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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之癖
约四分之一柱香后,钱傅杺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墨曜白的厢房外,与守刀尴尬的大眼对小眼。
当小和尚来叫她去给墨曜白搓澡时,她内心是拒绝的,然而任何理由都推脱不掉,她才磨磨蹭蹭的来了。
守刀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正欲开口与钱傅杺解释一番,就听见内里传来墨曜白清冷的声音:“守刀,钱傅杺可到了?”
“回王爷,到了,正在门外候着。”守刀望了钱傅杺一眼,却见她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有些不解,便也顺着钱傅杺的视线盯着她的那双鞋尖观察,这玄色鞋尖有何特别之处吗?
“钱傅杺你进来。”墨曜白唤她。
钱傅杺踌躇着还是开了门,不管内里是山河海啸还是洪水猛兽,她一个现代人此刻再扎心也只能忍了。
她一路都低着头,快速走到有挂着墨曜白衣服的屏风处,刻意压低了嗓音问:“王爷,小人方便现在进来吗?”
“进来吧。”
墨曜白正慵懒的坐在木桶中背对着钱傅杺,见她进来了便利落的扔给了她一条白色的浴帕。
钱傅杺攥紧了浴帕,深呼一口气,好歹自己上辈子也是医学生,上解剖学什么没看过,人体图旁边她都做足了笔记。
如今她是个男的,一定不能在墨曜白面前脸红露了馅。
钱傅杺将墨曜白的左手轻轻抬起,抹了猪苓,再用浴帕擦拭,一直到右臂、前胸、后背,钱傅杺只当面前这人是一具人体模型。
墨曜白面上镇定自若,任由钱傅杺摆布,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钱傅杺。
见钱傅杺言行举止没有任何异常,他竟莫名有些失望。若是寻常未出阁的女子,见了这画面恐怕早已羞红了脸,要寻死保清白了。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墨曜白渐渐恢复如常,眼里隐没了未知的色彩,他望着钱傅杺突然开了口。
“傅杺。”
钱傅杺吓得手上顿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如常,双眼死死的只盯着墨曜白粉白的手臂,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墨曜白察觉到了这变化,在木桶里转了个身,望着钱傅杺眼神灼灼:“钱傅杺,有人可这样叫过你?”
“没有。”钱傅杺望着墨曜白的头顶,目空一切。
“那你可曾给男子……或者女子沐浴更衣?”
钱傅杺迟疑了一下,她上辈子只给老妈和自己搓过澡,“没有。”
墨曜白微微一笑,似是心情极好,作势要起身。
钱傅杺吓得下意识紧紧闭了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墨曜白只是扯过钱傅杺手里的浴帕,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哈哈一笑道:“你这么害怕作甚?本王可没有断袖之癖。”
钱傅杺松了一口气,见墨曜白望着自己满脸揶揄的表情,脸不受控制的红了,气的。
“哈哈,你一个大男人第一次给男人沐浴更衣这样的表现才正常。”墨曜白指着钱傅杺通红的脸,爽朗一笑。“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在本王面前大可自然一些,不用畏手畏脚,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会吃了你,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本王不成?”
钱傅杺按捺住内心的丹田之火,一脸的不怀好意,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王爷,是否小人不再畏手畏脚,王爷也不会生气?”
墨曜白见钱傅杺表情有异,略一思索还是回了“是”。
只见钱傅杺拿起手边的猪苓,反复揉搓之后,将手上绵细的泡沫一股脑的全抹在了墨曜白的脸上。
墨曜白愣在原地竟不知作何反应,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钱傅杺笑得像朵艳丽的牡丹花,眼角眉梢止不住的开心得意,只觉得之前与墨曜白在青楼结的恩怨仇恨,今天都一笔勾销了!
墨曜白这是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密互动,猝不及防十几秒了才反应过来,即刻将脸上的泡沫抹了朝钱傅杺伸去,幸好钱傅杺身手够快,立马躲到了屏风背后。
墨曜白心里不甘心,起身迅速套起了亵衣,拿起猪苓,满屋子追赶钱傅杺……
钱傅杺左躲右躲,与墨曜白玩起了幼稚的猫捉老鼠游戏,不一会儿身上就跑出了层薄汗,见墨曜白竟像个小孩子胜负欲如此之强,她只好拱手投降。
“王爷,小人认输!游戏结束!”
“那你让本王也抹一下。”墨曜白笑得有些奸诈,钱傅杺知道躲不过,无奈只好认怂走了过去。
待手上揉出大量泡沫后,墨曜白才满意的将其敷上了钱傅杺的脸,钱傅杺紧紧闭着眼,满脸的委屈,墨曜白见此开心得大笑不已。
“你现在还怕本王吗?”墨曜白挑挑眉,抬起袖子给钱傅杺轻轻擦拭干净。
钱傅杺略低了头回避了墨曜白温柔的举动,淡淡的说:“王爷是个贤德之人,小人如果怕,适才就不会做出以下犯上的举动了。”钱傅杺边说边捋起了自己的袖子给自己擦拭,不过泡沫虽干净了,脸上却沾了黑炭似的东西。
“你怎的像个小孩子,执拗的要自己擦,却擦成了大花猫……”墨曜白移开了钱傅杺的手,看着她的大花脸笑得风华绝代。
钱傅杺心下一惊,立马扯过半边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努力冷静道:“王爷别打趣小人了,许是小人刚才去厨房转了几圈,袖子上沾染了木灰都不知道,让王爷见笑了。”
墨曜白眼底一抹惊喜闪过,对外面说道:“守刀,去叫人打一盆清水来。”
“是,王爷。”
守刀在外面听着里面发生的动静,虽然好奇疑惑却也不敢逾矩询问,只得照做,正巧在走廊拐角处碰见了翠菊,便让她去打一盆水送到王爷房间,他也正好趁着空档解决出恭问题。
“王爷,正巧这天气炎热,小人回房连同沐浴一番就行了。”钱傅杺再三推辞。
一旦她洗脸了,眉毛若与以往不同,她怕会引起墨曜白怀疑,那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这……”察觉出钱傅杺对自己的抗拒,墨曜白心情有些复杂,他如今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也该留有余地,不想强人所难。
得到墨曜白的允许,钱傅杺大喜,立马告了辞,一溜烟的快速跑了出去。却不想正好和敲门的翠菊迎面撞上,一盆清水弄得两人都浑身湿透了,钱傅杺下意识捂住胸口,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翠菊,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墨曜白见钱傅杺摔倒了,面色含怒语气也重了些。他本想上前去扶却又顾忌翠菊在场,人多口杂。
翠菊吓得立马跪地,“求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
钱傅杺不忍,明明是她的错,墨曜白却怪罪无辜的翠菊,“王爷,是小人的错,请勿怪罪翠菊。”钱傅杺扑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
翠菊眼底情绪翻涌,却只能把头低得更低,像是要低到尘埃里。
墨曜白望着湿透的两人,无奈道:“你们两个快去换上干净衣服,免得着了凉。”
“小人谢王爷。”
“奴才谢王爷。”
换过干净衣物,钱傅杺看着自己一切妥当了,才敢出了门,却不想门口站了一个可爱的小和尚,正是刚才那一个,难不成墨曜白有事找她?
小和尚双手合十,望着她眨眨眼,嗓音稚嫩:“钱施主,主持有请。”
“钱施主,坐吧。”了缘和蔼的说道,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了缘鼻子高挺,眼睛大而有神,钱傅杺心想了缘年轻时也是一美男子吧,要是在现代,他年轻七十岁她一定追他!却没想这样的美男子竟一心痴迷于佛法并千辛万苦去天竺求学,还差点死掉。
钱傅杺对了缘心里是满满的敬佩,“不知了缘大师叫晚辈前来,所为何事?”
“贫僧大半生研习传播佛法,如今一只脚快踏入棺材,终于寻到一位有缘之人。”了缘转着佛珠,他的眼里有钱傅杺看不懂的情绪。
钱傅杺不可思议的指指自己,“了缘大师所说的有缘人是指我吗?”
难道了缘要她继承他的衣钵?
了缘点点头,从暗格里抽出一封信和一血玉玉佩递给钱傅杺,“这两样有缘之物是贫僧送给钱施主的礼物,这封信,请钱施主在贫僧圆寂后再打开。”
钱傅杺暗暗的将这两样东西端详了一番,信封上什么署名也没有,捏着倒是挺厚实,难道里面是银票?血玉玉佩晶体通透,成色上等,上刻“长乐”两字,看起来价值不菲。
“了缘大师我们才堪堪见了几面,你为何……送给晚辈如此贵重的礼物?”为何……这信要在你死之后才能打开?
“贫僧说了,钱施主是有缘之人。”是他的故人,她认不出他,他却终于等到了她。“王爷虽不是坏人,但这件事也请钱施主对他守口如瓶。”
钱傅杺一头雾水,这了缘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感觉他高深莫测得像个仙人,难道……他也是穿越而来的?
“了缘大师,你听过《西游记》这个故事吗?”钱傅杺试探着问,不想错过那人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了缘和蔼的笑容自始至终就没变过,他语气讶然道:“钱施主,这是什么故事?贫僧倒未曾听过,你不妨可以讲给贫僧听听。”
钱傅杺心里止不住的失落,语气涩然道:“了缘大师愿洗耳恭听,晚辈十分乐意。”
她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几口,清清嗓,当起了说书人:“话说这从前呐,有个泼皮猴子无父无母,竟是从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了缘悄无声息的抹去了眼角盈动的水光,他望着钱傅杺讲得兴致盎然的小脸,心里满满的,这样于他足够了。不知不觉,一眨眼钱傅杺竟讲到了月上中天,屋外有蛐蛐叫和几声蛙鸣,衬得这夜愈发寂静。
“师父,该用膳了。”门外有弟子担忧的声音。
钱傅杺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了缘看了看她,“钱施主,可愿意和贫僧一同用膳?”
“那便叨扰大师了。”
“钱傅杺不在房里,这么晚去哪儿了?”墨曜白好奇的询问守刀,他本来是想和钱傅杺一同用晚膳的,没成想这几个时辰都不见其人影。
“听小和尚说,钱傅杺和了缘大师在房里一起交流佛法,都好几个时辰了,连晚膳都在了缘大师房里用了。”守刀听到这消息时,也不禁打心眼儿里对钱傅杺又欣赏了几分,没想到她居然还懂佛理,连国宝级的了缘大师都能和她这么投契,实在是厉害。
墨曜白也吃了一惊,了缘大师往常也只会和他交流一两个时辰罢了,和钱傅杺居然谈了这么久,这两人究竟在房里谈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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