有绫罗绸缎,羽衣霓裳,胭脂水粉,珍珠翡翠,还有名家书画,古玩墨宝,宝马名驹,名刀名剑,甚至还有锄头犁耙,骡子耕牛,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简直囊括了所有人的喜好。甚至连孩子也照顾到了,什么摇篮木马秋千架,泥哨风车拨浪鼓,还有不倒翁、小灯笼、竹蜻蜓、小竹篓,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小玩意,足够让孩子们流连忘返了。
岑杙看着那些礼品清单,“嚯”了一声,“这真是大手笔啊!”眼中冒出跃跃欲试的光。
女皇震惊地看着她,“你不会是要……”
她还没说完,驸马国尉便抱着小皇太女一马当先地冲过去了,“请问你们报名需要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只要有孩子就成!!!”那售票员嗓门比鼓声还大。
“我有孩子!”岑杙头一次觉得有孩子这么好,把清浊高举起来展示她的“入场券”。
但是不行,这边是母子会的分会场,需要母亲和孩子一起参加。她没有资格。
岑杙无语,“那父子会在哪里?”那售票员指了指对面那个门可罗雀的小摊位,这对比也太强烈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她抱着清浊怀疑地走过去,没有惊动那个打瞌睡的售票员,先看了眼奖品,果然,这边冷清是有道理的,最大的奖品竟是一袋子面粉,和对面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喂,你们干嘛不多提高一点奖品!这样参加的人也多啊!你瞧对面礼物多上心!”
那售票员被吵醒,对这挑三拣四的客人很不耐烦,“你懂什么?我倒是想提高奖品,你也得给我市场啊!这世上是娘带孩子多,还是爹带孩子多?不带孩子你还想要奖品,想屁吃呢你!”
岑杙是头一次碰见这么安贫乐道、理直气壮的售票员。挨了一顿骂,非但没生气,还觉得挺有道理。
确实哦,市场决定的,好东西都在对面。
“我想要小推车……”小皇太女眼巴巴地望着对面。
岑杙也眼热的很,好的奖品都在对面,有意思的游戏也在对面。却没资格参加,怎么能甘心呢!
抱着女儿折返回来,走到女皇身边。还没张口,女皇就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一步,一副环顾左右,就是不看她俩的冷峻神情,已经把“不参加”三个字牢牢写在脸上。
清浊瘪了瘪嘴。岑杙磨了磨牙。
嘁,有必要像防贼似的防着她们吗?
“她不参加,我们自有办法!但咱们先在这里看一会儿!熟悉下规则!”
驸马国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小皇太女很乖地点点头,既没有撒泼也没有打滚,天然地信任着岑杙。扒坐在驸马肩头,聚精会神地望着其她宝宝们和娘亲在一起玩游戏。
被无视的女皇:“……”
其实,李靖梣原本也不是很抵触竞技活动,但是趁她们去“父子会”那边逛游的时候,偷偷瞥了眼母子会上的项目,什么跳竹竿,踢毽子,接力跑,跳阙裔舞,这都什么跟什么,一点竞技含量都没有,她若参加简直就堕了女皇的威名!因此坚决不要去!
但看清浊如此想去,她又有点犹豫。
心底打定了主意,除非她们求我,否则绝对不要去……
第一关就是跳竹竿,主力是娘亲们,高矮胖瘦轻重不同的妇人,提着裙摆,点着脚尖,在横竖井字状的竹竿中间,敏捷地跳来跳去,“夸!夸!”的竹节相击声,和着欢快的乐曲,在场中有节奏地张合,气氛张扬而又热烈。
玉瑞传统女子们以娴静优雅为美,少见这样欢洒活泼的蹦跳场面,竟然别有一番蓬勃矫健的灵动之态,引得路人纷纷翘首围观。偶有玩得好的妇人,还会获得击竿人“嘿嘿!呵呵!”的声援。但大部分选手都在节奏越来越快时,被竹竿夹到,只得遗憾退出。有个胖妇人,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一下了,结果不知怎地,没掌握好节奏,“夸!”的被夹到脚脖,竟然坐到地上仰天哀嚎,“就差一点,第四次了,让我过吧!”引得周围观众全都哄笑起来。但规则就是规则,哪能随意更改。那主持人笑道:“大姐不要着急,可以明晚再来,我们三天都在这儿!”
孩子们也要跳的,只不过比大人的节奏要慢一些。大人和孩子一起过关,才能在第一关奖品区拿到奖品,然后继续参加第二轮。
岑杙边看边观察那击竿人的动作,总结出“开合”、“开开合”、“开开合合”这三种不同的节奏,一点一点地教给小皇太女,“你看,开的时候就踩脚,合的时候抬脚,跟着节奏走。开合开合,就是踩,抬,踩,抬。”随着她的点拨,那竹竿“夸!咕!夸!咕!”的响起来,“夸”的时候两根竹竿张开,击打在横向的垫竹上,“咕”的时候,两根竹竿闭合,碰撞在一起。不同的击竿人都是一样的节奏。
“懂了吗?”
小皇太女点点头,跟着节奏,点着小尖下巴复述了一遍,“开合开合,踩抬踩抬!”
“火火太聪明了!么啊,想不想去尝试一下?”
清浊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这时,岑杙移到女皇陛下身边,碰了碰她的肩膀,“欸,你既不想参加,跟我换件衣裳总可以吧?”
女皇诧异地看着她,比女皇还诧异的还有镜中和居悠两个。看着她们一先一后从僻巷里出来,无可挽回地换上了对方的衣衫。两个原本都是闷葫芦的人,第一次露出了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他们是女皇的耳目,并不是嘴巴,没有权利去干涉什么。
何况,当驸马国尉逸态飘举地从月色中走出来的时候,不仅居悠楞在了那里,连镜中那股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念头也像镜子似的摔了个粉碎。
女皇似乎见怪不怪了,一袭宽大的月白阑衫,利落地将女儿裹抱起来。回头指着笑语轻盈的驸马国尉,“清浊,这是谁?”小皇太女迟疑了一阵,忽然欢喜道:“爹爹!”朝岑杙倾过去小身子。
岑杙把她接过来,“怎么一下就认出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能瞒她一阵呢!真是。”
听起来还有点扫兴。
“要不要戴面纱?”女皇寻常似的问,顺手帮她捋了一下耳际的发丝。那枚兰花玉簪戴在她头上,是另一种超越凡俗的美。每当她以花卿现身,李靖梣总要怀疑,这世上是否发生了某种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似的显著改变,否则她的心境怎会像冬去春来、落叶归根似的长出花来。她的一颦一笑好像不为别的,就只为了倾倒众生而来。而仅仅用这个解释她的存在,又似乎远远不够。
“不用了。跳竿戴面纱,有点不方便。”
“那好,我陪你们一起。”女皇陛下的原则在花卿面前往往能下放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岑杙坦然享受着这一切,哄着女儿道:“火火,你要记住了,现在我是你的娘亲,娘亲是你爹爹,待会比赛的时候,可千万别叫错了,不然就露馅了,知不知道?”
清浊答应地十分爽快。
但岑杙不太放心,“那你现在叫一个我听听。该叫我什么?”
“爹——娘亲!”
果然,小皇太女的小脑瓜转不过来弯了,嘴巴拗了好几拗,才把称呼勉强扭回来。
“爹娘亲?这是什么称呼?”
岑杙古怪地抽了抽嘴角。
“那她呢?该叫什么?”岑杙又指着李靖梣,小皇太女想了想,讷讷地道:“娘——爹亲?”
“娘爹亲?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轮到别人遭殃时,驸马国尉就开始幸灾乐祸了,抖着肩膀大笑出声。镜中、居悠二人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女皇目光面无表情。小皇太女像做错了事似的,看看这个爹娘亲,看看那个娘爹亲,瘪了瘪嘴,感觉世界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最终她们也没有帮清浊赢下那辆小推车。因为在第四关,即将准备跳阙裔舞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而且还夹着雷电,主办方提前结束了场子,把所有奖品都收了回去,只给每位参赛者匆匆发了一袋子面粉,而且还是从对面拿来的……
辛辛苦苦忙活一场,最后还是只得一袋子面粉。
岑杙抽着嘴角:“这些人可真诡!知道面粉淋雨容易成糊糊,来不及收拾了,就故作大方地把麻烦丢给我们。”
但女皇还是很开心,从第一关开始,看着那矫捷飒爽的夺目姿影在竹竿间翩跹起舞,引得周围群众异口同声的阵阵喝彩,看着那欢洒活泼的小大人,作为场中年纪最小的选手,比一些大人都要聪明地踩着节拍,“踩,抬,踩,抬”,认认真真地通过了那复杂的井字阵,引来全场最大的欢声雷动。女皇心中的骄傲之情不亚于被邻国国君们尊为共主。
所以在第三关接力跑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提袍上场了。作为第一棒,要和现场众多孩爹们比拼,女皇竟然只落后了一小截。赛后作为接力赛夺魁的大功臣,受到驸马国尉和小皇太女的一致追捧,岑杙更是高兴地将她抱了起来,结果引来哄堂大笑。后者后觉想起来,她们现在的身份是颠倒的。所以在众人眼里,是娘子把相公给抱了起来。李靖梣羞得脸都红了。此事在富江县后来传为了佳话,但在女皇眼里是笑柄才对。
虽然没有拿到小推车,但回到客栈后,岑杙用获得的面粉,和了水,给小皇太女捏了一个小推车模型出来,烤干了放在她的床头。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能够第一眼就看到。
想起临睡前的对话,“爹爹,我们明天再去玩好不好?”
“好呀。如果明天不下雨,咱们就争取早点去,这样就能早点回来睡觉了。火火是不是困了?”
“嗯!”
“那就睡觉吧,乖哦,他们要在这里摆三天呢!”
驸马国尉忍俊不禁地勾起嘴角,又凑前亲了她的小额头一下,这才放松地去了左边的洗浴室。
女皇正在浴桶里泡澡,流了一身汗,淋了一身雨,回来时能够泡个热水澡,此刻对筋疲力竭的女皇来说就是极致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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