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的恋爱

　　“伴着回忆生活的日子，
　　或许，太孤独吗？
　　宁洛，现在的你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我？
　　还有那些我们一起的日子。”

　　雨杭在网上查到计算机成绩的时候，那成绩高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星期的恶补，外加程浩的适时点拨，果然让他取得了惊人的进步。虽然在别人看来，吴柳雨杭得到这样的成绩完全在意料之中，但他却着实高兴的手舞足蹈。他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的“高师”——程浩。
　　“浩哥！今天我请你和晴姐吃饭！必须接受！不要推辞啊。”雨杭的声音少有的兴奋。
　　“呵呵，好啊。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猜我计算机考了多少分？”小雨杭竟然卖起了关子。
　　“不好猜。90？”
　　“嘿嘿，95！”
　　“好小子！没给为师丢脸！”
　　“嘿嘿，还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十二点半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等你们。”
　　“好！”程浩答应的相当痛快。
　　雨杭又给肖晴打了电话，肖晴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这是我第一次请你们吃饭。多亏前学长帮我补计算机，我才能得那么高的成绩，还有，也想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照顾我。早就想请你们，但是，我不怎么会说话……嗯……”这番“开场词”在雨杭脑袋里反复了无数遍，但仍旧说的颠三倒四、磕磕巴巴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他的心脏跳的厉害，连胃都跟着咚咚地抖，脸被憋得像熟透的柿子。
　　“行了，不用说了，领会精神了。我俩没把你当外人，你看我们俩做学长的让你一个小学弟请客，也没和你客气。”肖晴还是一贯的假小子脾气。
　　“就是就是，我们能帮就帮。都这么熟了，不用成天谢来谢去的，我们都不计较。来吧！今天，我们吃点什么？”程浩满脸的馋相。
　　“你们随便点吧，我不会点菜你们也知道，别客气就行。”
　　“我先来。”程浩挑了两个价位适中的菜。
　　“我最近减肥，要个清淡的。再来个汤”肖晴也算点了两个。
　　“这……够吃吗？”雨杭觉得两个人都在为自己省钱。
　　“你再点一个你爱吃的，四菜一汤，我们就小康水平了。不用太多，浪费可耻。”程浩随意地说着，不想让雨杭破费，也不想让他觉得尴尬。
　　“哦……那我点一条鱼吧。”雨杭点了一道水煮鱼，“好久没吃了，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妈做，特别好吃。有机会一定让你们去我家尝尝我妈做的菜。”想起妈妈做的菜，不安定的胃好像舒缓下来，雨杭脸上洋溢着纯真的自豪和幸福。
　　“好！到时候，我一定要吃到走不动！”程浩说着，肚子都叫了起来。逗得肖晴和雨杭哈哈大笑。
　　菜很快就上齐了，雨杭地胃里像敲着鼓点，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不停的折腾。他装作口渴地先盛了碗热汤喝，好让胃里舒服点。肖晴和程浩都没有在意雨杭的不对劲，一边吃一边闹，看着心情大好的两个人，雨杭异常开心，他尽力掩饰着自己不争气的胃痛，不想扫了两个人的兴致。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没怎么吃饭吧，突然吃东西难免会难受，多吃一点肯定就好了。”他劝着自己，不停地把东西往嘴里塞。

　　“啊，吃得真爽！”程浩轻拍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一脸满足。
　　“要撑死了，走吧，咱们出去溜达一圈。”肖晴拿包站起来招呼他俩。
　　“好，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去结账。”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还有被一扫而空的桌子，雨杭心里踏实又舒服。
　　他起身要去结账，眼前突然恍惚了两下，胃里翻江倒海，刚塞进去的东西开始向上顶。雨杭在原地站定，愣了几秒，挪步走向前台。
　　交过钱，恶心和头晕接踵袭来，他一手捂住嘴，一手扶着前台，止不住的干呕让他心砰砰直跳。
　　“没事吧？你这孩子脸色怎么这么差。”老板娘看出雨杭的异样。
　　“嗯，没事。有点头晕……”说着，雨杭脚下有点软，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喂，那两个同学！”老板娘冲着门口的两个人大喊。
　　肖晴没反应过来，程浩听见里面有喊声，随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雨杭被老板娘扶着，蹲在地上，他转身跑回屋里。
　　“哎！你个疯子，跑什么！”肖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跟着跑进去。
　　“怎么了？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啊？”程浩看见雨杭惨白的脸色就急了。
　　“不知道，他就说头晕。”老板娘无辜地说。
　　“雨杭？怎么了？哪儿难受？”
　　“没事，有点……胃疼。”雨杭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额头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按在撕扯般疼痛着的地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别逞强了。你到底怎么了？能站起来吗？”程浩的神经莫名的绷紧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动雨杭。
　　肖晴更是慌了神，只知道“雨杭、雨杭”的喊。
　　“别喊了！出去叫车，去医院。”程浩冲着肖晴大吼。
　　“哦……”肖晴迟钝了一下，跑出去叫车。
　　“不用，休息一会……就好。”雨杭紧紧地皱着眉，闭着眼，他已经疼得快失去知觉了。他觉得好累，好想睡一会儿，忘了身上的疼。
　　程浩简直是习惯性地横抱起雨杭就往门外冲。
　　这身体原来那么轻，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程浩胳膊上用了用劲，紧紧地把雨杭搂在怀里，仿佛他真的会被风吹走。一切像一场做过的梦，程浩也曾这样抱着一个少年，心急如焚地向门外冲。命运，难道真的是个轮回吗……

　　到医院的时候，雨杭已经疼晕过去了。肖晴完全懵了，她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守在雨杭身边，握着他满是冷汗的手。程浩到处找医生，然后忙着办理各种检查和住院的手续。
　　“怎么搞的？明明有胃溃疡，怎么能不吃饭又暴饮暴食呢？胡闹！幸亏送来医院了，不然就等着胃出血吧！”医生看着X光片，埋怨道。
　　程浩愣了，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您先别骂，他有什么危险吗？现在怎么办？”
　　“你弟弟啊？哼，现在急了？早干嘛去了。没事，放心吧。先住院，观察两天，没事的话回家静养。以后千万要保证饮食规律，不能不吃饭，更不能暴饮暴食。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觉得自己体力好，生活上就不注意，以后肯定落得全身都是病。”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但他还在昏迷，怎么办？”
　　“没事，不是昏迷，就是疼晕了，胃痉挛加胃溃疡，够他受的，之前几天没休息好吧？现在用了药，一会醒过来就不疼了。晚上先别吃东西，明天吃医院的配餐。”
　　“哦，好的。谢谢您，谢谢。” 程浩嘴上不停地道谢，悬着的心总算下降了一毫米。
　　雨杭被安排住进了病房，还是没有醒。程浩把情况简单的和肖晴说了一下，就打发她回去把雨杭的事给老师解释解释，顺便帮雨杭请几天假。
　　“那我明天再来看他。”肖晴两眼发直，好像还在做梦。
　　“嗯，今天我在医院。有事给你打电话。”

　　程浩坐在床边，看着被白色被单衬得更白的雨杭的脸，心里像倒了调料瓶，百味汇杂。
　　那时候，宁洛因为和他吵架，五天不吃不喝，躲在网吧玩游戏，胃溃疡复发，晕在网吧里……当时的程浩急疯了，忘了哭，忘了生气，只是不停地后悔，明知道宁洛就是任性，还偏要和他呕气。不停骂自己，对失踪五天的宁洛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然后不停的害怕，如果宁洛出了事……大脑一片空白。
　　“学长？你怎么了？我好像睡着了。”雨杭的声音弱得像烟。
　　程浩一把抹去眼角的泪，瞪着眼盯着雨杭，压着嗓子吼：“告诉你好好吃饭，你怎么答应我的？胃疼不早说，硬撑着吃什么饭！你把我的话全当放屁是不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雨杭被程浩的态度吓了一跳：“我不是故意的，我……”他挣扎着要起身，全身却用不上力。
　　“别动，别动。”程浩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忙放缓了语气：“我不是冲你。你别动，还输液呢。”
　　雨杭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没想瞒你们，这两天偶尔就疼，我以为没事……我……对不起。”雨杭有点害怕，也有点委屈，眼泪在眼底打转。第一次看到程浩这么生气，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太逞强才让事情变得一团糟。
　　程浩了解，雨杭会把问题都归给自己，他不会倔强地嚷着、骂着、吵闹着，让自己滚。
　　程浩用手轻轻地拍拍雨杭的头，有点心疼：“好了，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着急，好在你没事，不然你爸妈怎么办？以后不能这样了，好好吃饭，这不是玩笑，听见没有？”
　　“嗯！”雨杭看着程浩，认真地点点头，眼泪还是转出了眼眶，“我以后肯定好好吃饭。可是，你们千万别告诉我爸妈。
　　“好，我们不说，不哭。再睡一会儿吧，肖晴回去帮你请假了，我今天在这儿陪你。睡吧……”
　　程浩的眼神温柔地投射下来，他手掌的温暖让雨杭格外安心。很快，他又睡着了，嘴角溢出淡淡的微笑。
　　程浩把手缓缓地放在雨杭输着液的冰凉的手上，仔细端详着雨杭，他忽然觉得幸福，那是一种久违的、安静的幸福。
　　待在一个人身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是全心全意地守着他，心底充盈着满足。这样的感觉，对于程浩，恍如隔世。

　　“伴着回忆生活的日子，或许，太孤独吗？宁洛，现在的你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我？还有那些我们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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