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绝此岸

　　丫头见到灵依，倒是一笑，伸出一只手，“嘻嘻”笑着：“发发、发、发发......”
　　灵依并没理她，仍是看着白无常：“那是什么。”
　　白无常先弯下腰，摸了摸丫头的脑袋，又对黑无常道：“你也该教她说说话，总是这样，也不成样子。”
　　黑无常瞥了一眼腿上的孩子，又看向白无常：“她问你话。”
　　“我知道。”白无常知他性子，也不多说，回首道：“人与人之间，若想得到旁人的物品，需得用一样东西交换，这东西，叫做货币。现在的人多用金、银、铜为货币，是以也唤作银钱。”
　　“那你的衣裳，如何得的？”
　　“冥府自有鬼裁，可裁剪衣裳。只是裁出来的衣裳鬼气缭绕，你那小徒弟，兴许不喜欢。”
　　灵依沉默半晌，问：“银钱如何得？小鬼们有么？”
　　白无常摇头：“人的货币，与我们不相通。要想得到银钱，需得去人界赚去。”
　　“怎么赚？”
　　“拿自己的货物去卖——去交换便是。”
　　货物？
　　她有何货物可用作交换？
　　灵依想着，不自觉地便回到了花海之中。
　　看着无边无际的红，她的双眼一亮。
　　离得近的几朵花抖了一抖。
　　登绝城的西市，来往商人络绎不绝，挑担摆摊的小贩也到处都是。这几日，却兀的多了一女子。
　　这女子穿着红色长裙，席地而坐，手中一把剪子，一张红纸，剪了一朵又一朵无人见过的红花。有人来买，十个铜板也收，一个铜板也要，只叫他们仍在身旁的小罐子里，自己却一直低着头剪花。
　　有的人见这花样新鲜，捡得精巧，也会花一个铜板拿四五个走。却也有些浪荡公子低贱混混，借着扔钱的功夫，对这姑娘上下其手。
　　灵依本不在意，她尚是一朵花时，引渡的魂魄，也有轻轻抚弄她的枝叶花瓣的。
　　她看着罐中的铜板，不过五十来个，一件好的裙裳，却至少要三百铜板。
　　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赚钱真难。
　　“小娘子何苦剪这些花儿，弄伤了手，倒叫人心疼。不如跟了少爷去，吃香的喝辣的，叫你一辈子享福不尽。”一锦衣公子笑得浪荡，灵依却头也没抬。
　　这样的人，她遇见少说七八个了，只要不理，便会自讨没趣，骂骂咧咧两句便会离开，顶多在走之前，摸一把她的脸。
　　这位也不例外，费了口舌调笑半晌，直大汗淋漓，见面前的姑娘仍像是没听见一样，心中恼怒，又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硬抢走。就此离开，却心有不甘，见她妖冶的脸细嫩光滑，忍不住伸手。
　　还不及他触碰到那张脸，手背便是一疼，缩回来怒喝：“哪个不长眼的！”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无助女子，当真无耻。”一穿着浅蓝色衣裳男子开口，锦衣公子一瑟，赔笑了几声：
　　“不敢、不敢，小人不过，与这位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那我开个玩笑，将你的手剁下来，可好？”
　　锦衣公子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不已，颤着双腿跪倒在地，也无人敢扶。
　　寒光一闪，锦衣公子的双臂齐肩而断，血四处喷涌，不少沾在了剪纸上，溅到了灵依的面上。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