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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的苦楚
沈君周吃了瘪,就这张照片,够林羡鱼笑话一阵了,估计能笑到过年。
“删了!给小甜饼!”他不敢去林羡鱼办公室,用手机微信说。
“真的?”林羡鱼微信回。
不到一分钟,林羡鱼回:删完了!来卫生间!
沈君周没想到某人这么快答应了,居然条件都不讲,就删除了,“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说删就删!难道自己上次把人打傻了?”
他一边琢磨,一边走出去,去两人约好的地方——卫生间。
“怎么才来?”林羡鱼埋怨道。
“我还能跑怎么的?”
“快!趁着没人,快点儿。”
“你可别催了,就你着急!”
沈君周抱着某人的脸快速点了几下,点完快速闪人,留林羡鱼在卫生间一脸痴笑。
下节课是二班的数学,他夹着教案去了二班教室,初期的欢呼,继而问头上的伤,同孩子们撒谎到圆谎,和在一班经历的如出一辙。
下课,他逃似的遛回了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刚喝一口茶水,润了下嗓子,便听见手机响。他按亮屏幕,仍是林羡鱼的短信,打开一看,两眼顿时黑了。
小绵羊:怎么还有!不是删了吗?
林羡鱼:删了呀! [心心]
林羡鱼:卷子在我这里,趁你不在屋,我拿走了![飞吻]
过了两秒钟,林羡鱼:照片我删了,快来给我小甜饼。[心心]
小绵羊:……
臭咸鱼!沈君周气得怒火中烧。愤怒浇不熄林羡鱼火一样的热情,手机还在响,不停地响。
林羡鱼:现在不给,下午也行。[害羞]
林羡鱼:或者晚上一起给。[害羞]
沈君周:给你大爷!
林羡鱼:我不要我大爷!
林羡鱼:我只要你!
沈君周:……
林羡鱼:我删了十遍,你欠十个小甜饼了![心心]
沈君周:……
小绵羊坐在椅子上决定对某人采取无视的态度,他还有三节课要上,必须养足精神,不能被这臭咸鱼气倒了。他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又赶着上一班的数学课。
到了中午下课,沈君周的嗓子已经烟熏火燎般的疼,他拿着教案先回了办公室,不期然地门口站着体育组四大金刚。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四人一眼,径直走进办公室,先灌了一大口水,又吃了一片金嗓子,才跟着四人下楼。
“嗓子疼了吧?”林羡鱼问。
沈君周点了点头,同时威胁道:“你要敢让我多说一句话,我就踹你!”
“不说,不说,咱吃饭。”林羡鱼赔笑道。
“上了几节课?”林幼文问。
沈君周朝他比划了三个手指。
“太惨无人道了!”高阳说。
“是啊,咱们老师这个职业啊!”林幼文“啧”了一声,“比牛干得还多!”
“我说的是他班的孩子们呐!三节数学课,上完脑袋灌铅了吧!”高阳道。
“……”林幼文怔了怔,“去你的吧!你以为都你那智商呢!”说完,林幼文快走几步,躲进了食堂。
“特么你敢怀疑我智商,小样!”高阳追了上去。
随后三人也跟着进了食堂。
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吃饭像千军万马打仗一样激烈。教师吃饭的地方在楼上。
林幼文抢到豆沙饼,就像排队拿着粮票抢到了肥肉,“我厉害不?今天抢到个豆沙饼。”他端着餐盘从人群里走到张猛的餐桌坐下。
张猛在等牛肉拉面,拉面还没好,先回餐桌坐会儿。林幼文打完饭,端着盘子就笑着同他显摆。
“厉害,牛大发了!”张猛抬头笑着看他说。
不一会儿,林羡鱼和沈君周也端着餐盘过来,两人刚挨着坐下,便见高阳举着托盘和一碗汤,立刻放到了桌子上。“汤碗差点儿扣了,太烫了!”他抱怨道。
张猛去取了面。沈君周坐在桌边,感觉旁边站了了一个人。
“这空着吧?”头上的声音问。
大家都愣了一下,都听出了是谁。
“没人!坐吧!”沈君周没抬头,哑着嗓子说。
张猛取回面,便见自己旁边位置多了一个人,笑着打了声招呼。除了林羡鱼和沈君周本人,其他人并不知道举报和张烁有关。
食堂是个好地方,不熟的人到了食堂都能找到话题。哪个窗口做的菜好吃,哪位打饭大妈大方;当然也可以吐槽哪个窗口的饭难吃。又都是年轻老师,因此饭桌上插科打诨,笑声不断。
“你俩怎么不说话?”林幼文问一直沉默的林羡鱼和沈君周。
“他嗓子疼。”林羡鱼说。
“你也没说!”林幼文说。
“我刚说完!”林羡鱼说。
“高阳!他当我傻!”林幼文对旁边的高阳说。
“不用当你傻,你是真傻!”高阳喝了一口热汤说。
“我跟你说,高阳!咱们俩的友谊小船翻了!”林幼文咬了一大口豆沙饼泄愤。
“你们俩的友谊小船翻了不下十回了!”张猛笑道。
“上午上了几节课?”张烁小声问对面的沈君周。
沈君周刚要说话,林羡鱼抢先,“三节。”小绵羊转过来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吃餐盘里没吃完的米饭。
张烁盯着他的额头看了一会儿,又问道:“缝了几针?”
“三针。”林羡鱼继续抢答,沈君周再次转头瞥了他一眼。
张烁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沈君周到底怎么弄的,才能把头弄得伤成这样。不是林羡鱼打的,难道还能自己去撞墙吗?他想不通。
“你这可比前一阵咸鱼的伤严重多了。”林幼文说。
沈君周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开口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张猛见话题越来越沉重,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连忙对张烁说:“恭喜你这次评优选上了。”
他不知道原来能保持平静的话题,现在更像个重磅炸弹,在餐桌上炸响。他令张烁想起不想面对的难堪,也触碰了沈君周心里的疤。
朋友在利益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转念一想,也没什么错。大家都是一个池子里的鱼,鱼食任何时候都是限量供应,你不抢,别人也要争,但还是莫名的心情不爽。
沈君周忽然放下筷子,米饭吃得精光,菜剩了些,他吃不下了,无可名状的情绪填饱了他的胃。
高阳张喽让张烁请客吃饭庆祝,林幼文也跟着起哄,张烁只能敷衍地应着。难堪和痛楚塞满了他周身的每个细胞,在沈君周面前,还有替他出气的人的面前。
他从未觉得人生能这么悲哀,能不堪忍受,想马上登上铁路桥或者高高的电视塔跳下去,只要能解脱。
他又觉得很冤屈,凭什么自己付出这么多,而得到的却微乎其微。从上小学第一天起,父母老师就告诉他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毕业,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可以运作的,而他什么都不懂,而且一无所有。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赤手空拳和一群穿着金刚铠甲拿着武器的人搏斗。
他像一块石头,生活不仅把他磨圆了,而且磨成了齑粉。他心底露出一丝苦笑,苦笑在他脸上只象征地抿了下嘴唇,内里却要咬紧了牙关。
只有咬紧牙关,才能坚持下去。
“走吧!”林羡鱼见大家吃完了,连忙说道。
张猛和高阳两人去打球,林羡鱼着急带着沈君周回办公室。沈君周整个人快成了残次品,嗓子是哑的,额头是坏的,心被刺扎了一下……他需要修理。像汽车一样,需要进修配厂保养一下,例如上个油,拧个螺丝……
林羡鱼就像修配厂的老板,他把某人带回了体育组办公室。
“眯一会儿,到点儿叫你。”他从办公室角落里,翻出一张折叠床,“猛子的,你用吧!”
沈君周也未客气,和衣躺下。林羡鱼把早晨穿来的风衣外套盖在了他身上,顺便拿手在对方脸颊蹭了蹭,“睡吧!” 沈君周抓住他的手没松。
林羡鱼则心里揣着别的事儿,他担心老丈人还在气头上,另外一只手拿起手机,给宋怡发微信问情况。舍不得小绵羊手里的温暖,他只能一只手打字。
宋怡在儿子面前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生怕儿子不上火,微信上回:回家就断腿儿,告诉临临先别着急回家。人就一个问题:你凭啥让他儿子喜欢呐?
林羡鱼:……
他五指朝后撸了下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搞定老丈人比写漫画剧本难多了,剧本有套路有素材。老丈人没有,两眼一抹黑,老爷子脾气还硬,横竖看他不顺眼,性别更不顺眼。
靠时间证明,老爷子活不到两人白头那个岁数;靠物质证明,人家又不稀罕。总得说来,沈丰年比南墙还狠!这是摆明了逼着让他回头!
他冥思苦想半天,急得脑袋直敲桌子。
沈君周睡了十分钟,就听某人用头撞桌子玩儿。
“练铁头功呢?”沈君周微微睁眼,躺着问。
“醒了?”
“再不醒,”沈君周掀起身上的风衣外套,“你就成脑残了。怎么了?愁成这样?”
“你爹一直不同意怎么办?”林羡鱼垂眸看向他。
沈君周蓦然眼睛一瞪,长睫毛眨了眨,“能怎么办?柜门都开一大半了,人都出来了,还能把人塞回去?而且我都挨完打了!臭咸鱼!你要敢打退堂鼓,我跟你没完!”
他从床上翻身起来,把衣服抻了抻,踢了林羡鱼椅子腿一脚,“赶紧收拾床!别整天想没用的!有空多帮我批批卷子!”他机关枪似的把林羡鱼突突一顿,人走了,留下一条半死不活的咸鱼。
林羡鱼心里犯嘀咕:这周周伤了脑子之后,脾气有点儿大啊。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把半死不活的咸鱼拽回了现实。
电话号码没见过,他直接按接听。
“你好,我是沈丰年,明天中午请你吃个饭,不要带周周,时间地点一会儿发给你。”
未等林羡鱼张口,对面已经挂断了。
他怔了半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套路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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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医》
大夫:怎么又来了?不是刚出院吗?又家暴了?
林羡鱼:没……没有。就是想咨询下额头受伤后,情绪会有变化吗?
大夫:有可能,额叶是管理情绪的区域。
大夫:脾气变大了?
林羡鱼:是。
大夫:正常。
大夫:脾气变大了,还没家暴你,说明他对你是真爱。放心,回去吧!
林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