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腾

　　有一次雷铭兴致来了问郭晓:“你以前的男朋友都什么样的？”
　　“就一个啊，在你之前的。”郭晓刷着碗，漫不经心地答。
　　“什么样的人啊？”
　　“大学生，品学兼优，无不良嗜好。”郭晓把洗好的碗递给雷铭。
　　“嘁，没劲。”雷铭接过碗往柜子里收着。
　　“那是，比不了您找的，俩人一起扎□□多刺激呀！”郭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雷铭面前特容易变得尖锐起来。
　　“我操！我就跟那孩子一块儿扎过两回好不好？再说那就是一临时的伴儿，不算男朋友。”
　　“哼，你不提我还忘了，一临时的你就敢跟人家共用一个针头，你胆儿够肥的呀你！”
　　“嘿，你…………操！”雷铭没话了，他知道自己理亏。

　　当初宋凡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怒了，指着他鼻子大骂：“雷铭你TM嫌死得慢是不是！？你知道那小子跟多少人一起扎过？你知道他是不是携带者？”
　　雷铭无言以对。当时那孩子一边给自己扎，一边问他要不要，他没多想就说行，那孩子拔出自己胳膊上的针管就往他身上一戳，特理所当然，他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孩子才１６，吸毒成瘾。
　　雷铭只能说，跟小孩儿在一起的时候，他智商就下降。
　　“我TM真想抽你！”宋凡掏出烟来点上，深吸一口，提醒自己冷静，然后问：“去查了没有？”
　　“没。”
　　“为什么不去？”
　　“不敢。”
　　“操！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宋凡冷笑。
　　“……”
　　“明儿查去。疾控中心。”
　　“你陪我去吧。”雷铭抬头看着宋凡，声音有点儿抖。
　　“……算你欠我的，你TM得给我无偿借十回带子。”
　　“操，二十回也成啊。”雷铭失笑，这女人，有时候体贴得没话说。
　　第二天陪着雷铭去，宋凡顺便把自己也给查了，说是不能白来一趟。一周后结果出来，两人都是阴性。宋凡跟雷铭说，你这回就是侥幸，没下回了。雷铭唯唯。半年后，宋凡拎着雷铭又去查了一次，还是阴性，两人这才真正松口气。

　　后来这事是雷铭自己告诉郭晓的。
　　他骨子里三八得很，又自恋，逮个能说话的人，就好跟人家叨叨自己那点儿破事儿，郭晓跟他交往没多久，就把他的成长史了解了个底儿掉。
　　郭晓喜欢听雷铭说话。雷铭在新疆长大，那地方郭晓从没去过，雷铭口中的森林、草原、毡帐、马□□都让他心驰神往，当然，还有彪悍单纯的哈族少年。郭晓私心里很羡慕雷铭恣意放肆的青葱岁月，没有那么多的懂事和体谅，懵懂地嬉闹，懵懂地爱了，连性都那么单纯地充满探索的乐趣，毫无负担，多好。
　　相比雷铭，郭晓的话要少得多。
　　关于他自己，基本上，雷铭不问他就不提。这跟他不甚积极的性格有关，另一方面，他还有点儿自卑，他觉得跟雷铭神采飞扬的青春比起来，自己的就未免乏善可陈了。
　　可是只要雷铭问了，他就会老老实实地说给他听——这人愿意了解自己，郭晓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其实他那人是有点儿没意思，我说我那前任。”郭晓刷完了碗又开始刷锅。
　　“哦，那为什么在一起呢？”这回雷铭不敢出口欠招了，走过去从背后搂住郭晓的腰，吻着他的耳朵问。
　　“他是特实诚一人，跟我挺搭调的。而且，他对我特好。”郭晓靠在雷铭怀里，很舒服。
　　“那怎么又分了呢？谁提出来的？”雷铭贴着郭晓的耳朵吹气，手也开始不老实。
　　郭晓一抖，红着脸偏头躲开雷铭的挑逗，撇撇嘴说：“我要分的。他太腻。”
　　“啥？”雷铭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太腻人了，我受不了，就分了。”说完郭晓觉得肩头突然一沉，是雷铭，栽倒在他肩上。
　　雷铭被雷着了。他很想说，还能有人比你更粘人？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了！
　　可他忍住了，他只说，锅刷完记得把灶台也擦了，说完转身出了厨房，然后在客厅沙发里，雷铭用靠枕捂着脸闷笑到几乎窒息。

　　雷铭就没见过比郭晓更腻人的小孩儿。
　　自打那天从派出所回来，他给郭晓打了那通电话，两人的联系就再没断过。
　　平时郭晓很少给雷铭打电话，因为雷铭在拍摄的时候不能接电话，所以郭晓发短信。雷铭一天能收到郭晓几十条信息，说领导又骂人了，说同事又发飙了，说为了逮个精神病在草棵子里蹲得腿都麻了，也会说寒流来了注意穿厚点儿，说最近那么忙记得吃点儿好的给自己补补，说你干吗呢？我想你了。
　　雷铭觉得郭晓无时无刻不在腻着自己，可是又不让他烦，因为郭晓从不要求他回复短信，他想回就回，忙着顾不上也就算了。
　　想郭晓了他就会打电话，然后不管多晚，只要没在工作，郭晓都会过来。两人□□，聊天，搂着睡去，第二天一早郭晓再赶回去上班。
　　可是后来雷铭发现，不管来得多晚，郭晓都得大早上五点就爬起来赶回所里报到。于是雷铭再打电话的时候就说，没事儿，就是聊聊，今儿太晚了你别过来了，等你有假再说吧。
　　但这事儿上一向随和的郭晓格外地固执，哪怕是夜里12点多才赶到雷铭家，来了也只是抱着睡一觉，他也坚持要来，拦不住。雷铭觉得挺心疼，周末郭晓不用加班的时候，他就叫他来，自己下厨做些好料的给郭晓补。
　　郭晓爱极了雷铭的厨艺。郭妈妈是个好母亲，但做饭这事儿她不灵，好在郭老爹和郭晓都能凑合。这就是为什么郭晓第一次吃到雷铭做的手抓饭和罗宋汤的时候，感动得差点儿掉眼泪。郭晓甚至想过，如果雷铭是他们派出所食堂的大厨，或许自己就不会得胃病了。
　　郭晓自己完全不会做饭，所以他负责刷碗收拾。每次在雷铭的厨房里，他刷着碗，跟那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种特别安心的踏实就从他心里蔓延出来。

　　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呢？郭晓自问。
　　不知道。可是，现在这样真好。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郭晓这么想着，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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