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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教廷刺客
凯瑟琳只在镜湖呆了几天,这几天对莎碧娜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陌生的客人一样,礼数周到却冷淡疏远,不复初次见面那两天的亲昵;可是她对玛琪、亚力士和泽维尔又很亲切。这让玛琪、亚力士摸不着头脑,私底下问肖恩,肖恩也一脸的莫名其妙。
“该不是你家的公主得罪了凯瑟琳大人吧?”肖恩说出最常见的意见。
玛琪一想起这个就郁闷:“我有问过公主,可是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我不敢问下去。”
亚力士紧张地跟玛琪咬耳朵:“该不会是公主殿下调戏了凯瑟琳小姐,惹凯瑟琳小姐不高兴了?”
“不可能!我当时被凯瑟琳小姐叫去照顾公主,那时公主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曾经调戏过凯瑟琳小姐的样子,而且当时凯瑟琳小姐的表情不像不高兴的样子,倒像是有点害怕……”
看到自己被冷落了,肖恩干咳一声说:“总之你们的公主得罪了凯瑟琳大人是事实,我也不好干涉凯瑟琳大人的事,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两人无奈地互看对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从头到尾都被忽视的泽维尔更郁闷:难不成我是空气人吗?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才跟莎碧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对自己还不是很熟悉,被冷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在莎碧娜面前比玛琪、亚力士的地位还要低——他是个奴隶,虽然只是名义上。
在三人满腹疑惑的时候,凯瑟琳接到教廷送来的信,以此为借口简单的做了告别,便带着肖恩匆匆离开了。告别过程中,凯瑟琳和莎碧娜的表情都像是戴上了假面具,虽然是微笑着,却空洞且冰冷。
肖恩手里提着一个非常沉重的袋子,里面传来清脆的撞击声。凯瑟琳对莎碧娜说:“这是约好的五百金币的报酬,请收下。”
“不,我们什么也没做,还请收回。”莎碧娜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两人之间居然推起了太极。结果还是按当初约好的协议,凯瑟琳给莎碧娜一百金币后走了。
其间过程看得一干下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
凯瑟琳走后,莎碧娜一行人在镜湖就没了庇护,而尤里公国的追兵还在附近游荡,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危机。几个人一合计,觉得还是马上离开镜湖,依照原来的计划向莱特兰德王国进发较好。
可是继续水路方向前往格瑞森河尽头的港口为好,还是该走陆路变化路线躲避追兵更好,两个人开始为这个发生了争吵,不用说,肯定是玛琪和亚力士。
“听着!现在已经有尤里公国的追兵在附近的各大渡口等着我们,我们要是继续坐水路的话,马上就会被抓住!”亚力士指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
玛琪也不甘示弱:“那照你说,陆路就安全了?不是我泼冷水,走陆路,我们能跑的过尤里公国的骑兵?”
“尤里公国的骑兵绝不会明目张胆在他国的领地里抓人!何况他们四处招摇只会惹来其他国家的反感,从而导致尤里公国被攻击,我不信尤里三世会蠢到同时和十几个国家为敌。”
玛琪刚要继续反驳,莎碧娜摆摆手说:“行了,尤里公国最多只能在艾比顿里派人抓我们,只要出了艾比顿,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我们在艾比顿就走陆路,出了艾比顿,就改乘水路!这样就比较安全了吧,亚力士?”
亚力士点点头,承认确实是这么回事。玛琪也没意见了。泽维尔怯生生地举起手问:“小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
“为什么说尤里公国的追兵出了艾比顿就没法抓我们了?”
“不是说没法抓我们,而是不可能像在艾比顿那样明目张胆抓我们。因为和艾比顿相邻的四个国家都是统治稳定、掌握有一定的军事力量的中等强国,尤其是我们要去的杜克联合王国,那可是在伽兰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宗教国家,是伽兰教的大本营。尤里公国再嚣张,也不可能在宗主国领地里横行霸道,胆子大到得罪这几个国家。这就是地方小国和大陆大国的区别了。”莎碧娜很好脾气地为他讲解,然后脸上又浮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泽维尔一脸受教了,却看到莎碧娜的脸忽然凑到他的面前渐渐放大,身子下意识地向后倾斜,心惊胆跳地问:“小姐?”
“泽维尔是吟游诗人吧?”
“啊……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这么无知?以前我见过的吟游诗人虽然良莠不齐,但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对大陆的国际形势知道得很清楚,唯独你……”莎碧娜上下打量泽维尔,双手抱胸,哼哼哼地冷笑。
泽维尔背后冷汗直冒,脸上挤出笑容说:“这个是有原因的。”
“说来听听。”
“我才刚出道……”
“……师傅呢?一般吟游诗人都有领路的师傅,你为什么没有?”
“没有。”
“什么?!”亚力士和玛琪同时大叫,亚力士一马当先地问:“那你是怎么当上吟游诗人的?”
“呀……这个、因为我不知道靠什么过活,有位好心的老人家指点我说可以当个吟游诗人,说只要会点乐器、会唱歌就可以四处走天下了。”
“原来是这样……”莎碧娜以手加额,无奈地仰天长叹:“吟游诗人若是这么好混的话,就不会这么受欢迎了。”
泽维尔不安起来:“难道说我侮辱了这个行业吗?”
“只能说你的知识贫乏,有损吟游诗人这个名号。”莎碧娜直截了当的说。
泽维尔沮丧地坐了下来,闷闷不乐。莎碧娜转了一圈才说:“不过,我纳闷的是,为何你会法术呢?既然没有师傅,那么你的法术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究竟属于什么流派?看样子还藏了不少好东西嘛。”
“祖传的。”泽维尔小声地说。
“什么?”
“我的法术是祖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祖先有交代,不能把我们的法术教给外人。”
看泽维尔的表情不像撒谎,而且有不少民族的确是非常重视祖宗留下来的遗产甚至包括僵硬的教条,看来泽维尔出身这些民族其中的一个。莎碧娜不免有点遗憾,又叫这个家伙逃过了一劫,看来想从这个嘴巴意外地紧密的小白脸撬出点东西需要时日和时机。
当天晚上,他们就上路了。
餐风露宿、星夜兼程都不足以形容莎碧娜一行人这十几天的行踪,他们恨不得能早日离开艾比顿,摆脱尤里公国的追兵。他们已经变得更加灵敏,一有风吹草动就飞快躲藏起来,再也不肯和追兵硬抗,宁肯当胆小鬼也不做英雄鬼。
眼看就要穿过艾比顿和杜克联合王国的国境线,莎碧娜一行人很是兴奋。
“再忍一下,等到了杜克,我们就找个舒适的旅馆住下。我都好几天没洗澡了,真是的,这可不符合淑女的规定啊。”莎碧娜很是计较这类事情。
同为女孩子的玛琪也深有同感,可没想到泽维尔居然也跟着点头:“真的,我也觉得浑身难受。”
亚力士怀疑地看着泽维尔说:“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怎么还介意这种事情?”
泽维尔也学乖了:“可是小姐她们都那么爱干净,我们总不能浑身脏兮兮的,给小姐抹黑吧。”
“是啊,泽维尔细皮嫩肉的,若不时常好好打理,到时候就没办法卖一个好价钱。”莎碧娜若有所思说。
“…………”
泽维尔欲哭无泪,玛琪和亚力士暗自窃笑。
“好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现在是四月中旬,天气变的温和,也远离了春天迟迟才到达的北方,可是这里依旧夜深露重,稍不注意就会被一股凉气侵袭,患上风寒。旅途中最怕生病,就算是平常最不起眼的感冒如今也会变成大敌。偏偏他们现在还在躲避追兵,晚上不敢生火,所以只能两两互相依靠取暖。
莎碧娜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靠在一个大树下坐了下来。玛琪过去为她披上厚实的披风,莎碧娜把她搂了过来,两人互相依偎着取暖。亚力士和泽维尔就勉为其难地挤在一块,披着又轻又薄的的斗篷,这还是泽维尔身上仅有的家当之一。
莎碧娜和玛琪都很快进入了浅浅的睡眠,均匀的呼吸在夜晚中显得分外和谐。亚力士睁大眼睛,生怕错过每一个风吹草动。泽维尔精神很好,抬头望着璀璨的夜空。
就在亚力士的头渐渐垂了下来的时候,从远处传来踩踏草地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很柔,可是小草们垂死时还是发出了细细的哀鸣,更重要的是夜风中隐隐传来了杀气。泽维尔猛地睁大眼睛,轻轻推了一把亚力士。亚力士惊醒过来,静静掀开斗篷,拔出了在路上重新购买的双手大剑。
泽维尔过去叫醒莎碧娜和玛琪。莎碧娜和玛琪很无奈地站了起来,伸手在周围的草地上接过几滴露水抹在脸上,权作洗脸,那冰凉的触感总算唤醒了她们全部的神智。
那脚步声不是尤里公国的士兵常有的步骤,而是很轻,却也很沉稳。来者究竟是什么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的主人也显出了身影,自信满满的朝莎碧娜等人原先休憩的地方扫视了一下,愣了,本该存在的人居然不翼而飞了!
后面的人忽然出声示警:“上面!”
领头的人立刻抬头,看见亚力士已经自上而下挥动大剑劈了下来。他急忙后退,从腰里拔出长剑向上一挑。亚力士没有躲闪,而是直接劈了下来!
当!
两人硬碰硬后立刻向后跳了几步,彼此盯着对方,一动不动。夜色更加深沉了,风也变得沉静起来。亚力士趁此看清了来者的面目。对方都露出了头,似乎不介意被人发现自己的真面目,身上穿的衣服都很普通,外面也只披上一件常见的斗篷。
切!亚力士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粗口,居然全身上下都很普通,毫无特征,摆明了不想让他们发现他们的真面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尤里公国派来的追兵。
领头的人是灰色头发,蓝眼睛里只有冷淡,他眼睛眨也不眨,只是挑了挑下巴。后面的人心领神会,立刻分开包抄,想要逼出其余的人。看到他们的动作,亚力士更加确定他们是有备而来。可是他不记得除了尤里公国和埃莫顿王国,公主还有得罪什么人,竟至于惊动他们前来刺杀。
不过亚力士一点都不担心公主,因为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很快,就有一个人被拉进了大树后面,发出一声闷哼,露在外面的腿软了下来。其余的人吃了一惊,立刻朝那人出事的方向前进。他们对亚力士简直就是无视了。亚力士心下一紧,意识到他们对自己的头领灰头发很有信心,认为灰头发能够击败他。也就是说,亚力士被小瞧了。
哼!亚力士冷哼一声,决心要给他们一点教训。灰头发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亚力士,眼里浮起一丝奇妙的嘲讽。
咚!
忽然从树林里传来沉闷的钝物撞击声,随即有人应声倒地。然后,又有两三人莫名其妙丢掉了手里的武器,任由他人宰割。结果转眼间,潜进树林的十三个人手立刻损折了十个人,剩下的三个人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看来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杀气。
灰头发脸色终于变了。
亚力士怎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一个箭步,举起的剑就狠狠对着他砍了下来。灰头发轻盈地侧身,躲过了那一剑,不过那一剑带起来的风声还是让他心惊了一把。不甘示弱,灰头发反手一挥,角度刁钻无比。亚力士急忙向外一跳,堪堪避过。两人这一交手,谁也没占上风。
没来得及计较刚才的较量得失,两人又进入了下一个回合。
灰头发一边挥剑一边暗自不安,进入树林的人马怎么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到了现在居然连幸存者也没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分了心,朝树林深处瞥了一眼。这一瞥不要紧,可惜时机不对,他偏偏忘记了自己还在和亚力士进行生死搏杀,为他的败局种下了种子。
灰头发看见了,那从大树背后伸出的洁白的大腿,在黑黝黝的树林里显得分外刺眼。要是在平时,他肯定会对这拙劣的挑逗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是这场景放在这个时机实在太突兀了,让他不由得走神了。
亚力士一声大吼,大剑再度狠狠地劈了下来。灰头发措手不及,只来得及举剑抵挡了一下,长剑立时被震脱了手,落在不远处安静躺着。可是灰头发已经没有办法去取回来了,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大剑。此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鼓掌声。
“亚力士,干得好!”莎碧娜从另一边鼓掌走了出来,玛琪提着旅行箱和两把短剑也跟了出来。
看到情报上仅有的两个女性从相反的方向出来,灰头发呆住了,那么刚才伸出大腿挑逗他的人又是谁?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泽维尔狼狈地整理身上的衣服,抱着小竖琴,脸红得很。极其扭捏地从那个方向走了过来。
借着月光看清泽维尔的面貌,灰头发长叹一声:我栽得很冤,但也不冤。
莎碧娜冷冷地笑了起来:“居然胆敢打搅我的睡眠,你们的胆子不小啊。”
灰头发不吭声。莎碧娜也不生气,收起裙摆蹲了下来,和灰头发面对面,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虽然是黑夜,不过不妨碍莎碧娜看出这个灰头发长得不错,她不由得赞了一声说:“长得真不错!”
灰头发别扭地把头向后移了移,试图避开莎碧娜放在他的下巴上的那冰凉的指尖。可是那指尖偏偏就不遂他的愿,坚定不移地沿着他的下巴的线条滑动。灰头发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公主吗?这会是一个公主该有的行为?!”
“哦,居然知道我是公主,这可奇妙了啊……”莎碧娜依旧微笑着抚摸那留有胡渣的下巴说,指尖一划就停在喉结上:“你是谁?能告诉我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真嫩。”莎碧娜仿佛在对待玛琪一样,亲昵地拍了拍灰头发的脸颊。
灰头发脸红耳赤,眼睛里闪过羞怒的色彩。
“还是个处男呢。”莎碧娜轻笑一声,吩咐泽维尔和玛琪把他全身剥得一干二净。这下灰头发就成了赤裸裸的小白羊。
“你!你!”灰头发又惊又怒,可惜亚力士的剑始终都放在他的脖子上。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被灰头发身上特殊的伤痕吸引住了,玛琪之前是强忍着羞意为灰头发褪下了衣物,之后都一直捂着眼睛别过脸。可是这时她被莎碧娜扳过脸来,拿下双手,不得不看着男人的裸体。
“小姐……”玛琪还想挣扎。
“不是,玛琪,看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上划上十字伤痕的伽兰苦修教徒耶!果然和传说的一样!”莎碧娜的口气就像是发现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子。
听到莎碧娜的话,玛琪果然也被撩起了好奇心,偷偷看了一眼,发现灰头发果然和莎碧娜说的话一模一样,一时间愣住了。莎碧娜此时回头叫泽维尔去检查那些被杀死的其他刺客的身体。
“伽兰是慈悲的神明,他绝不会对自己的子民施加暴力,尤其是夺人生命这种事情……”莎碧娜怀念似的说了出来。
灰头发心中一动,默然地低着头。
“但是你们的行为违反了伽兰的心意……”
泽维尔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打断了莎碧娜的话说:“小姐,我去看了一下,都和这个人一样,也是伽兰苦修教徒。”
莎碧娜点点头继续说:“这可真是叫我意外呀,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不是虚伪的伽兰教徒呢?”
灰头发愤然地仰起头说:“不准侮辱主神伽兰!”
“我没有侮辱伽兰,侮辱了伽兰的正是你们!”莎碧娜伸手指向灰头发,声色俱厉。
灰头发语塞,不甘的垂下了头,低声说:“我们是为了捍卫伽兰的慈悲才会前来刺杀你们的。”
“为何?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伽兰教的事情吗?”莎碧娜这时反而不理解了。
“因为你们是魔鬼!在引诱纯洁的伽兰堕入地狱!”灰头发终于叫了出来。
莎碧娜似乎被触到了什么,勃然大怒,扇了他一耳光,然后清醒过来,但是怒气依旧在胸口喷薄欲发。灰头发回过头,眼睛闪过奇异的光:“教谕果然没有错,你的确是魔鬼……”
“教谕?什么教谕?!”莎碧娜焦躁起来。
亚力士等人愕然的看到莎碧娜和灰头发的立场居然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翻转,都不知该怎么提醒主人,生怕一个处理不好,就惹火烧身。
“泽维尔,能让他永远失去战斗能力吗?”
泽维尔心惊胆战地向玛琪和亚力士求助,可他们都摇摇头,反而用眼神劝他早日交出早日得到解脱。泽维尔只好硬着头皮说或许能办到。
“不准说或许,马上就给我办!我倒要让他看看什么才是魔鬼!”
泽维尔只好照办。
数天后,他们就穿过了艾比顿和杜克联合王国的国境线。至于灰头发,谁也不敢提起。泽维尔则是满脸的惊恐:他差一点就会落得和灰头发一样的下场,幸好莎碧娜对他很慈悲。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泽维尔知道莎碧娜其实对自己的人很温柔,他回头看向东方的艾比顿想,以后还是对莎碧娜小姐死心塌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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