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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神啸刀宗】
又是刀宗掌令的生辰,又是一年看似热闹,却总是伴着勾心斗角,各方试探的酒宴。步炙悼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在七师弟的搀扶下,蹒跚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风匆匆接过醉醺醺的师父,将其安置在床上,送走了踉跄的七师叔,等他再回到屋中,果然师父已经不在,轻笑着跑向后院,便看到自家师父,一脸清明的饮茶。
“师父!弟子恭贺师父寿诞!”风躬身行礼后笑着,扑向了步炙悼:“师父,我们来烤鸡可好,我都准备妥当了。”
“都准备好了么?”步炙悼,皱了皱眉,看着石桌上的茶点,水果:“风,你小子偷懒了,米酒,和甜汤呢,还有这量也不够啊。”
“师父,你每年都要我准备这么多,可到头来,咱俩最多就是吃点烤鸡,我都多大了一点也不想喝甜汤,米酒那是女孩子才吃的,我是男子汉让我陪您喝酒可好?”
看着步炙悼沉下脸来,风的脸也慢慢垮了下来,撇了撇嘴角,垂着头说:“师父,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那边放着,您真要,我立马取来。要不光占地方了。来,师父,您先吃块点心,喝点粥垫一垫,酒宴上,你肯定没好好吃东西,一会儿您再烤鸡,可好,我保证这次我肯定能都吃完,您手艺好着呢。”
风心里则不断的摇头,师父这是什么习惯啊,每年生日,都让自己准备各种吃食,要酒,要茶,要米酒,要甜汤,然后非要亲自烤上三只鸡,虽说好吃极了,可就他们两人,光吃鸡就饱饱的啦,剩下的那些基本是不会动的,可要是鸡没吃完,师父那一脸的落寞哦,这次他特意挑了小一点的鸡,不就三只吗,一定要全吃掉。
看着风垂下的眼,步炙悼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想法,叹了口气,又饮了口茶,真苦。傅楚啊,怎么就喜欢这么苦的茶呢。
看了眼远方,今年,他们会来么?
当年,只有他的生辰是在假期,那时候,他并不受师父的宠爱,师兄们总是很忙,从没人记得他的生日,有一次他们六人为梨咏庆生,自己语露欣羡,那一年,他们一齐来了刀宗,为他庆生,后约定,每一年的今日,都会来刀宗为他庆生。
这样的庆祝一直持续到玉千城成了神君,翩翩离开道域。
而后的每一年,他都会备下他们喜爱的吃食,可他们很少会来了,即便来身为掌令的责任也难放下了。
上一次的齐聚,是在翩翩回来的那一年,本以为六人组能回到过去,可惜,一切早已不同,徒留执念……
步炙悼看着桃园仙境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狠狠的敲了一下嬉皮笑脸的风:“去拿过来吧,然后,你也去别处吧,烤鸡没你份了,今年…,会来的。”
“师父!”风,大惊:“师父,我错了,你别赶我啊,您一个人,醉了怎么办?师父啊,让陪你啦,你的烤鸡最好吃了。”
“我不会醉……”步炙悼有些无奈的看着撒娇卖萌的小徒弟,眼中泛起了点点笑意。
“是,是,醉的是我,您千杯不倒,只是会困,然后咱俩就都睡在院子里了。”风无奈的说道。想想十岁那年,被师父灌醉了,两人在院子里睡了一夜的惨痛,风可是知道喝酒,得有节制了,拉着师父手又摇又拽:“师父,别赶我走啊……,咱们烤鸡…。”
步炙悼静静的看着风,似乎有话要说,这时一阵花雨漂落,两个人影出现在小院之中。
风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正对着师父行礼祝寿的花,赶忙放下了拉着步炙悼的手,向傅楚行了个礼。
步炙悼对花点了点头,看向带着弟子过来的傅楚,笑了,笑出了声,笑的趴在桌上,打翻了苦茶。
风不明所以的看着大笑的师父,傅楚则带着几分无奈,走到步炙悼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笑的疯狂的步炙悼,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等步炙悼笑够了,让风带着花去取吃食米酒,和甜汤时,傅楚已经连饮三杯,面上一片通红了。
“大哥,你愿和我一起去看看道域之外的世界吗?”借着酒劲,傅楚开门见山,直说诉求。
傅楚忘不了,当年修真院最后一次的团战里,是步炙悼放弃了进攻的机会,回护了他,他才活下来。
十日功防定生死,那是他们在修真院里最惨烈的一战,亦是当年最终的血祭。本来他们有机会逃离,可却因为他,最终他们还是参加了十日功防。
那一战,他们各司其职,每个人用命去保护彼此,最后他们成功的熬过了那一战,可人人带伤,大哥伤的最重。
是为了救他,他们错失了提前离开的机会,后面整整十天的功防,大哥拖着重伤的身躯,为了不拖累他们竟自己去做了诱敌的饵,要不是自己早就想到大哥的性子,只怕那一战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明明最开始,自己布局的计划中只是做了和大哥一样的决定,只要大哥抓住机会,他们就能提前结束团战,再不用参加后面的功防,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在阵法发动是不能移动,受了伤,阵法被打破,会拖累大家的明明是自己,却是大哥担下了一切。
功防战上,他一边抱怨着步炙悼放弃了机会,害大家还要继续拼命,一边又感动于没有人去怪他,所有人都骂他笨蛋,对自己这种要牺牲的白痴行动表示不满,媛绮甚至还为此狠狠的揍过自己一顿。
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都是为了道域,为了道域会更好,明明没有人背弃这曾经许下的誓约,可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仅仅是一个封魔阵,两种理念,竟让他们走到了不得不兵戎相见的地步,现在再见面,竟要带着弟子才敢前来,他们竟然会害怕面对彼此。
步炙悼的笑声,笑的他心酸,心痛。
还记的曾经相约一同离开道域去见识外界的风光,只是因为责任,因为成长,再也没有提起过,如果一定要为敌,那不若离去:“大哥,我们一起离开,到处去看看,孩子们都长大了,总有一天道域是他们的了,我们离开可好……”傅楚声音沙哑,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沉默,死寂的沉默……
步炙悼,没有回话,只是为傅楚倒了一杯茶,换过了他手上的酒水。
雪花,伴着妖异的红光,媛绮,雪,玉千城和月四人出现在小院之中。
孩童清脆的贺寿声,打破了两人的死寂,让步炙悼笑的开怀。他摸了摸孩子的头,打发他们去帮风和花。
看着孩子们忙里忙外准备吃食布置餐点,饮品。一丝笑意爬上玉千城的嘴角。他一点也不在意,另外三个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看着四个娃儿,看的专注,看的欣羡。
雪指挥着花,拿着拿那,月跟在风身边帮他递东递西。
玉千城好似再看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翩翩还是他的未婚妻,她喜欢做一些小点心给大家,梨咏贪吃,每每总是抢在他之前就抢去,不过翩翩总会私藏一些,偷偷递给他。
那时候,准备吃食的活总是三个女孩子在做,他们三个男子明明帮不上什么忙,却被指挥的团团转,必须听她们指挥时时去递递东西。
那时候,傅楚不喜饮酒,总抱着苦茶不放手。梨咏会跟他和大哥拼酒,酒量好的不像女生,自己从来不是对手。媛绮那丫头酒量不好却爱喝点,大哥就准备好米酒给她,她总嫌弃,最后却总笑着把米酒喝完,而翩翩则喜欢端着一碗甜汤假做酒水,好似千杯不倒……
几个孩子布置好了餐桌,众人入了席。
玉千城舀起一碗甜汤,慢慢的饮。
风诧异的看着,眼睁得很大很大,花推了推他,他才会过神来,然后风悄悄的问月:“神君…喜欢甜汤?”
月看了风一眼,没说话。
媛绮看了看桌上的米酒,轻轻叹了口气,将米酒递给了几个孩子:“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也喝些酒吧,这米酒不醉人。”
闻着淡淡的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媛绮恍然想起当年。
那时候,傅楚是他们的军师,智计无双,为人又细致体贴。人人都说他们很适合,星宗的掌法配上学宗的阵法也可出其不意,自保无虑。团战时他们合作无间,在后策应,为剑宗刀宗提供各种支援。
可也许是和傅楚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太习惯,让她总不会将他当做一个追求者。
没人察觉,她的目光其实总是落在冲在前面的步炙悼身上,也许是因为他总在受伤,每每都需要她去及时的医疗术法支援,很难去不注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步炙悼成了所有人的大哥,他总在照顾着他们。
年少懵懂的媛绮不想像所有人一样只叫他做大哥,她想叫他阿炙,为此她耍了花招,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和步炙悼赌斗了一次,赢了他一招。
从那之后,她只叫他阿炙,直到那一年她遇见了她命中的劫,直到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资格这么喊他,那之后她又叫回他大哥。他也好像从没察觉过这细微的称呼上的改变。
步炙悼从来都没变,在他眼里媛绮一直都是他的五妹,一直是傅楚苦求不得的恋人,他一直不想知道,不愿承认,其实对媛绮而言,一切曾经有过不同,现在他们的立场再也不相同,他们之间也早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酒过三巡,孩子们虽然话题不断,笑料百出,被几位长辈不断逗弄,可几个老友之间却似乎总有所保留,饮宴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开心热闹。
作为寿星的步炙悼,似乎再也不愿忍耐这种莫名的压抑,他忿忿不平的将筷子掷在了石桌上,席间为之一静。
站起身来,双手撑住桌子站起的步炙悼,看着孩子们惊异害怕的神色,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举动的错误,他尴尬的挠了挠头,说:“我,我去烤鸡。”
风急忙起身,连连点头,赞道:“嗯,嗯,师父的烤鸡,最是好吃,我也来帮忙。”
媛绮轻笑:“嗯,大哥的烤鸡,很好的…,很久没看他烤过了,要不要一起。”
傅楚提着酒壶,起身,向着火堆走去,花也急忙跟上。
玉千城也拿了壶酒,带着月和雪做到了花的旁边。
最先提议的媛绮落在了最后,她苦笑一声,拎起桌上的苦茶,慢慢走到步炙悼身边坐了下来。
映着火光,步炙悼慢慢的烤着三只鸡,一如当初。那时聚会,他的份例拿不到那么多的菜,每次只能要到三只鸡,六人总是吃的干干净净,意犹未尽。木头噼噼啪啪的声音,衬得四周越发的安静。
步炙悼轻轻咳了两声:“过生日的,玩点什么吧,你们几个小鬼,提点意见,咱们热闹热闹。”
听了这话,几个人都笑起来,气氛为之一松。
花,率先提议:“既然师长有兴趣,不如玩些猜谜,投壶,可好。”
玉千城摇头:“这些都腻了,媛绮,夢婕那总有游戏吧,捡个没玩过的吧。”
媛绮神色微变:“游戏?我没在意过呢,还是孩子们说吧。”
月看了看玉千城,突然开口道:“杀人游戏”
媛绮脸色微变,雪马上接口说道:“这不好,我们才八人,人数太少不好玩。”
月不再做声。
风看了眼师父,只见步炙悼专注的盯着烤鸡,一句话也不说,他求助的望向花,只见花正拿着颗子艰难的剥壳,也不理会他。
眼看着气氛又要坏了,风急忙说:“真心话大冒险,如何?”
步炙悼猛地抬起头看向风:“真心话大冒险?怎么玩…”
风细细解说着规则,步炙悼听后大笑,连声说:“好,好,不想答,就要冒险吗?什么都能让他做?有意思,就玩这个吧。”
傅楚也点了头:“嗯,坦诚,坦诚好,真心话,哈”。
“要是我,既不想说真心话,又不想去大冒险呢?”玉千城笑了,然后他又故意为难的逗弄风。
“啊?那,那就喝酒吧,连喝三杯。”
见几人都同意,游戏开始了。
开始几人还有些拘谨,渐渐地,越玩越离谱了,大家玩疯了。
月让玉千城讲笑话,玉千城说:“一天训练完毕,大哥口渴,就偷喝了四弟的水,然后急匆匆的让大家去找老四,说老四病得不轻还不肯说,还参加训练,这是找死,得赶快带去看医生。”几个孩子表示没听懂,几个大人笑趴了,一段段当年的快乐被翻了出来,气氛越发的热闹。
步炙悼应媛绮的要求跳了舞,舞姿逗的几个孩子笑的前仰后合,然后风就被他师父要求围着火堆裸奔一圈。
又一轮傅楚输了,这次出题的人是媛绮。傅楚犹豫了下,选择了真心话。
媛绮问:“如果有一天你走了,学宗怎么办?”
傅楚轻笑:“走?我能往哪走?学宗是我的家啊。不过,这问题也不是没可能,大哥我们可有过约定要去游历的,你说啥时间去,我立马就能走。
学宗我不担心。学宗有长老,权利分下去,掌令在不在其实没差,花虽年幼,可这些年的锻炼,他要独立处理宗物其实也是可以的了。只要保持平衡,学宗就能运转的很好,但想要集权那就要费心费力一番了,而且如果真有一天,我和花都不在了,我相信学宗也会长存的。”
花皱了皱眉,师父的话似乎不是一个如果这么简单。回想师父近期的动作,花心中不由一紧。不等他细想,有些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输了游戏,花选了大冒险,然后被要求不用手吃掉一个鸡腿,啃得他满脸是油。
风水轮流转,很快媛绮输在了傅楚的手上,当媛绮选择真心话时,傅楚楞了,他张了张口,他想问媛绮的问题真的很多,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不愿问了。
傅楚看向步炙悼:“大哥你有啥要问媛绮的没,我替你问?”
媛绮看着步炙悼,紧张的手微微颤抖。
“傅楚,大好机会啊,真让我问?”步炙悼调笑着傅楚。
“大哥!”傅楚瞪了步炙悼一眼,一幅你爱问不问的样子。
“那我真问了,媛绮,十四年前,有一夜,下着雨,我在,紫竹林遇上你,咱们没说两句,刀宗就出了些麻烦,六师弟将我叫走了,那一夜,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大哥,没帮上你,是不是……”
媛绮没想到步炙悼会这样问,她猜过他会问她这些时日的动作,她以为他会质问她封魔阵或者是新政的问题,却没料到,他,竟然还记得那一夜。
“大哥,你还记得…”媛绮眼神有些空洞,她真没想到,他还记得。
“嗯,记得。那一夜,你穿了一身红裙,还用了张大红的纱巾遮掩雨水,没有运功避雨,整个人淋的狼狈,就像个逃跑的新娘子。我离开时,风声太大,你好像说了啥,我没听清,你说了啥……”
“都过去了。不是你错,大哥,你没错,错的是我。那天能遇上你,是媛绮今生最大的幸运,大哥你已经帮我了,帮到我了。”
“媛绮,那天,你有话要说的,你想说的是什么?”
媛绮张了张口,轻轻的没有发声的说了句“I love you…”这一言,十四年前出了口却没入耳,这一问,又迟了十四年,一切都是太迟了,该放下了……,媛绮抓起酒杯连饮了三杯,游戏继续。
雪选了大冒险,被媛绮要求站在桌子上喊:“臣服吧,你们这群战五渣。”
看着自家女儿一脸囧像,媛绮醉眼迷离,笑的轻松。
又是几轮的载歌载舞的嬉闹,风都被要求着弹了首曲子,傅楚评说那是在弹棉花,羞的风拉着师父,把头都埋进步炙悼怀里。步炙悼悄声安慰,要收拾傅楚帮他出气。
神君哼唱给月的童谣温柔悠扬。步炙悼被要求唱上一首众人皆醉我独醒歌,他推说不会,媛绮现场教学,她教的孩子们都会哼了,步炙悼却始终没上了调子。最后连喝了六杯酒才算过去。
看着大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真的变得缓和轻松起来,花故作天真询问起师父的往事。
三个大人争相告知,什么最聪明的,什么心黑手狠,什么痴情的没原则……
聪明人最是孤单,傅楚饮的很少,他总能避开困难的问题和选择,却一不小心因此开了群嘲,被醉的糊涂的媛绮狠狠一顿揍。
玉千城酒量不差,却架不住总是三杯连饮,第一个醉倒的不是早就醉眼迷离的媛绮反倒成了他,等大伙找到突然消失的神君时,他正在桌子底下,抱着血不染,一声声梦呓着翩翩的名字。步炙悼踢了他两脚,见他只是翻了个身,一点没醒,就不再去管他。
被师父们灌了好些黄汤的孩童,雪小鸟依人的抓着风的袖子,坐在一旁,带着安静的浅笑,看着众人嬉闹。好似一如平常,只是从她刚刚任凭月帮她把头梳的乱糟糟就知道这孩子醉的不轻。
花把月逮着揍,一边揍一边说:“你这家伙,竟然见风,不见我。”
风想去阻止花,却被雪紧紧拉住,雪扯了扯风说:“大哥,好热闹……”
看着雪眼中纯然的快乐和依赖,风挠了挠头,跟着笑起来,干脆揽着雪,一道围观花和月的嬉闹。
一轮又一轮,几个孩子中坚持到最后的风,又一次被师父灌醉,他醉的很安心,因为今年师父喝的不是闷酒,看他饮的痛快,风终于不用担心他又伤心难眠。
傅楚醉了,扯着步炙悼的衣襟,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要去游历的话语。
看着醉倒一地的人,步炙悼轻轻的扯掉了紧拉着他衣襟的傅楚的手,动作轻柔似乎是怕伤到他,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倒落在地,重重地磕在石板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很响。
步炙悼走向早就安静依靠在树边睡得正香的媛绮身边,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步炙悼解下身上的衣服,轻轻为她盖上。却被媛绮抓住了手,她努力的睁大双眼,泪不断的淌下来,一句句对不起,不知是为何事道歉……
步炙悼轻笑一声,长叹一声,任由她扯着,媛绮的手渐渐松了,满院中只剩步炙悼还未倒下,他得意的唱着,那首众人皆醉我独醒,寂静的夜里,歌声豪迈,一滴泪却自那唱歌的人眼中流下,消逝在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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