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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滴渗透的茫然
贺岩没有去看车,下午他破天荒的陪我去逛街了。在我的印象里,他没有陪过我和龚遥逛街,他强调大商场人太多,而且女人买东西超级的麻烦。
那个下午,贺岩给我挑选了十几双单皮鞋,虽然我只要添置两双。他的眼光很不错,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清楚的知道我的尺寸,还有我的脚适合的鞋型。
真美诗专柜的营业员,无比羡慕的对我说:“你的男朋友对你真体贴,我看过很多男人陪女人逛街买鞋,通常只是坐在沙发上。而你男朋友,却一直在替你挑选鞋子。”听见她的话,我赶紧摇头,告诉她误会了,她感到抱歉。
贺岩应该没注意我们的谈话,他的目光落在一双紫色的单皮鞋上,有些走神。我想,有过感情的男人,总是会有值得回忆的地方。我没有叫他,我给自己挑了双款式简单,但却舒适的鞋子,可以通配我的长裤。
一直到我买好单后,贺岩还停留在那双紫色鞋子的附近,我凑过去,那是一双十分精致的鞋子,无论从款式,还是它颜色,都会吸引女人的目光。但它摆在高档区,价格都在一千左右。对我而言,我只是欣赏而已,他那么喜欢,就让他多看看,我让营业员通知贺岩,说我去了皮匠世家专柜。
当我走近皮匠世家专柜的时候,我突然转身了,我看见了林鉴贤。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感觉像是他妈,因为他们有一双相似的眼睛。
我转身去找贺岩,高高的他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他也正在四处张望,寻找我。我朝他挥挥手,贺岩看见我,他出人意料的叫了句:“关童,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叹了口气,我还没走过去,林鉴贤已经在我的背后叫住了我。
“关童,新年好,很高兴看见你。”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虽然我们之前根本毫无交集,大学里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尤其是我大二下学期返校后,学校里风言风语,说我不洁身自好,那么晚在外面,难免会发生那种事。
偶尔在学校碰见他,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被他的好朋友拽走。我不知道,五年后,他执着的找我见面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道歉。
贺岩走到我的面前,我对他说:“贺岩,我大学的师兄林鉴贤,碰巧遇见。”
他们很客套的握手后,林鉴贤当着贺岩的面说:“关童,改天我和你联系,今天陪我妈来购物,先不打扰你们。”
我只好点头答应,我不想让贺岩找到话题问我,或者说,我不想和别人说曾经发生的事情。还好贺岩没多问,他兴致勃勃的推着我去试鞋子,我已经没有逛街的兴致。看来,我的情绪还是很容易受那件事情的影响,我感觉到懊恼。
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下龚遥看了好几次的那件GUCCI的大衣,我想等她病好后,回到SZ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在我心里,遥遥一直都是个大美女。
贺岩提着大包小包,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去给他买了几双耐克的袜子。最近晾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袜子少了很多,估计破了给扔了,男人难免粗心点。
出商场的时候,他说去取样东西,让我等等。他出来的时候,没发现多了什么。每次和贺岩出门,他都习惯招手拦车,我也不反对,他的薪水可是我的好几番,还不算奖金。虽然他买房了,但丝毫不见他经济有压力,我已经习惯,占点小便宜。贺岩一直都很大方,至少对我和龚遥。
回到家,我们热了点中午的剩饭吃了,贺岩洗碗,我开始整理逛街的战利品。我把给贺岩的袜子拆封后,丢在他床上,挑的是他喜欢的黑色和深灰色。
我把龚遥的大衣挂起,发现大衣下面还有个鞋盒。我打开,是那双紫色的鞋子。我没仔细看,把它放进了贺岩的房间,他没告诉我,就是不想被我知道。
收拾好后,我开始给龚遥打电话,她已经住院了,明天上午就要动手术。贺岩敲门,进来后,他把那个鞋盒放在我的脚边,就出去了。
龚遥的状态很好,她还让她爸接了电话,证明她是真的很好,不是伪装的。我放心很多,挂了电话后,我注意到脚边的鞋盒。我打开,把它套在脚上,很合脚。我反应过来,原来贺岩是送给我的,我内心有一阵慌乱。
除了父母和龚遥,我没接受过其他人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知道贺岩大方,但两年多,我们在经济上都是很清楚的,之所以这样,我才住的比较安心。
我敲开了贺岩的房门,他在整理衣橱,床上堆满了好些衣服,他都一件件的放进行李箱。我问:“需要帮忙吗?怎么想起整理衣橱,还没到换季的时候。”
“这些衣服,我打算春节带回家,放在老家的屋子,以后也不穿了。”贺岩的衣服很多,有些是我不知道的名牌,是前女友送给他的礼物。
“贺岩,我试穿了那双紫色的鞋子,很漂亮也很合适。可我在想,我要送多少双袜子给你,我才不会觉得占你便宜。”我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点,其实我很怕还人情债,也不喜欢无缘无故的接受别人的礼物。
“只是觉得适合你,所以买下了,别有心里负担,就当你过去一年到头,给我辛苦做饭的奖励。”贺岩总会在无形中让我心安理得,我笑了起来,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份属于厨娘的礼物。
我帮贺岩收拾,有件我很喜欢的苏格兰风情的毛衣,我对贺岩说:“贺岩,你把它留下吧,每次你穿它配那件宽松的牛仔裤,我都觉得你特别的帅气。”
其实我知道,那件毛衣是贺岩27岁的生日礼物,两个人就算分手了,也可以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为什么全都要处理掉呢。再大的伤害,也不该埋葬彼此走过的那些岁月。
贺岩看着我,眼里好像包含着很多信息,他问:“关童,你真的喜欢看我穿这件衣服?”我点头,他笑了笑,把毛衣重新挂回衣柜。
贺岩收拾东西一直比我有条理,我在旁边晃荡了一会,实在插不上手。我干脆坐在地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贺岩聊天。
“贺岩,你爸爸是军人,是不是很严肃,你小时有没有挨过打?”
“我爸脾气特别急躁,除了对我妈温柔,我挨打是家常便饭。”
“你爸最喜欢揍你哪里?屁股还是脑袋,还是用脚踢你小腿?”
“关童,有你这样发问的吗,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你爸打你是用手掌,还是军用皮带?”
贺岩停下来,狠狠的瞪着我,说:“你落井下石呢,我爸没揍死我,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不爽,还军用皮带呢。”
我乐了,贺岩急的时候,一个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两道浓密的剑眉紧锁。
“贺岩,你第一次初吻是什么时候?”
我看着他,发现贺岩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浓了,我潜意识里,想逃跑。他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不就是唠嗑吗。
“关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贺岩好像认定我在故意气他。
“有什么了不起,不说拉倒,我要不是从来没经历过,用得着问你,哼,小气。”我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这个男人真没劲。身后传来贺岩的狂笑声,我不知道他变脸怎么那么快。
我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继续我的《冬日恋歌》,好些日子没看了,好歹裴勇俊也是公认的师奶杀手。
过了会,贺岩敲门,我装作没听见。他隔着门说:“关童,你在生气?我切好了水果,你吃不吃?”
他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了,我理直气壮的告诉贺岩,我要接听电话。
许奕阳问我:“关童,你会不会做菜?”
“不太复杂的,应该都会。”
“我的同事,明天约了到我家聚餐,说每个人出道菜。我没弄过吃的,你给我一个能速成的菜谱。”他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很舒服,低沉有催眠的效果。
“明天中午我反正要做菜,我做好了,你偷偷过来端过去,鱼目混珠就可以了。做菜一时间,就算流程知道了,估计味道也很难出来。你想吃什么,看看我会不会做。”家里冰箱里还有很多的菜,明天应该可以应付了。
“我喜欢吃鱼,要不我明天一大早去买鱼,你帮我做做。”他好像真的有点临时抱佛脚,语气还有些着急。
“你吃鱼头吗?我昨天买了水库大鱼头,还没做。”我的话音刚落,他很开心的说:“我最喜欢的吃的就是红烧鱼头。”
挂了电话,我去厨房把鱼头,放在下面的冷藏层,化开后,明天上午起来就可以直接做了。我和贺岩简单的说了一下,他说了句:“明天许奕阳的菜会评为最佳厨艺奖了。”我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吃着水果,突然贺岩说:“关童,我十六岁那年,亲了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
我的苹果还没咽下去,我怀疑他故意要噎死我。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告诉了我,他的初吻。我推他,让他赶紧给我倒水去,他看着我的窘态,又是一阵大笑。
上午十点,我起来后,拿着面包,吸着酸奶,站在阳台,我发现许奕阳家的阳台,已经有一桌人在玩扑克,来得还真早。
他们看见我,还朝我招了招手,我笑了笑,想着要不要在菜里下点巴豆。这个念头马上被掐灭了,那些人都是医生或者护士,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我已经把菜做好了,我给许奕阳打电话。
他一分钟后,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拿了个硕大的白瓷汤碗,盛了满满一碗的鱼头,贺岩还拿了个纸箱子罩住了它。
许奕阳说了好多句谢谢,小心翼翼的把菜搬回了他家,贺岩还去给他开了自家的家门。半个小时后,我收到许奕阳的短信,说:同事死活不相信,那道鱼头是我的水平,说我家厨房一点鱼腥味都没有。但又没有看见送外卖的,我笑着说,那是田螺姑娘准备的。
我有一丝得意,但没回复短信,也许我只对做菜有一点天赋。如果按照网络言论,我应该还比较有男人缘,不都鼓吹,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男人的心了。可我至今还是单身一人,更为可怜的是,至今没有听过任何男人的表白。
贺岩在餐桌下踢了我一脚,问:“想什么呢,笑得脸都变形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好不容易,自我膨胀一次,就被他那一脚,给毁了。我脱口而出说:“我思春了,不可以?”
贺岩点头,喝了点汤,慢悠悠的说:“真不容易,够晚熟的。”
我埋头吃饭,没再接话,我打定主意不能和这个男人混了,时间久了,习惯了审美思维,估计我这辈子真的很难找到心仪的男人。人家随意一个造型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毕竟有海拔,有点姿色,还有文凭,有点小钱。
“关童,吃个饭,你在打什么歪主意,你这么看着我,还让不让我吃饭了。”贺岩的话,彻底打断了我的遐思。
我没接话,安静的吃完了饭,贺岩洗碗的时候,我站在他旁边用白布擦干净碟子。我们配合的很流畅,习惯成自然,不经意中已经渗透在生活的细节里。
我叹了口长气,三天假期,什么也没干就过去了。原本还计划了和同事去龙门泡个温泉,明天又要上班,连温泉影子都没见着。我都严重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毫无生趣的女人,还能指望桃花朵朵。
奇怪的是,那个喜欢背包徒步旅行的男人,有三天假期,都一直呆在家里。以往,他周末的时候,都会和他的朋友去爬山,或者踢球。难道失恋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他之前的生活方式?
拖完厨房的地板,我把拖把放到阳台晒的时候,许奕阳的同事们正站在阳台侃大山,一个个酒足饭饱的样子,清一色的男人。估计小护士们都在厨房收拾,在医生们面前扮演着各自的贤惠。
许奕阳指着我,对他的同事说:“她就是我刚说的田螺姑娘。”
阳台上传来一阵欢呼声:“田螺姑娘,我们都爱你……,的红烧鱼头。”随后是一阵哈哈大笑,小护士们一个个挤出阳台,我缩回了家里,妈的,他家怎么能窝藏那么多人,少说也有十几个人。
贺岩不明所以,他往阳台上一站,片刻我听见一群女人的笑声。贺岩有点腼腆的进了客厅,我笑着问:“被小护士电晕了?”
“没,被飞吻带来的唾液给吓着了。”贺岩躺在沙发上,拿起一本电脑世界,随手的翻阅,自我感觉良好。
原来不管男人女人都有虚荣心,哪怕是一个习惯了别人夸赞的人。偶尔还是会被突然的表扬,而弄得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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