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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有
这几天给人当助理,我是没见过比我更加敬职敬责敬业的了,在此我赋诗一首简单描述:
申酉戌亥煲电话,子丑寅卯梦周公。
宿舍巴士火车站,风花雪月迪斯科。
端茶递水搬行李,陪吃陪玩陪唠嗑。
若问一切为何故,徇私舞弊腹黑男。
谁想到我努力搬行李的模样竟招来一位帅气的外国小哥哥,小哥哥十分友好的帮我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我连忙说了好多句谢谢。
我见他背着画具,想必也是学美术的,便和他聊了起来。
攀谈了没多久后,顾子倾走了过来。
“秋千,过来。”
于是我我匆匆和那个英国男生结束了聊天,跑过去给顾子倾拎包。
这动作娴熟的让人心疼。
“Rachael, 有缘再见!”当我接过顾子倾的包的时候,那个英国男生笑着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我也笑着朝他挥挥手,并且还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我妈说了送佛送到西比较有礼貌!
“挡住了。”顾子倾闷闷地说道。
我悻悻然的把手放下,为了调节气氛我兴奋的说:“学长,刚才那个英国男生人超好,还帮我搬了行李。”
怎么能忘记介绍名字呢,我接着说:“他不叫Mike、Jack、Tony,他叫Bryce!是不是很好听!”
介绍完名字,我是不是应该再夸一下他:“你看到他蓝色的眼睛了没,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蓝色的眼睛,就像那个词形容的,叫什么来着……星辰大海!”
而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说:“学长,我刚忘记要Bryce的联系方式了,我去后面找一下他,以后可以和他学习学习英语……”
话毕,正想溜走,结果被人拽住衣服,动弹不得。
我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顾子倾想问他想咋地。
哪知他冷不丁地问一句:“我学习怎么样?”
“学富五车!”
他问:“我名字好听吗。”
“超凡脱俗!”
他又问:“我长得怎么样。”
“貌甚潘安!”
以前语文老师一直说:“多背点成语,以后会用上的。”敢情都用到了这。
“我英语说得怎么样。”
“巧舌如簧!呸呸呸,流畅自如!“差点翻车现场。
顾子倾顺势说:“既然你要的我都有,那你还要他的联系方式干吗。”
这逻辑似乎无懈可击?
他摸了摸我浑圆的脑袋说:“知足常乐。”
这牌坊立的比天还高!
在他高风亮节大义凛然德高望重的道德绑架下,我默默的挪回了脚,并且还谄媚的把自己的乐事薯片递给他,说:“学长,醋味的乐事吃吗?”
哪知我好心好意,他竟然选择扭头无视!
这里我要说明一句,乐事是我最喜欢的薯片!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突然提到乐视破产了,被我听成了乐事破产,我还因此抑郁了好几天。来到英国后,这里特有的醋味薯片更是成为我的心头爱。
你懂那种心头爱被别人践踏的痛苦吗!那感觉就如同他的脚踩在我的心口上——会要了我的老命的…..
我为我的薯片打抱不平,谁先说话是小狗!
是的,我是。
“学长你刚听到没,导游刚说法国因为很多人喜欢随处小便,尤其是喜欢去奢侈品店墙上尿,所以专门发明了一个可以反射尿的墙哈哈——学长你可要听仔细了,不然到时候尿到自己哈哈——”
“学长,你刚听到导游说什么了吗?导游说法国很乱,晚上出门要小心。听说这里的同性恋都合法化了。学长你细皮嫩肉的,晚上出门要小心,到时候被人抓走,那可是晚节不保呀。我爸妈出门前给我准备两瓶辣椒水,你要吗……”
“学长,你——”可还没等我说完,就被顾子倾的青梅棒棒糖堵住了嘴,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有,连糖的种类都五花八门,搞得我这个青梅糖爱好者有些无颜以对呀……
在来巴黎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属于食物链最底层,是要被什么都有的顾子期压榨的存在。当然我感觉旅行团里被顾子期压迫的人太多了,至于在那群人里我依旧可以保持熠熠闪光的原因在于:我是被迫被欺压,其余的人则是甘愿被欺压。
一言以蔽之:屈服之□□,独立之精神!
本以为这种生存方式将会再持续半个月,哪知道来到巴黎后,崛起的机会从天而降!
事情还得从卢浮宫说起。
去卢浮宫前的前一天,我特地找来卢浮宫的地图,把我想看的画标注了地图上,并规划了一条能够贯穿这些画的最短路线。
等到卢浮宫,我避开了观赏大队,和顾子倾一起,不,是我沉浸在艺术的海洋里。
正当大多旅客聚集在卢浮宫三宝这些地方时,我心满意足的霸占彼得·勃鲁盖尔的《乞丐群》,观察这幅画的色彩搭配,结构设置等。可能是我表情太过专注,竟然引来许多路人也来围观,然后这群路人又引来了新的一批路人,这新的一批路人又引来新的一批……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幅画跟前的小块地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你说假如大家一起围观的是《迦南的婚宴》,那幅将近10米的画,那肯定不嫌拥挤,没准看着看着还可以唠会儿嗑。
但是这幅?这幅A4大小的画!
我又考虑到,我这个位置位于人群最前端,当遇到踩踏事件,便会首当其冲,于是我当机立断,边挤出去边说:“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挤出去后,我边走边呼吸,当脑子有了意识后,抬头一看竟是《自由引导人民》,霎时有些热泪盈眶。
“你刚怎么不和我一起看呀?”我突然想起来,转头问顾子倾。
“我对画没什么研究。”
随后我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个眼神里夹杂着惊讶、不解、兴奋等等情感,而我接下来却挑了一种最坏的情感来表达——揶揄:“嘿嘿,你昨天在列车上不是还说我要的你都有?”
而后我还特别嚣张的补充一句:“昨天那个Bryce还是学画画的。”
“那你去找他!”顾子倾没有像之前一样干脆利落地怼回来,反而是撂下一句话后便走了。
“别走呀别走呀——”我立刻拉住顾子倾,“我们这叫优势互补,干活不累!“
顾子倾停顿下来盯着我,似乎想让我解释什么叫优势互补。
于是我挺起胸膛,扬起下巴:“哪天我因为油画颜料中毒窒息,你不就刚好可以救我吗。”
随后我又说:“两个人都是学画画的,只能一起中毒。”
“……”
我见他不说话,那表情就是让我自生自灭的意思,于是尴尬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今天就让我当你的一日导游,给你做解说!”
对于馆内40多万藏品,我敢这么大言不惭的当起解说员,除了靠我经年积累的一定知识量外,其次靠的便是我的厚脸皮,假如真遇到名声比较小的作品,我就躲!躲不过我就编!
解说的快乐我算是体会到了,看着顾子倾虚心听讲的样子,我内心的满足感呀,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奈何……
我指了指他身后的雕塑说:“你身后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卢浮宫三宝之一的胜利女神,她之前被挖出来后时都是碎石,是后来被修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看她衣服的线条是不是特别流畅飘逸,感觉她随时都要起飞了一样。衣服虽然贴着她的身体,但是她的身体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虽然是石像,却展现出衣服的清透感,你看她的肚脐眼都能看到……”
顾子倾若有所思:“既有手臂又有翅膀,这个好像不太符合进化论吧。翅膀的长度大约2米,还不够她的身长,而且胸肌太小,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飞起来……”
……
“这幅叫马拉之死,这张是复制品,出自于雅克·路易·大卫之手,记录的是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派领袖马拉被暗杀的故事,马拉因为有皮肤病所以要经常躺在浴缸里……大卫是该多珍惜这个朋友呀,你看他把暗杀时应有的凌乱感全部抹去,用冷色调来营造简洁干净的氛围,还特别把光打在马拉的身上,我觉得他是希望自己的朋友死的时候是安详的吧,“我看向他问,“在想什么?”
他说:“皮肤光滑没有溃烂,且需要长期性泡澡,应该可以排除细菌真菌感染的皮肤病。雅各宾派领袖说明作息不规律压力大,这可能导致的自身免疫异常……”
……
“这幅是安格尔的作品,安格尔笔下的女性身材都是柔和圆润,你看他画的这幅《大宫女》更是为了展现女性身材的圆润,不仅给予柔和的暖调,还把她的身材给拉长了!女性侧卧画实在是太多了,但我当时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眼前一亮,就感觉安格尔这种无视身体构造,随心所欲的创作实在是太帅了……”
他又说:“她的腰椎骨比一般人多了3块。手臂比一般人长,且快到膝盖。前臂肌肉分布过于均匀……乖,我们换一副更符合解剖学。”
我在这里提醒父老乡亲们,看画千万别和学医的去,更多的时候是破坏气氛……
在法国的这几天,我们从卢浮宫逛到蓬皮杜艺术中心,又从蒙马特美术馆逛到玛摩丹美术馆。我从文艺复兴讲到后现代艺术,又从布鲁内莱斯基讲到克里斯托夫妇。他从儿科讲到妇产科,从病理学讲到细胞生物学。
我滴乖乖呀。
不是我对画进行艺术鉴赏,是他对画进行望闻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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