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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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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景将军竟然温柔？！这天下怕是没有不温柔的人了吧？’小德子的脸上已经完全暴露出内心的想法。
天宇和天辰则用力地忍着笑，他们觉得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才会认为冷峻严肃的景霆瑞是温柔可亲的。
炎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发现爱卿感动得都快要落泪了。
“还是妹妹好啊。”爱卿语带哽咽，他方才的安静是因为情绪太激动，而一时忘了说话，“好妹妹，你说得太对了！景将军可好了，你想练武也没什么不妥，它可以坚强意志、锻炼体魄。哥哥啊，只要你身体棒棒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就成。”
爱卿拍了拍妹妹的肩头，摆出家长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但是呢，练武可辛苦了，一招一式多得数不清，还有成套成套的心法绝学，光背诵口诀都能折腾死人，而学武最怕的就是半途而废，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到时候练不下去，可别对着景将军哭鼻子哦。”
“只要皇兄能学得下来，我也能！”珂柔信心满满地道。
“为何？”爱卿好奇地问。
“因为在四位哥哥中，皇兄你是最矮的一个。”珂柔毫不顾忌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三哥和四哥都长得快与你一般高了，二哥不但长得比你高，武功也比你厉害得多。”
这下，周围又是一片死寂。
天宇、天辰步调一致地转头看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心里是期待着看好戏的。爱卿要是被妹妹气哭了，那才叫好玩呢！小德子慢慢地挪开去，不想进入这个皇上最忌讳的身高问题。
“柔儿。”炎开口了，略带严肃地说，“一个人厉害与否不是看个头的，更不是看长相，而是要论真本事。皇兄能成为一国之君，就说明他的厉害之处在于内里，皇兄他毫不张扬，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景霆瑞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着公主，肯定地点了点头。
珂柔看了看炎，又看了看景霆瑞，再瞅向斜对面抿着嘴唇的爱卿，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还握住爱卿的手道，“皇兄，妹妹不是在说你矮，妹妹的意思是……也不用长得很高很壮才能学武。”
‘完了，皇兄现在不但是矮，还很小只。’天宇和天辰的想法又同步了，两人相互一望，憋了一肚子的爆笑。
其实，以皇兄十八岁的年纪来说，个子是属于刚好的，只是炎儿长得高大而已，至于身材，纤细的模样也非常适合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若真是长成如同景霆瑞那般威猛高大的身胚，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是妖孽，也是人妖了。
“朕才不会哭！也不会生你的气。”
爱卿这么说的时候，注意到景霆瑞眼底蕴藏的笑意，心里不禁‘冷哼’了一声，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要景霆瑞留宿宫内了。
“公主，请问您为何想要习武呢？”景霆瑞提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在场的人都没提到过。
“因为哥哥们都学了，而且爹爹曾经不也是大将军吗？”珂柔很认真地回答，“身为大燕的公主，怎么可能只会琴棋书画，我要像哥哥们那样能文能武，为大燕出自己的那一份力。”
“很好的觉悟。”景霆瑞赞赏地点点头。
天宇、天辰还有小德子都不约而同的，用一种‘你看看人家’的表情看向爱卿，就连炎也没能忍住。因为爱卿九岁的时候，可没说过这样豪情壮志的话，有的都是讨厌上学、讨厌练功，和青允师傅一起时，玩的时间比练武的时间还多。
“不愧是朕的妹妹，比皇兄我强多了！”但爱卿毫不在意，还很开心地认为，有这么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妹妹，简直是赚大发了。
“既然皇上也无意见，那末将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公主殿下您习武。”景霆瑞对珂柔果然很温柔，而且有着臣子对待主人的谦卑姿态。
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因为景霆瑞对他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冷傲样。也就是说，这根本是在演戏给皇帝看吧。
“太好了！谢谢皇兄！谢谢景将军！不，景师父。”
珂柔高兴坏了，但是景霆瑞真的很忙，不是在各大校场监督、训练将士，就是在青铜院里处理军务，他还肩负着皇宫的安全，简直极少有空闲时间，所以在教导了一些基本功后，就难以从公务中抽身了。
未免珂柔练习中断，景霆瑞就拜托了另外一位武将宋植教导公主，珂柔倒也不在意，因为她又爱上了跳舞——尤其是剑舞，觉得剑舞比单纯的舞刀弄枪可要优美多了，这拜师练武的事，久而久之就没了下文，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对了！”爱卿突然看着景霆瑞，“景将军的功夫这么厉害，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景霆瑞九岁就入宫了，那么他的师父一定是宫中之人，但是爱卿从未听说过，哪位将军的功夫有这么厉害的。
景霆瑞笑了笑还未回答，爱卿就又抢白道，“难道是无师自通？”
“对于无师自通的人，皇兄可要小心着啊。”炎说，还加重语气道，“因为这种人太‘厉害’了。”
“是太上皇教的。”景霆瑞不理炎，看着爱卿道。
“什么？竟然是父皇！”爱卿惊讶极了，“难怪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不过……父皇怎么没教过我……”
爱卿转而想到，‘父皇似乎从来没有指点过我的武艺，难道是对我的三脚猫功夫感到绝望了吗？……也是，如果徒弟是瑞瑞的话，我确实没法比。’
这样想着，爱卿不禁为自己感到汗颜。
“并非如此，”景霆瑞低沉地回答道，“太上皇愿意教导末将，是因为末将是武将，身为武将，自然要多多精通武学，这是‘术业有专攻’，仅此而已。”
“父皇真是明睿。”爱卿立刻恍然大悟地点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岂能面面俱到，父皇教你，是可以让朕免去后顾之忧。与其让朕博而不精，还如不专注于其一——即当一个好皇帝，父皇对朕的用心，还真是良苦。”
当然，爱卿的这个“其一”，就已经从天文地理到政治军事、礼仪外交，足够包罗万象了，而且他的功夫并不差，只是和景霆瑞相比会有些差距。
煌夜没教爱卿《无双剑诀》，也只是不想让他太辛苦，毕竟“太子”也好，还是“皇帝”本身就是不好当的。
“父皇英明，自然是万事都有安排的。”接话的是天辰，他笑着道，“皇上有皇上要做的事，臣子有臣子要做的事，这天下才能太平祥和，尤其有景将军在，皇兄更是如虎添翼啊。”
“没错！永裕亲王说得对极了！”小德子终于可以插嘴了，此时再不讲话，更待何时？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假正经！”天宇起身，背着手，在草地上来回走，“要我说啊，皇兄还
真得谢谢景将军，他救你于水火之中，其它的都是废话！”
“咦？”珂柔好奇地问，“求三哥哥解释？”
“你们刚才还在说练武很辛苦，很累呢，转头就忘了嘛？”
天宇很得意自己引起大家的关注，继续说道，“景将军的师父可是父皇啊！教学起来，肯定是非常严厉的一个人，好在是景将军去当了这个徒弟，要换作皇兄，或是在座的任何人，可就累惨了，不说如同地狱，至少是‘水深火热’吧！”
“哈哈。”天辰笑了起来，拍手称是。
“皇兄，父皇有这么凶吗？”珂柔困惑地问爱卿。
“别听他们胡说，才不是呢。”但爱卿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晓得自己要真的师承父皇，恐怕日子会非常地难熬。因为父皇平时再怎么宠溺自己，以及天宇、天辰他们，但在学识的教导上，是从不含糊的。
眼泪的攻势也不能让父皇有半点的同情心，只会更加严酷吧。也正因为这样，三个弟弟都是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的。
“皇兄，你就老老实实地谢谢景将军吧。”天宇还在嚷嚷。
“末将可不这么认为。”景霆瑞说话了，周围登时安静下来，“末将很感激太上皇选择了我做徒弟，至于辛苦一说，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皇上，末将只是多花了点心思去学而已，这过程没有那么辛苦，您大可以放心。”
“哦。”爱卿轻声应道，他刚才真的已经在担心起来，还想瑞瑞是不是吃过很大的苦头？
“所以，末将并没有救皇上于水火之中，事实上，是皇上救的末将。”景霆瑞又道，他罕见地会说这么多话。
“求景将军的解释？”珂柔托着粉腮又问道。
“若不是皇上看重末将，信任末将，让末将有发挥所长的机会，”景霆瑞顿了顿，说道，“末将还是亲王府里，被人各种瞧不起的庶出子，随时会被扫地出门呢。”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无人提起过，就连炎也从来不会拿庶出的身份去侮辱景霆瑞，也许是煌夜和柯卫卿的教育太好，让他们清楚明白到，用出身去贬低一个人是很无理也很可笑的事。
当然，炎的内心始终无法认同景霆瑞，总觉得他心里藏着点什么，让人难以摸透。
但景霆瑞此时毫不介意地提起出身，并且对皇上表示出感激之情，也让人佩服他的“不忘本”。
“瑞瑞最好了！”爱卿也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连“景将军”的称呼都免了。
“瑞瑞？皇兄为何叫景将军为瑞瑞呀？”珂柔今晚简直就是问个不停，也是，她原本就处在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年纪。
“这……”
“皇上，吉时到了。”小德子及时启奏道，御花园的另一边，闪起好多灯笼，御膳房的太监也来了，“该放天灯，吃宵夜了。”
原来，为了放天灯祈福，钦天监还挑了一个吉时，大家为何还熬着没睡，就等这个亥时呢，晚是晚了些，但大家难得在一起，谁都不想先走。
太监、宫女们拿来了好些天灯，珂柔高兴坏了，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都不知该挑哪个才好。
炎趁着爱卿的目光一时被天灯吸引，就暗中扯了一下景霆瑞的衣袖，示意他一旁说话。
“王爷有事？”景霆瑞问道。
“哼，你为了讨好皇上，怎么连这样秘密的事也说了？”炎十分不满地道，“你应该知道父皇是让我们对此事保密的吧？”
父皇亲自教导他和景霆瑞习武，一直是一件秘密的事情，可景霆瑞竟然公开泄密，显然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所以他生气地质问。
“王爷，末将怎可以欺君？自然是要实话实说。”景霆瑞面色不改地说，“再者，太上皇要我们保密，是因为我们学的是《无双剑诀》，这套武学不可以被世人知道，以免引来窥探和疯狂的抢夺，这件事末将并没有说，末将依然守住了与太上皇之间的秘密，所以，末将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错？”
“你……！”炎很想反驳，但景霆瑞说得句句在理，这件事他可以说处理得天衣无缝，既回答了皇帝疑问，也守住了《无双剑诀》的秘密。
“二皇兄！你快过来帮我挑挑！我都挑花眼了！是粉色的好，还是这粉白的？”这时珂柔回头，笑容灿烂地叫着炎，到底是小女孩，连天灯都喜欢上粉色的。
炎简直是哑口无言地摔袖，快步越过景霆瑞，去到珂柔的身边。
“甜茶来啦，皇上、王爷、公主、将军。”小德子笑眯眯地在人群里转悠，“夜里凉，都喝口茶，暖暖身吧。”
御膳茶房的太监们，手里捧着好些暖身的甜茶，里面放的是冰糖红枣子，还有雪梨汁，都是热乎乎的。
珂柔顾不上喝，只想着放天灯，炎担心妹妹被火烛烫着，就陪在一边，天宇、天辰各自拿了灯笼，在上面倒腾字画，说要写些，‘捡到此天灯者，赏银五两。’之类的话，真是无时不刻都爱想出新的玩耍花招。
景霆瑞拿了一盏太监送上来的甜茶，掀开盖子，轻轻喝了一口。
爱卿则笑着看着弟妹，又转头看到景霆瑞独自在一旁喝茶，便蹦着过去说，“朕也要喝！”
景霆瑞看了爱卿一眼，就打开茶盖，把茶碗递到爱卿的面前。
“嘿，闻着好香！”爱卿才略微伸长脖子，想要去喝，可是茶碗却忽然消失，他困惑地抬头，还来不及问什么，景霆瑞就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只是停留片刻的吻，却让爱卿尝到了甜滋滋的茶味，以及感受到景霆瑞的嘴唇有多么柔软。
爱卿的脸孔一下子红透了，景霆瑞很快直起身，这一幕除了小德子看到，其他人都被徐徐上升的天灯给吸引了。
“你、你你好大胆……！”爱卿轻声地说。
景霆瑞却笑了笑，把茶盏递给爱卿，“快喝吧，还热着。”
爱卿喝了一小口，注意到景霆瑞温柔的目光依然在自己的身上，这脸热得根本没法冷却，哪里还需要甜茶来暖身呢？
“皇兄！景将军！你们伫在那里做什么？快来看啊，它飞上去了！”珂柔回头，注意到在一旁似乎在闲聊的二人。
“来了。”爱卿把茶盏交给小德子，拉着景霆瑞的手，也过去放天灯。
“您有什么愿望吗？”景霆瑞站在爱卿的身边问道。
“唔……希望远处的父王和爹爹都安好。”爱卿看着手里的天灯，“也希望大燕的百姓也能过上一个好节日。”
“你们呢？”爱卿问的是景霆瑞和炎。
“和皇上的一样。”景霆瑞躬身回答。
“我也是。”炎也回答，只是没有透露一个隐藏在心底的愿望，便是希望可以一辈子都留在爱卿的身边，哪怕是以一个痛苦的“弟弟”的身份，哪怕必须压抑住自己越来越强烈的感情……
“哈哈，大家一起许同一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吧。”爱卿爽朗地笑着，站在那儿，与大家一起目送天灯的高升……
但是景霆瑞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爱卿的身上，对他来说，天灯只是寄托了一份美好的愿望，而他是不能生活在“愿望”之中。
与皇上相恋本就九死一生的事，为此他不需要什么愿望，他只要“履行”二字，“我不会把您交给任何人，也不会离开您的身边。”
抱着这样的觉悟，不管发生多糟糕的事情，景霆瑞都不会放弃爱卿，更不会放开爱卿。
十多盏天灯在秋风的吹送下越飞越高，美极了，寄托着各自的思绪和决心，成为了夜空中最为闪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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