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狐仙同居以后

　　祈又扬拿着检查报告单，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想笑是因为没检查出什么大毛病，想哭是因为她又花了好几千，对于一个失业人士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医生说她一切正常，出现这种局部性失忆的症状，是由于太过疲惫或者压力过大。

　　“那还能想起来吗？”
　　“理论上说可以，只是时间问题。”
　　“要多长时间？”
　　“三五天或者三五年，都有可能，这要看个人情况。”

　　三五年…祈又扬突然后悔答应白芷的那些话，如果一时想不起那些事情，难不成真的一直养着她？祈又扬就是一普通人，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生活过得没有多惬意，也没有多困难，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碰上了有生以来最棘手的难题，两位数的存款和五位数的信用卡账单，时刻提醒着她将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更重要的一点，她现在还要负担另一个人的生活费。

　　祈又扬回到病房，白芷还在睡觉，点滴只剩下最后一点，祈又扬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了下去。
　　“她是你姐姐？”是刚才被白芷误打一拳的小护士，她一面替白芷拆着针头，一面和祈又扬感叹，“你也挺不容易的。”
　　“呃……”祈又扬只有苦笑，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白芷，报应这一定是报应，祈又扬认命，她做了三年狗仔，没日没夜没节操地去挖别人的私生活，广大网友纷纷指责他们赚黑心钱不得好报，如今，自己的“劫数”终于到了。

　　就这样，祈又扬莫名其妙和别人同居了，一向一毛不拔的祈小姐，现在“心甘情愿”地让人蹭吃蹭喝蹭住。祈又扬的公寓并不宽敞，一室一厅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平米，住两个人，如果是情侣就不算太挤，如果是普通人，那叫相当挤。

　　“阿扬，头好晕。”一到家，白芷就晕乎乎地“赖在”祈又扬身上，她发现生病的时候虽然难受了点，但也有好处，祈又扬比平时对她都要好，说话时感觉都不一样了。
　　“晕就去躺着。”祈又扬推开她，让她自己回卧室，“我去做饭。”

　　两碗番茄鸡蛋面，祈又扬的经济条件已经不允许她“顿顿红烧肉”了。

　　“阿芷啊……”这种称呼说起来还怪别扭的，祈又扬拉过倚在坐在白芷身边，和她套着近乎，然后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块都夹到她碗里，“吃吧，少了我再给你做。”
　　白芷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祈又扬是在叫她，还叫得这么亲密，就这一声都足够自己开心好一会儿了，“你也吃。”
　　“我们怎么认识的，你能说得详细点吗？”祈又扬想，没准白芷一提醒，自己就能记起那些事来。
　　“在狐狸山的时候，我受了伤，是你救的我。后来，你掉进山上的陷阱里，我帮你逃出了出来。”白芷也希望祈又扬可以记起那些事情，那她就不会再讨厌自己，她的记忆一定是被狐尊抽走了，“你还说过要带我离开，你都不记得了……”

　　听白芷说完，祈又扬完全没有这一段的印象，她晚上倒是经常梦到和一只狐狸在一起，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祈又扬是个不喜欢找麻烦的人，为什么会主动答应别人这种事情，匪夷所思。“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吗？”

　　“还有……”白芷转过头看着祈又扬的脸，“你最喜欢抱着我，摸我。”
　　此时，白芷和祈又扬脑补的完全是两幅画面，所以心态也截然不同，白芷想象的画面是人狐，可祈又扬又不知道她那时候还是只狐狸，祈又扬脑补的可是两个女人，“噗……这种话不可以乱说……”

　　“你只是忘了，不过，以后你会想起来的。”白芷知道，夺走祈又扬的记忆，这只是狐尊给她的考验，想让她知难而退，放弃变成人类的想法，可她偏不放弃。
　　“不可能。”祈又扬就算失去了记忆，她胆儿多大难道自己心里没数么？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且像白芷这种“傻女人”，压根不是她的理想型。
　　“你还抱着我睡觉，帮我清洗毛发。”
　　祈又扬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清洗……毛发？？？”
　　“就是……”白芷改口换成人类的说话习惯，“帮我洗澡。”
　　“你别说了……”祈又扬一头磕在餐桌上，难道这是她在外头惹上的风-流债，一-夜-情？难不成自己的初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献了出去，她还是不死心，抬头问白芷，“我们…没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吧？”

　　“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直白地说出口，祈又扬见她勾引人挺在行的，还会袭胸，怎么会不懂这方面，“就是那种事情……”
　　“哪种？”
　　“就是……”祈又扬嘴上还是不好意思说，然后去网上找了一张图片，给白芷看，“就是这种……”
　　白芷看着图片上的两个人，脸突然有点泛红，看着有点像……“交-配吗？”

　　“噗——”祈又扬对她的描述词简直无语，说得和动物一样，祈又扬摸着额头，支支吾吾道，“差…差不多的意思吧。”
　　“没有……”白芷脸继续红着，两只狐狸相恋才会交-配，阿扬为什么突然问她这种事情，人类相恋，原来也是要交-配的。
　　祈又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阿扬，你想和我交-配吗？”白芷羞答答地看了祈又扬一眼。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眼神让祈又扬一阵心慌，忙摇着头，要是白芷说的这些是真的，那她把白芷扔大街上不管，确实行为挺渣的，也难怪白芷哭成那样。

　　失忆三天……多了个傻女朋友？这信息量祈又扬一下子接受不来，但自己曾经对她好过，自然有对她好的理由吧。

　　没人教，白芷还不太会用筷子，她握着一根筷子挑着面条，却怎么也挑不起来，一不耐烦打算直接用手去抓，上次吃炸鸡就是这样。
　　“别动！用筷子……”祈又扬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筷子也不会拿，白芷有些方面像个正常成年人，但有些方面连孩子都不如，祈又扬握着她的手，和教小孩子一样教她，“这样拿……”

　　“这样吗？”白芷学得很快，教一遍就会了。
　　“对……把我这碗也吃了吧。”祈又扬心累地点点头，已经没了吃饭的胃口，所以她这回去山区，到底是去偷拍的，还是“献爱心”的，也怪不得能丢了饭碗。

　　白芷面条吃了一半，祈又扬试探着问，“你离开狐狸山这么久，不想家吗？”
　　“你要赶我回去？”白芷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木筷，眼圈一下就红了，“你说过要带我走的，现在我来找你，你却要赶我走……”

　　“没有没有，吃面吧，要冷了。”她说话的逻辑滴水不漏，哪像是傻子，祈又扬完全说不过她，说什么都是自己理亏，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负心汉”人设。祈又扬怀疑自己，是不是当时看她长得漂亮，就同情心泛滥了一把，然后对方就想多了，说到底，都怨自己失忆，所以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吃完饭要把餐桌收拾干净。”
　　“进屋前要换鞋，出去也要换鞋。”
　　“睡觉前要洗澡，上次教过你了。”
　　“……”
　　祈又扬不厌其烦地和白芷说着最简单的生活习惯，就像是在“训导”一只刚领进门的宠物。白芷对于人类的一切行为，都充满了新鲜好奇，尤其是祈又扬手把手教她这些时，让白芷感觉自己离她又更近了些。

　　人类所必须进行的一些清洁行为，白芷其实并不需要，比如洗澡，刷牙，洗脸，她虽然化作了人形，但体内有灵珠可以自动净化身体。不过，在人界最好遵循人类的规则，这样才能完完全全体验人类的生活。

　　“刷牙也不会？”看表情就是不会了，浴室里，祈又扬拿出牙膏挤在牙刷上，“这样挤一点，你试试……”
　　白芷学着她的样子，把牙膏挤在新牙刷上。
　　“然后这样……”祈又扬咧着嘴对着镜子上下上下轻轻刷着牙齿，然后看着镜子里的另白芷，一嘴泡沫差点喷了出来，“不是用来吃的！！！”

　　“可是很好吃。”看祈又扬把这个塞进嘴里，白芷以为是用来吃的。
　　祈又扬看她牙刷上干干净净的，本来挺无语，但想一想，祈又扬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山里走出来的姑娘不应该艰苦朴素么，哪像她，每天都想着吃什么，“怎么这么贪吃…快吐出来，小心吃坏肚子。”

　　祈又扬提醒了她三次，她才改掉吃牙膏的毛病，看来不能再用巧克力味的牙膏了。

　　“你今晚睡床上，我睡地上。”晚上，祈又扬打了地铺，“我是看你生病，才让你睡床上的。”
　　“我们睡一起吧~”白芷更想和她一起睡，明明床很宽敞，而且，一起睡可以抱着她。
　　“不可以。”那天早上起来，祈又扬看着她一-丝-不-挂地抱着自己，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就算她们曾经有过暧昧的关系，但现在，祈又扬不想和她继续暧昧下去。

　　地板肯定不如床上软和，被子也不如床上厚，不过困意上来了，祈又扬眯上了眼睛。
　　半夜，白芷翻了个身，小声叫着，“阿扬？”
　　祈又扬没有回答，睡着了。
　　白芷翻起身，在夜里，就算没有任何灯光，她也能看得清楚，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将躺在地上的祈又扬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对白芷而言，完成这些动作并不是很吃力。她手脚凉凉的，于是白芷抱着她，用体内的灵珠散热，直到温暖她全身，等到被窝里够暖和，白芷才不舍地松开她，替她掖好被子，自己却睡回了地上。

　　祈又扬从小体寒，到了冬天，有时候一晚上手脚都是冰凉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像昨晚那样，又暖又舒服。

　　“嗯~~~”祈又扬眯着眼在床上伸了个大懒腰，不对啊，怎么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她坐起身，果然是躺在床上，白芷却睡到了地上，这不是和昨晚上反了过来？

　　“你怎么……”祈又扬看到白芷躺在地上，她也刚刚睁开眼，正懒懒地朝自己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帘洒进了卧室，正好落在了她清秀精致的脸庞。就是这一刻，祈又扬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掉了半拍，然后又开始心跳加速，她以前时常梦到自己早上醒来，看到最爱的人躺在身边，阳光正洒在她挂着笑容的脸上。
　　这一幕，太符合自己憧憬的画面，所以让祈又扬忘了下一句她想说什么。

　　白芷坐起来，趴在床边，她痴痴地看着祈又扬，然后轻声说了句：“我去刷牙……”

　　“嗯。”祈又扬云里雾里地应了一声，她睡了一夜过后蹭乱的头发，有种恰到好处的凌乱美，或许因为刚睡醒的愿意，她声音有点沙沙的，显得格外温柔，尤其是她刚刚趴在床头的那一笑，让祈又扬很羞耻地产生了一种恋爱般的感觉。

　　“不会吧……”不会之前真的有点喜欢她吧？祈又扬捂着脸摇头，是不是单身太久，已经扛不住一个人的寂寞了，过了两秒，祈又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慌忙下床踩着拖鞋，往浴室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朝白芷喊，“不许吃牙膏！！！”

　　“老妹儿，今天下午三点，Z杂志社的面试，你别再忘了。”上午十点的时候，盛夏正跟着新闻，还不忘给祈又扬打电话，提醒她下午的面试，“用心撸下妆，做杂志编辑，可比当狗仔轻松多了。”

　　“成了一定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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