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龙樱-晴空无限好

　　“这一次去，要呆多久？”为对面的空杯斟上茶，不二将手放下，慢慢的问。

　　“现在还不确定。”直球打过来，樱乃不禁苦笑。这个人，说话拐起弯儿来比谁都厉害，却在这个时候，一根肠子通到底。

　　“告诉他了吗？”不二仍旧问，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情感。

　　但樱乃知道，这是他有些发火的前兆。

　　“没。”轻轻的摇头，樱乃对上他的目光，却波澜不惊。

　　“他伤你到让你要这样来报复吗？”不二的语气冷了些。

　　樱乃微微怔仲，继而苦笑起来：“没想到连不二前辈都是这样看我的……我还以为，至少你能了解……”

　　她的笑太苦涩，激起不二心里的一丝悸动，这才对自己急躁的话语有些无措。

　　“樱乃，我……”他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

　　樱乃只是淡淡的接过话来：“虽然我没告诉他，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最近他突然缠自己缠得紧，自然是知道了什么。那日的聚会上的乌龙，连不二前辈都注意到了，没理由他那么精明的人会仍旧闭目塞听。

　　屋子在她最后的话音下安静了下来，烛光透出的光亮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微长，印在纸制的门上，有些苍凉。

　　“我不明白。”良久，不二又抬起头来，眉头微皱，看着对面一脸淡然的女子。

　　“我以为，他才是你最终的梦想。”他并不斟酌字句，也不掩饰自己的急躁。

　　慌忙的把龙马给召回来，就是在发现樱乃的抉择时。诚然，当年他伤她甚深，但即使如此，他仍觉得，他是她生命中最好的选择。

　　樱乃微微将眼闭了闭，又慢慢的睁开来。她突然发现，自己演习了百遍不止的这个场景，还是不能用甜笑来掩饰。因为此刻，她只想苦笑。

　　“你对了一半。应该说，他是我曾经的梦想。”她揉揉额头，并不掩饰眼里的落寞。

　　这样的选择让人不甘，但是，却不致后悔。

　　“曾经……”不二微微的抽了口气，目光暗了暗。

　　“当年你做选择的时候，不是也像我般苦恼过吗？”樱乃苦笑，却不得不把直球推回去。

　　不二前辈不去做警察真是太可惜……他逼供的能力，明明那么强。

　　不二微微叹气。他就知道这个小妮子会这样把球给抛回来。只是唯一不同的，当年他的这个选择，却是自己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

　　“如果当年我像你一样选择，我想我会后悔。”他轻叹，眉眼却带了笑。

　　那年，他坚定的把脚步停留到那人身边，没有放弃别的东西，自然是不可能。心里也像樱乃说的般，偶尔有不甘，但是却从来不悔。

　　因为……那是他最想要做的事。

　　“彼此彼此。”樱乃也笑，即使仍旧有落寞，但却没有茫然。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她的笑让不二有些遗憾。原本以为可以看见她多一点的动摇，那说服就还有希望，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不二前辈……”她咂舌……没想到连这位都有耍赖的时候。

　　“你啊……唉……”不二看了她一阵，还是忍不住叹气。为何与当年的我……那么相似，又那么不同……

　　樱乃仍旧笑。

　　窗外暮色霭霭，西方微微的一丝光亮，宣告着即将破晓。破晓，这曾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个词语。

　　有些东西，即使经历了再多年的尘杂包裹，也总会在某一天，重新出现在人面前。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仿佛乾坤颠倒。

　　恍惚中，不二的声音浅浅的传来。

　　“为什么没想过……第三个选择？”

　　樱乃愣了愣，继而苦笑。

　　“当年你不也一样吗……第三个选择……啧啧，太苦了。我又怎么舍得他吃苦……”

　　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等待。这苦我已经尝了十年，又怎舍得他再来尝过。

　　天晴却有雪。

　　昨夜的一场大雪，将眼所望及的地方全部都遮得严严实实。

　　樱乃躺在睡椅上，颇有些惬意。桌旁的炉灶正燃着红红的火，将冰雪的清寒都封到了屋外。偶尔一两颗雪粒掉了进来，带来的不是寒冷反是让人略觉舒服的冰凉。

　　“茉莉茶？”有人走进来，问句很温柔。

　　“还是我来泡吧！”樱乃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朝身后人看去：“龙马的手艺可真是与不二前辈有异曲同工之妙。”

　　“啧啧……这是在损我？”跟在他身后的微笑王子轻轻的撇过头来，唇角带了威胁的笑意。

　　“不二前辈无论何时都是那么聪明啊……”樱乃感慨声，成功的激起了那带了微笑的面容上的一丝怒容。

　　褒贬往往同时存在，就如矛盾。

　　“那么，我要卡布奇诺，多谢了，灵巧的樱乃姑娘。”狐狸眼里明明带了怒意的，声音却是如沐春风。

　　“……不二前辈，喝这个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倒不妨说说看……”

　　“……1万块。”

　　“三折。”

　　“七折。”

　　“五折。”

　　“成交。”

　　龙马淡淡的看着轻轻打闹的两个人，双手环住胸，朝旁边的人瞅了一眼。

　　“他们一直如此？”在我走后的那么多年。

　　“有一半时间。”清冷的声音慢慢的传过来。有的人对于说话真的是艺术，对于很难表达的一件事，他总能找到最简单直白的句子。

　　“哦。”

　　又回过神看樱乃颇得意的从不二手中接过五千块，朝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甜美清新。

　　“啧啧……”龙马忍不住轻叹。

　　“怎么？”手冢看看自己那扰头的情人，轻轻看着他眼里对那似乎正在耀武扬威的女子的宠溺，却没有在耳边错失龙马低声的叹气。

　　“没什么……”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带了笑，声音哑哑却带了慵懒的调儿。

　　“只是，有些感叹自己错失了不少。”

　　那般可爱的面容，却是这五年来第一次见……可真是损失惨重啊！

　　待到不二与手冢终于识相的离开，龙马才有时间拉着樱乃坐在屋檐下的蒲团上。

　　“这里的温泉很舒服，龙马不试试？”樱乃歪头浅笑。连那么挑剔的不二，都对这里赞誉有加的说。

　　“嗯，那个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龙马淡然，四两拨千斤。

　　“哦呀！这可真不是龙马的风格。”樱乃讶然。当年难得她的生日，想邀龙马一起去游园，都被他因‘要与前辈们去打保龄球’而拒绝了。

　　所以，不可否认的，偶尔要逗弄一下前辈们，也是当年积怨良久的自然反应啊！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将身旁的暖手炉拿过，放进樱乃的手中，龙马的声音仍旧淡。

　　“哦？”樱乃笑起来：“难道是与我有关？”

　　“嗯。”直球打过来，那就直线打回去就好。龙马的眼睛眯了眯。但是和自己的爱人说话还要这样绕来绕去，说不累是骗人的。

　　“想知道什么？”知道躲不过，也被龙马眼里的深沉而触动，樱乃忍不住收起笑容来。

　　“什么时候走？”

　　“三月。”

　　“还有一个月？”

　　“差不多吧……”

　　“都准备好了？”

　　“算是……”

　　“没有留恋？”

　　“怎么可能……诶……”

　　樱乃有些咂舌。

　　这个人，何时跟那个黑不二学了一手？！

　　龙马的脸终于不再紧绷了，甚至是带了笑意。语言陷阱往往只是最简单的话里，如果直接了当的问，这个小妮子不知道要把话题绕多远。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决定不要再被动。

　　“那留恋，可是我？”他的脸靠近，眼里带了蛊惑。

　　樱乃忍不住脸红，心底呻吟一声。这算什么……一败涂地？……

　　原本还打算在他面前耍滑头到不能再耍的说……

　　“龙马的脸皮好像……”她红着脸，声音低低的，却让靠近她的人听得更清楚：“变厚了……”

　　“宾果！”

　　唇轻轻的贴了过去，封住了她往后的取笑，也将她所有的红晕，都收容到自己的眉眼最近处，往心底扎根而去。

　　唇齿交缠间，有一丝挡不住的甜蜜，却也是带了苦涩。

　　这一次的分离，又是多久？

　　“唉——”叹息还是从齿间轻轻的逸出。

　　“你做的决定，不妨说给我听。”龙马轻轻的离开，淡淡的笑开，看着面前女子脸上的红晕，一寸寸的剥落。

　　“忘了我吧！”樱乃仍旧叹息，却还是说了出来。等待太让人难以忍受，偏偏他们二人，永远都是处于这样被动的局面里。

　　“你觉得可能吗？”龙马微笑，伸手去拂她的额头。

　　“谁知道……”她呢喃，感受着他手尖的温暖：“谁知道……时间总是让人难以认定……”

　　我的爱，磨了十年，所以，从那年那日那时的那个一面对你就红脸的孩子，变成了此刻即使被你触碰都能控制自己的成年，又有谁能确认，三五年后，你会不会在时间的落差前，慢慢的就将我遗忘。

　　忘记是痛苦的，被忘记的人，却是可怜的。

　　我已经……不想再那么可怜……也不想再那么卑微下去了……

　　“大概吧……”龙马轻叹，伸手搂过她。

　　如果知道那年的离开会导致这样的局面，或许他根本不会放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可是……那时，明明想到了现在会出现的如果，也不忍心将自己用来做束缚她的枷锁，却也在此刻，注定了要忍受她离开的痛苦。

　　“龙马啊~适合找那样的女孩儿，美美的笑，温柔的面容，说话轻轻柔柔，跟在你身后，永远的凝视着你。”就像从前的我。而不是应该和现在这个，已经把他排到很后很后的位置的女子。

　　她已经，要不起他的温柔，更遑论回报。

　　“谁知道……”龙马翻翻白眼，环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将脸埋入她的脖间，狠狠的吸入她身上永远带着的清香：“我没想过。”

　　“但我想过……”樱乃仍旧轻喃，鼻间变得微凉：“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

　　爱啊，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给他最好的。偏偏最好的，往往都是自己所不能给的。

　　“从选择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或者这一生都拥有的你，或者从此分隔，永不相见。”

　　“不过，我们现在不是还在一起。”龙马的脸轻轻的抬起来，温柔的看着眼前眼泪磅礴的女子。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唯独离开我，这一件驳回。”

　　温柔的声音里，却有她永远都无法去否认的坚定。

　　他仍旧是当年那个神，那伫立在自己心中，永远都不会迷失的神。

　　“所以，你去吧……”龙马坚定的笑起来：“但我保证，你永远，都忘不了我，也离不开我。”

　　这一句，不止是魔咒，还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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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结果老师还是走了嘛……”把白帽子换成黑帽子，龙一朝远处正在跑道上滑行的大型翼鸟撇了撇嘴。

　　“嘘——”好不容易回来看看自己的儿子，如果在机场就见他被大卸八块，算是有辱妻命吧……

　　“我就说老爸你不行嘛……”帽子小鬼仍旧撇着嘴，却抵不住话语里带了的一丝遗憾。

　　咦咦……遗憾……他怎么会觉得遗憾？！那个臭老师走了，他可是觉得这比新年里放十只烟火还要开心的事情哇！

　　他内心的天人交战还没有结束，俩个拳头稳而正的在他头顶砸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咚——”声。

　　“啊痛痛痛痛…………………………”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二叔（爸爸）才对！”

　　整齐的爆喝声响彻整个机场大厅的上空。

　　飞机上轻轻的系上安全带的女子，浅笑弯弯。

　　“谢谢小姐，我弄了半天都不知道这个带子要怎么系……”

　　“不会。”

　　“不过小姐的戒指好漂亮啊……这红色的，是宝石吗？”

　　“大概吧……”

　　她轻轻的转动手指，淡小的红色光芒轻轻的在飞机上的灯光下在无名指上打下清亮的红色投影。

　　那大约是……喜悦的颜色。

　　窗外，一片浮云轻浅的滑过，而后，整片晴空，无限美好。

　　更美好的，或许是明天……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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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段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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