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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八
你渴望自由,就如那笼中的鸟儿,束缚了身体,想要展翅欲飞,却默然不知何处是天空;
你渴望自由,就如那池中的鱼儿,禁锢了思想,想要遨游远方,却徒劳不知何处是方向。
黄千桦看着这信手抄来的字句,看着夜色发愣,今晚安瑜没有来烦她,是最好的事。可是,当她看着那片天尽头发呆的时候,那个黄家专用的手机猛然响起,生生叫她打了一个颤抖。
她惶恐的拿起来,看到是黄芳菲的号码,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接起来电话,“喂,姑姑,你回来了?”
“黄千桦,你现在马上给我过来!”黄芳菲在电话里一句咆哮,叫黄千桦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差点被她的吼叫震伤耳膜。
黄千桦接了电话也没敢怠慢,马上就动身前往黄芳菲的公寓,一进门看到地板上还搁着她的行李。黄千桦看着叉腰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的姑姑,一时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有些怯声:“怎么了?刚回来啊?”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跑到哪儿去了,公寓的门卫可是差不多天天看着你打这里出去,还有生活管家给你安排的套餐,竟然有没用餐的记录?老实交待,你跑哪儿去了,不知道学校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吗?”黄芳菲见她耸在自己面前,走到厅里的桌上拿了一个A4夹板,数落着黄千桦趁她不在的时候,所做的各种出格的事。
“去姐姐那里了,“黄千桦听了眉头一皱:“姑姑,你别找人监视我行吗?”
“我不看着你,需要你三叔、你爸爸来看着你吗?还是说希望你爷爷亲自来?”黄芳菲显然脸色一点也不好看:“为什么总要跑到千扬那里去,她现在还姓陆,还不是黄家的人,早叫你不要总去接触她。她受的教育跟你受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你不能被她给同化了知道吗?”
“姓不姓黄,她都是黄家的人,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更改的,她流的是黄家的血。”黄千桦不喜欢黄芳菲这样说陆千扬;“而且是我去找她的,不是她来找我的,别这样讲她。”
“我是为你好,你别总是这副样子,这个样子在我面前偶尔闹点小脾气就算了,让黄家别的人知道了,你有得好受了。在没有改回黄姓之前,她就不是黄家人,你懂吗?家里上上下下有多少人介意她回到黄家,你不是不知道,你一直跟她牵扯在一起,也会跟着一起被排斥的,你懂不懂啊?”黄芳菲走过来痛心疾首的戳着她的额头,就好像她是一个顽固不化的木脑壳。
黄千桦有些生气,她就是羡慕和向往陆千扬那样的生活,把陆千扬当成自己无法达成自由的替代,但似乎这种思想在黄家的人面前也是一种罪过;“为我好?你知道什么叫为我好吗?你知道我几时真心的笑过吗?姑姑,你不会不明白这种框架式生活的难受,你也是过来人!做姐姐,被姐姐同化有什么不好,至少活得有血有肉,活得有点自我!”
黄芳菲盘着手,冷笑一声,带点气恼和恨铁不成钢,又似乎带着点无奈:“活得自我,这不是姓黄的该有的!”
黄千桦听后一阵心酸,她姑姑这句话真真的戳到她心头上了,叫她生出无限的难过来,一种压抑的心情变成了雾在心头慢慢散开,然后乌云密布天空般的压下来,叫她呼吸难受。
黄芳菲看着她也有些心疼,走过去揉了揉她细软的发,轻声说:“姑姑真的是为你好,没有人比我更疼你,你还不懂我吗?”
黄千桦有些欲哭无泪,她跟黄芳菲其实都差不多,反抗过,也被镇压过;也许黄芳菲用了自己可以接受的方式将自己伪装起来,但是黄千桦做不来,她更多的只能是冷着脸表达自己的不满,或者是沉默;但这种不满永远都不可能被黄家的人正视。也或者,黄家的每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的活着,只为一个姓氏的所有利益与规板,没有谁可以说不,没有人可以拥有自我,和改变的自由。
“我可以做些手段,把你没用过餐的记录,以及你偷溜出学校的事情都盖过去。以后,也别去找千扬;如果你羡慕别人可以成为自由飞翔的鸟,那你就别总盯着她;不然有一天也许这只鸟也会失去自由,跟你一样进到笼子里来。”黄芳菲有着自己对黄家人不一样的认识,她不会轻易让自己至爱的人去用受伤来反抗。
黄千桦细细品着她的话,听出来她话里有着别样的意思,愣愣的看着她;心里开始有些害怕,她不想陆千扬成为和她一样的笼中鸟。陆千扬没有生活在黄家也许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幸运。那如果自己一味的总是去靠近她,是不是有一天会把她也带进这笼子里来,就算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也会有人来将她捕捉?
“姑姑,你疼过吗?”黄千桦红了眼眶,走到沙发上坐下:“为什么我们要生在黄家?”
黄芳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半晌才幽幽的说:“在黄家,没有人会在乎你疼还是不疼。”
“我们都要这样活下去吗?一辈子!”黄千桦扭头看着她,眼里有着悲伤:“用长辈写好的剧本,一步不差?”
黄芳菲也有些心里泛潮,走过去弄自己的行李,颇有些无奈:“不然呢?”
是啊,在黄家长大的人,谁没嘶吼过,谁没歇斯底里过,可又能怎么样?到最后,少字的辈的一个个都臣服了,如今变成了那些黄家续写剧本的创造者。就算有了与家庭脱离出去的少康,也落了个早逝的下场,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隐情又有谁知道呢?而今,初初长成的千字辈又能起到什么波澜呢?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面前抗衡,无疑也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罢了。
“笃笃,“有人敲了两下门。
黄芳菲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拿了一小束扎花,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问道:“请问你是?”
黄千桦抬眼看过去,原来来人是田希文;田希文见她也在,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哟,你也在啊?”
黄芳菲疑惑的看着黄千桦;她从沙发上站进走出来门口,对自己的姑姑说:“她是你网聘的庭院设计师田希文。”
“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黄芳菲恍然大悟,又问黄千桦:“工资的事情你跟她淡了吗?”
“送给你!”田希文把那一小束花递到黄芳菲跟前;“茉莉花,安神的,可以睡得香一点。”
黄芳菲微微怔了一下,接过来:“谢谢啊。”
黄千桦耸耸肩,表示工资的事没有谈。
黄芳菲才又对田希文说:“哦,那不好意思啊;工资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吧。”
“她不是来谈工资的,“黄千桦换了一种有些痞气的态度说:“她喜欢你,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着,从门里门外的两个人跟前挤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什么意思啊?”黄芳菲在嘀咕她那句‘她喜欢你’。
“听说你出差去了,现在才回来,肯定很辛苦吧?”田希文看出黄芳菲脸上有些疲态,关怀的问了一句。
“啊,额,还好。”黄芳菲有点莫名其妙,又问:“有事吗?是千桦或者是学生会没有给你安排好事宜?”
田希文笑了一下:“呵呵,没事;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转身走进夜色里,却又突然转回身说了句:“哦,对了,拿个小瓶子把花搁在床头柜上,洒点水,你会睡得好些,明天也会更有精神的。”
黄芳菲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再看看手里这束绽放得恰到好处的茉莉,有些不着头脑,默默的把门关上。
“安瑜,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总往千桦的公寓跑,还在那里过夜。”第二天,黄芳菲巡查高中部院的时候,特意路过了一下安瑜的保健室:“但我希望,你以后还是少出现在她那里,如果她有什么需要的话,会有家庭医生负责,不必劳动你;你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好女高中部院学生的健康,而不是千桦的。”
安瑜坐在位子上磨指甲,马尾悬在身后,二郎腿在敞开的白色大衣下翘着,头也没抬,压根就没将黄芳菲放在眼里,听她说完话这抬起头来:“黄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既然有家庭医生,为什么每次她在礼堂昏倒了,你都往我这儿送啊?”
黄芳菲知道她作乖,能进过圣皇总医院的高材生,经历过世面,不是这么打发的;她便笑着凑过去说:“我比较看好你,你知道的学校马上要成立驻校医疗院;我觉得你回不回总医院都无所谓,学校里的医疗院也会有你发展的空间。”
安瑜笑了笑,将指甲搁到桌子上,“黄主任,这是作为不让我接近千桦的条件吗?”
黄芳菲没有正面做答,不置可否,拾起她桌上的新手机:“这是千桦让人给你送过来的吧?”
“嗯,今天早上刚到的。”安瑜一点也不否认这新手机是因为自己的电话被老太砸了,黄千桦私下叫人给她送过来的。
黄芳菲将手机又搁下,也是笑着说:“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让你得到一部更好更新款的,还没上市的限量版。”
安瑜呵呵呵的笑出声来,“黄主任,不觉得这很恶心吗?”
黄芳菲也跟着扯了一个笑脸,随即脸色一凛;“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什么恶心的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说完,那消失的笑意,又漫到了脸上。
安瑜笑着点点头,拿起那手机玩起来。
黄芳菲知道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直起身子,转身走出去,高跟鞋笃笃作响。
“学姐为什么总是喜欢躲在这里睡觉?”学园巡视也是学生会的工作之一,按分配制,钟小齐也有轮班到大学院部巡视的时候;今天又看到黄千桦躲在蔷薇架后面睡觉,她钻进去忍不住问了。
黄千桦睁了一点眼逢瞅她,又闭起来,没理会她。
钟小齐盯着她看,看她的稍微有些硬朗的脸,脸上没有化妆,皮肤却出奇的好;还有她那衬衫底下纤细瘦长的腰,修长的手臂和手指,以及饱满的胸前。她想,这些都应该归功于她每天都得到调配的饮食习惯吧。
“你多大?”黄千桦突然睁开眼看了她一下,问道。
钟小齐看得入了迷,被她突然的睁眼下了一跳,心跳砰然做响,莫名的紧张起来:“十,十七岁。”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黄千桦没有起身,双手交叠到脑后,躺着这么问她。
钟小齐脸红红的,埋下头去,轻轻的点了两下。
“十七岁的初恋,呵呵。”她想起了十七岁时候的庄默然和自己;然后又闭上眼睛睡着,有些逃避现实的意味。
钟小齐听不出她笑里的无奈,抬起头来问:“学姐是什么系的?”
“唔,没什么系,主修金融,但其实圣皇里所有的科目都有修。”黄千桦拧了一下眉头,明显不是很喜欢这种生活。
“那这么说,那些音乐,美术,烹饪,武术,西洋剑等等,这些都要学咯?”钟小齐好奇极了,这个学校这么大,科目何其烦多,一个人什么都在学,那不是成万能的了。
“嗯,“黄千桦鼻息里应了一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哇,好厉害!”钟小齐感叹了一下。
黄千桦又是眉头一拧,在别人看来的‘好厉害’,对她来说就是好痛苦。她翻身坐起来,头发就显得有些凌乱,扭过头去对她说:“别轻易去羡慕别人,你羡慕的也许是别人的坟墓。”
“为什么?这是多少人梦求不来的?”钟小齐不明白她的意思。
黄千桦眯了眼打量了她一下,“这发型不适合你。”
钟小齐慌了一下,抓着自己的发尾有些无措:“那学姐觉得什么样的适合我?”
“黑长直吧。”黄千桦站起来,她看了看图书馆方向的大楼,又想起了庄默然的一头黑发。
其实,她怕的不是线蛇,是自己不敢面对真感情的自卑吧。
“诶,据我多年来的调查,军区政委黄少杰啊,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我看你也别开什么摄像馆了,考个记者证吧,进我们行,跟我们做记者吧?”陆千扬今天去见了一些记者朋友,这些朋友跟她聊起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觉得陆千扬喜欢拿相机,就应该去捕捉一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陆千扬微微的笑着,“别吧,这些世界上,暗地里的事那么多,我还是安分一点做小老百姓吧。”
“诶,你说你!”这位记者朋友对相机的理念就是正义的武器,就该用来披露真相的,而不是为那些浮生华丽做剪影,那样有失它存在的意义。
“你还是别把她带坑里吧,做社会调查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啊。为了揭露事实真相死过多少人,前不久我们馆里还让人寄了根手指头,扬言要是我们再乱写,就把我们都砍了。领导为这事都吓出病来了,记者这行就是顶着生命危险在做事,我们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可别害了千扬。”另外一位记者朋友出来帮陆千扬说话。
前头那位唉声叹气摇摇头:“唉,你们啊,都不明白相机真正想捕捉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上次思邡教学楼楼道塌了的事啊,官方公告的数据都是假的,向公众瞒报了多少了,政府还勒令报纸不准登。哼,我还以为咱们市是个美女市长是件美好的事,没想到啊!你们说,这美女市长这么年纪轻轻就上台了,是不是……”说着,就忍不住开始他变态的意淫。
“别瞎说啊,她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陆千扬为景颐抱不平,这些都是民众茶余饭后的意淫,不过她不乐意听。
“干嘛,你认识她啊?”这位朋友问她。
“不认识。”陆千扬淡淡的否认,她只是不想景颐被人留下话柄,在外头还是低调点的好。
“是不是咱们想的那样,我们去挖不就知道了,当一回狗仔,她什么都在我们的镜头下暴露出来了。”意淫的那位同志又开始发挥他的个人特色了。
陆千扬拧起眉头来,怎么突然觉得他这么的不堪呢:“打住啊,你查谁都行,别碰她。”
那两位记者朋友互相对视,听出来陆千扬的护短了,摸着下巴盯着她上下打量。
陆千扬有点心虚:“市长的隐私你也敢乱查,当心到时不只是寄手指头到你们馆里了。”
“也对!”意淫那个点点头:“不过,要不让我查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两条件。”
“什么条件?”陆千扬脱口而出。
“哈哈,还说你跟她不认识,要是不认识你不会问什么条件了,会直接撇清关系。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认识她?”那个朋友相当敏感,一下就抓住了陆千扬的小心思。
“认不认识又怎么样。”陆千扬心头慌了一下下,眼神游离起来。
“两条件,第一爆一下她跟黄家的关系,第二做我女朋友。”那位记者提的条件似乎有点过分了。
陆千扬听了也来火,噌的一下站起来,可突然又觉得自己过激了,笑了笑:“那你去查吧,你最好能在你死前查出点什么。如果她真的跟黄家有什么,那你就是直接挑战黄家,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扬长而去。
然而,到了第二天,以景颐是靠黄家背后关系网上位为主题的新闻;在网络、新闻报纸铺天盖地的冒了出来,景颐开始被网友人肉,从她的学历到她的升官途径,一一被人开挖。
陆千扬开始有点坐立难安,她可以想象做为记者的那个人会对她的言论怎样的断章取义,再拌上些佐料炒出来一篇篇绘声绘色的文章来。
“千扬,有什么事吗?我在开会呢。”景颐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就网络上各种新闻和媒体报道的事开意见听取会。
“对不起啊,是我造成了你被人肉的这件事情。我没想到,那个朋友真的会这么做。”陆千扬打电话给她,主要是想要跟她道歉。
“没关系,这件事我们有时间再慢慢聊吧。我现在在开会,再给你打电话。”景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
陆千扬相当懊恼那时候的一时之气下说的那句挑衅的话,那位记者朋友就胡乱写成了内部人士的爆料,说景颐用非常手段借得黄家势力,步步爬上市长之位;事态在网络上一炒作之后,那位仁兄再捏造各种‘猛料’,令得事态愈来愈膨胀化。
“嗯,那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吧。我不想,一些藏在暗处的人因为我再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陆千扬忍痛做了这样的决断,她知道这个时候有很多人都盯着景颐看,如果她们之间还频繁来往,那景颐必然会被再扣上各种各样的帽子,到时候真的假的一混杂在一块,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嗯,那先这样。”景颐果断的挂了电话,不知道是因为被这件事情给闹得不愉快,还是真的如陆千扬所说,先断了往来再说。
其实景颐确实也有为这事情事烦恼,那些网络大军已经把她扒得光了屁股一样挂上去,不仅她的照片,她的学历,她的政治履历都一一在目。
她现在正搓着眉头,想听听各种市领导的意见;然而那些人都暗地里私传眼神,没一个肯吭声的,因为大家也都猜不定这其中猫腻是不是有黄少杰参与的份;其实人家扒的也没错,景颐是黄家扶上来的,都是公所周知的秘密,现在被开挖在这些人眼里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所以都等着看黄少杰的脸色。
半晌,黄少杰慢悠悠的开了口:“要不要,我们有点做为?把网络和媒体的源头都揪出来,略作惩罚?”
“不好,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弄巧成拙。”景颐知道,其实这样并不是解决办法,如果她开始介入的话,万一没有控制好,这些报头和网络又会出现另外一种报道和局面;然而不作为肯定无法控制局面,到时候自己真的会被扒得什么也不剩了。
黄少杰便不吭声了,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人为景颐说话了;也许这其中不乏一些自视为长辈的人,也巴不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妮子被舆论给哄下台去,这个时候黄家人不出来说话就最好不过了。
“景市长,您的电话。”秘书给接了电话,转告她。
景颐正心烦着,还想不出对策来,还有这些平日里总说会照顾她的老油条,到现在居然一声不吭,也让她有点不愉快;“谁啊?我正在开会,没时间接。”
秘书深深看了一眼黄少杰,小声说:“是黄老先生。”
景颐一愣,“把电话拿进来。”
不一会儿,秘书便把无线电话拿了进来;景颐接过电话一听,果然是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她接过电话忙不迭的说:“好,好,谢谢老爷子。”接着,把电话交还给秘书,脸上的表情松垮了下来,似乎一颗紧提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抱歉,我自己的私事,耽误各位了,散会吧。”
“老爷子怎么说?”黄少杰有些意外的是,老爷子竟然亲自打电话到这里来了,看来他对景颐这小妮子还是满看重的,否则之前在桌上吃饭的时候也不会一直叮嘱她要关照她了。
“没什么,老爷子说别人喜欢查,就让他查好了,就让公众都擦亮眼自己看好了。”这也确实是黄仲谦的原话,景颐其实也没有什么污点是见不得光的,既然别人要她清明透亮,那就透亮给别人看好了。
黄少杰知道自己老爹这电话的用意,这小妮子可以上了黄家的树,必然就不会这么轻易就甩她下去;于是把秘书叫进来,说:“你,对外公布些消息,就说景市长的升迁途经都有据可查,向源头报社提供景市长的选拔全过程;叫他们完全公布,欢迎民众都来做监督。”
“是。”秘书应声出去。
黄少杰又对着会上的这些领导讲:“景市长能做到今天的位子,与黄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黄家荣幸能为有来去市做出应有的贡献而已。在这里,我也仅代表黄家,就这事件对景市长抱歉。”
“哪里,既然民众对我有所怀疑,也定然有我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以后还请各位前辈指导,大家互相监督,才更好的发展有来去市;这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愿望,对吧?”景颐表面谦卑着,但还是把话说得不卑不亢。
“景市长过谦了。”这回,那些老油条们才纷纷谦让回去。
景颐回到办公室之后,暗自松了口气,黄老爷子的那个电话就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知道黄老爷子不轻易吭气,只要他一出声就说明这件事黄家人肯定会有所作为,不会让这件事再对她有影响,她也相信黄家有这样的实力。只不过,她稍微还是痛心了一下,那群领导班子,果然总在关键的一些时候,这些老家伙们才露出他们的真性情来;所有人也还都是仰仗着黄家人的鼻息,根本就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
不过,痛心归痛心,转念又一想,或许谁都是一盘棋上的仔,只不过她景颐刚好坐在将帅的位子上罢了,也怪不得别人,谁操控着棋盘,棋子们都做不得定数。
她还想着给陆千扬打电话,叫她安心一下,但是想到她电话里头那样说,果然在这个风头上自己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她倒不是怕个人的事情被抖落出来,只不过碍于身份,一些事情还是不要曝光的好;因此也就忍耐下来。
“怎么样?睡得还好吗?”田希文被叫到黄芳菲的办公室,坐下来先问候她。
黄芳菲有点怔,想了想晚上那小束花,坐到她对面,轻‘嗯’了声;不过今天的话题不是这个:“请田小姐来,是想谈一下工资的事。千桦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答复,抱歉啊。”
田希文盯住她微微笑着,“没关系,叫希文就好。”
黄芳菲又是一愣,觉得这个有点太过套近乎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类人,严重点说有些反感;于是依旧公事公办:“你知道,我们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顶尖的人才,你在我们这里顶多只能算是拔尖;我们视频见面时候谈的那个价格,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当然没有,一切都听你安排。”田希文醉翁之意不在酒,工资的事她不在乎,不过也知道黄家财大气粗,也不会少到哪儿去;“啊,对了;在你们学校里做事,有没有什么禁忌,比如说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黄芳菲听了身起拿给她两本文件:“这是我们学校的职员该遵守的规定,你先看一下吧。”
田希文拿过来粗劣翻了一下,心里感叹,这果然是七十年建校历史的大学校,果然不同凡响,这光职员的规定就有那么厚厚的两本;她没那种心思细细的一条条看下去,直接问:“那,我可以喝酒吗?”
“每一个单位上班时间都不可以喝酒。”黄芳菲有些板着脸,怎么都觉得这个人跟网络上会见的时候的那个看上去端庄又有学问的样子差了好远。
“诶,“田希文皱了皱眉:“清酒,很淡的不会醉的;而且,我在自己的办公区域喝,不影响学生也不会影响工作的。”
“如果你觉得没办法适应我们学校的规定,我不会勉强你留下的。”黄芳菲把这两本规定收起来,面无表情的说,完全的公事公办的样子。
田希文也起了身,走到她身边,靠近她嗅了嗅她的发香:“其它都可以接受,这点真的不可以打折?”
被她靠得这么近,黄芳菲完全没有提防被吓了一跳,心里砰砰跳着,眉目深锁,黑框眼镜下的眼睛瞪了她一眼;“没有得商量;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如果不能遵守,只好请你离开。我会让财务为你结清这些天的工资;不过,没有安排修剪事宜的事情,做扣除一部分的工资,这是你怠业的代价。”
“哇!”田希文好好领教了一下她这一丝不苟,丝毫不讲情面的处事方式;只得妥协:“好吧,行有行规,我遵守就是了。”
黄芳菲也不跟她多说,从办公桌上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自己先签了字然后递给她:“想清楚了,就在这上面签字吧。圣皇的工资,比外面任何一个地方的工资都要高,能进来,你应该庆幸了。”
田希文无所谓的挑挑眉毛,兀自呢喃;“我又不是为了钱才进来的。”说着,大笔一挥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她一脸诡异的笑着将合同递还给黄芳菲,刚刚那合同上的年限为五年,也就是说她可以不用以任何理由,在黄芳菲身边呆上五年。
黄芳菲看着她那一脸诡异的心,心中犯凛:为什么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总有种道不出说不明的感觉呢?却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或许只是种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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