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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臻下午出了趟门给Ailsa买猫粮。江辰给它吃的牌子并不是他之前买的那款,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养猫的人一直是他,江辰从来只负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昨天晚上给何明昇打电话说自己打算在一个宾馆里住,何明昇也没有起疑,只是笑言他现在连卫生都不用打扫了。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事实,江辰请了专业保洁,他只负责在阿姨打扫时坐在沙发上履行主人职责代为监管。
他不知道楚衍告诉了何明昇多少有关江辰的事,但不论他知道多少,他们都不可能同意他就这么接近江辰。但他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做,
想起几个月前他想跟江辰彻底没有瓜葛的想法,陆景臻不由微微一笑:即便江辰没有找上门来,他也不会真的甘心就这么放过江辰吧?
江辰欠他,也欠他的家人。可有些报复只能让他来完成。
回来时意外发现江辰已经在家里了。陆景臻放下猫粮,有些生涩地喊了声:“江辰。”
江辰坐在沙发上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瞟向他手中的袋子:“给Ailsa买的?”
“对。”他撕开袋子,把猫粮撒在盆子里,“不知道Ailsa喜欢什么口味,随便买的。”
江辰盯了许久包装袋,忽然道:“我上次派秘书问了三条街的宠物店都没有这款,你运气倒是好,随便一买就买到了。”
陆景臻:“......”这逼装得他给满分。
好在江辰也没有继续纠缠猫粮的问题,自己抱起笔记本电脑和文件走向书房,看上去有些吃力。陆景臻心中微动,自然而然地上前拿过文件:“我帮你吧。”
江辰猛地停下脚步。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何况他刚刚抱着的文件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可他现在抱着电脑,实在不方便徒手把文件拿回来。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他穿着简单的家居T恤,柔软的黑发服帖地贴在颊边,嘴角的笑意无辜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好像真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其实是非常逾矩的行为。看着这张脸,江辰本来已经卡在喉口的那句“给我放下”终究还是石沉大海,他别过头,声音仍旧有些冰冷:“那就拿着吧,送到书房就行。”
陆景臻暗暗松了口气,目光仿佛不经意地瞥向最顶端的文件。他神色一凛,赶忙低下头,唯恐江辰发现异样。
“19XX年江耀明案证据材料卷。”
江耀明。江辰的父亲。
陆景臻第一次听江辰提起这个名字时就觉得莫名耳熟,直到死后才想起。他两三岁时父母经常在家提到这个名字,但五岁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了。
他五岁时曾经和妹妹一起被寄养到何明昇的父亲家,好几个月才回来。那段时间他几乎没有见到父母,尤其是楚衍,没有任何消息。但很快,随家人一起去戛纳领奖时的兴奋便将那几个月的焦躁恐慌一扫而空:他母亲还活着,还是万众追捧的大明星,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时楚衍曾经卷入一场凶杀案,死者正是江耀明。案件一爆出便举国轰动,但最终楚衍仍旧无罪释放,甚至因为宣判后很快获得的戛纳影帝奖杯连事业都没受到影响。此后楚衍便和陆绍轩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逐渐在娱乐圈扩张自己的势力。正是因为后来的楚衍已经不单是一个演员和明星,当年的案件才会被人讳莫如深,年轻一点的人根本不清楚案件细节,更年轻的连有过这档事都不知道。
陆景臻就属于年轻一点的那类人。他长大后无意间听说过这件事,也找陆绍轩问过案情,但陆绍轩只是告诉他那件陈年旧事永远不会再影响他们的生活,而且当年的宣判绝对公正。出于对父亲的信赖他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甚至没问过死者的后续,以至于江辰接近他时他完全没有设防,也从来没怀疑过同样姓江、同样在娱乐圈做生意,他和江耀明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完全失去了对外人的警惕心。谎言被揭开的那一瞬他才会那么无所适从,一时冲动,险些便是痛悔永生。
他跟着江辰进了书房,把文件搁在了桌子上,低着头正欲离开。
“等一下。”江辰忽然叫住他。
陆景臻回过头。
江辰定定地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瞳漆黑不见底。良久,他才又道:“没事,你出去吧。”
“是。”
江辰每天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长,陆景臻一开始还挺紧张,后来也便逐渐习惯了,甚至于有时江辰就在隔壁书房,他也敢在客房里温习资料。
江辰又不是他妈,时时刻刻过来检查他有没有听话。
从前是偷偷摸摸地玩,现在是偷偷摸摸地学,陆景臻觉得自己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
书上已经被密密麻麻做满了笔记,重新自学跟第一遍学自然有差距,但从前的难点现在也的确说不上容易。翻来覆去的,几个最难的点被笔记挤得连本来的印刷体都看不清,陆景臻叹了口气,决定去楼下买个本子整理一遍。
江辰转了转笔,有些烦躁地扔开了。
和□□生接触的越多,他就越觉得古怪,可具体哪里古怪又实在说不上来。
他明明轻而易举地威胁他,掌控他,也不难感受到他对自己其实是存了一分恐惧的,可内心深处他仍然感觉甚至清楚被影响的人其实是他自己,而□□生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
他忽然起身走向客房:他迫切地想见到他,哪怕不说话只是看一眼也好。这几乎是近似爱情的占有欲,江辰不想承认,却没办法无视。
客房里没有人。书桌上摊放着一本书和几支笔。
江辰有些失望。他隐隐约约记得几分钟前是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原来□□生是出去了。
他刚想回书房,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生看书没问题,旁边放着的笔又是怎么回事?他又不需要考学位考证书,也不像是个看书还要做笔记的文艺青年。
鬼使神差地,他上前翻开了那本书,一看书名,心就凉了半截:
《注册会计师经济法》。
陆景臻回来的路上右眼皮就一直在跳,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冥思苦想到底有哪里不对。犹豫片刻,他还是拨了下何明昇的电话问下家里的事。
一片太平。他就更不清楚是哪里会有问题。
回江辰家时是下午四点十五分。书房门开着,他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只想赶快进去看个究竟。
他踏进了房门,发现江辰站在书桌前,手里捏着他下楼前看得那本书,怔怔地望着他。
江辰认得他的字,也清楚他做笔记的习惯,以及最头疼的知识点是哪些。
陆景臻浑身发颤,下意识想逃走,腿脚却着实没有力气。他扶着门把手瘫软在地,手掌被磨破,渗出丝丝鲜血,他却好似浑未知觉,眼睛仍死死盯住江辰。
江辰放下书,一步步走向他,伸手锢住他的肩膀。他扭过脸,极力想躲开他,江辰却浑然不顾,强行扳过他的脸,眼中浮出病态般的狂喜:
“景臻,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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