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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
他心里一紧,泪水就涌到了眼角,他只有在疼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才会哭哭啼啼。
因为他哭了的话就没有力气去洗衣做饭,砍柴挑水,他哭了就没有时间去田地里浇水除草,耕田修地。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不疼也是会哭的。
“辽萧,你怎么哭了,很疼吧?”他慌乱的用手擦了擦眼泪“妻主大人,奴不疼。”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辽萧,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以后怎么保护我呀?”
他听了这话更是惊恐,有些心虚的说:“奴下没哭,没有。”
是呀,妻主大人,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他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她。他怎么可以哭呢?
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他的心简直要碎了,他怕自己受不了又要哭出来,狼狈的跑到水池边,把床单晒起来,再也不敢看她的一眼。
看着阳光下靓丽如新的床单,易零露忍不住默默感叹,她可是好久没有买过新床单了,他洗衣的技术真是让人忍不住哭泣( )嘤嘤嘤~
“妻主大人中午在哪吃饭呢?”在她狼吞虎咽的时候,他跪在桌子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中午?中午我都不吃饭的啊。”他有些慌了,站了起来给她装了个盒饭。
也许是有鬼神驱使,这次他没有再跪下,而是走到她的身边,慈爱(女主视角)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妻主,要记得乖乖吃完哦。”
她直接愣在原地,可是一低头,他又跪在了她的脚边,低着头很温顺的样子,她简直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切,那你为什么可以不吃饭?”她随便找了句话来赶走尴尬。
他的头低的更深了“奴下只是个奴隶,只需要吃一点点就好,不会浪费太多粮食的。”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问“一点点是多少?嗯?”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半点的波澜,依旧很顺从“奴下两三天吃一顿就好了,不过那是以前要干活的时候,现在当然可以少些。”
“你都会干什么呢?”
他的声音更卑微了“也就是些简单的是事情。”
“嗯,那你以前都干什么呢?可以给我说说吗?”
他给她倒了被水,继续说着:“奴下早上起来会先上山砍柴,然后去几里远的地方挑水,然后就是洗衣服赚点钱,最后去给妻主做饭。”
她吃惊地问:“你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他点点头“是。然后奴下会去码头搬点货物,中午回家给妻主做饭。下午奴下会去看看田地,之后会去帮人做点针线活。平时奴下也会去找点别的事做。”
“那你怎么还会吃不到饭?”
他的声音如此理所当然,似乎人生就该是这样“妻主有时会去玩。”
她有些生气了“她是不是整天无所事事还吃喝嫖赌?”他没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许久,他才带着浓浓的悲伤开口“奴下分明知道您不是奴的妻主,还这样……”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不过,是因为对他的同情,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少年看起来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啊!可是,他究竟都承受了些什么?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他这才慌乱了,笨拙的给她擦着眼泪。
“奴下,贱奴再不自以为是,只求您别赶奴下走。贱奴知道自己生性愚笨,只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您别赶奴走,奴什么都可以做,奴不会,奴可以学,只要您不赶奴走,奴……”
他这样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你这样瘦弱的身子,怎么能干那么重的活呢?”她叹了口气。
他却以为她是不信,不停地乞求着“奴可以的,奴没有骗您,奴怎么敢骗您,奴怎么敢,奴怎么舍得,骗您……”
她看着他的眼,像是一池清澈的泉水,他的泪在眼里汪汪转着,可就是不肯落下。
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卑微的乞求,低贱的像是地上的尘埃。
可是就是这样卑微的眼神,却让她无法再忍受。他的凤目低垂,长长的睫毛眼角打出一片阴影,漆黑的眸子里有微光流转。
易零露承认,就在那么一秒钟,她有了一种想要拥住他的冲动。然而,她撇过了头,不再看他。不可以的,她喜欢的,不是他不是吗?
连早饭都没有吃完,易零露落荒而逃,只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心理负担,他的依赖太过沉重,她的心太小,根本承受不来。
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辽萧就像是一块被人丢掉的破布,狼狈地跌在地上,她终究不是他能肖想的啊,还在期待着什么呢?她对他好,他怎么就敢如此放肆了呢?
你不过是个卑微低贱的奴隶罢了。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又强撑着站了起来,勉强稳住身形,却稳不住那颗疼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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