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无双

　　我们驯服的这些高山孔雀，是不能让它们总在低地停留的，所以我们商量着让孔雀女王代养这些孔雀，也让蓝翅有几个伴儿。孔雀女王没有反对，愿意让它们留在她那儿，她让楚杰定期去她那儿训练孔雀，让它们更听主人的话，慢慢的，大家对骑孔雀都上瘾了，除了我和穆妍，谁都能很容易地驾驭孔雀了。我和穆妍老是看着他们骑，我是不敢，穆妍是没有必要学，所以就荒废了。
　　大家有时去孔雀女王那儿，她总是拿出高山龙井给我们喝，其实我对茶没有研究，但我知道冬天可以多喝些红茶。但高山龙井真的是味不同他，有一种清远的茶香久久不散。要提起茶，那云弟可是个行家了。他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他说道：“好茶配美器，兔毫盏、天目碗是茶具中的极品。我老家就有“金兔毫”茶碗。
　　“轻裘骏马成都花，冰瓯雪碗建溪茶。”
　　“矮纸斜行闲做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鸡唱三声天欲明，安排饭碗与茶瓶”
　　“道旁草屋两三家，见客擂麻旋点茶”。
　　“七物甘香杂蕊茶，浮花泛绿乱于霞。啜之始觉君恩重，休作寻常一等夸。”诗人梅尧臣笔下的茶风姿妖娆。
　　然茶之精华最是这三汤之后呢。三汤多置。如前击拂，渐贵轻匀，同环旋复，表里洞彻，粟文蟹眼，泛结杂起，茶之色十已得其六七。四汤尚啬。筅欲转稍宽而勿速，其清真华彩，既已焕发，云雾渐生。五汤乃可少纵，筅欲轻匀而透达。如发立未尽，则击以作之；发立已过，则拂以敛之。结浚霭，结凝雪。茶色尽矣。六汤以观立作，乳点勃结则以筅著，居缓绕拂动而已，七汤以分轻清重浊，相稀稠得中，可欲则止。乳雾汹涌，溢盏而起，周回旋而不动，谓之咬盏。宜匀其轻清浮合者饮之，《桐君录》曰，‘茗有饽，饮之宜人，虽多不力过也。’”
　　大家特别是我这个俗人马上就没电了，论起这些文人雅士的茶文化我可是学不会的，我喝茶就是为了解渴，甚至也不怎么喝茶，在宋朝是被迫喝的茶，因为宋人无论贫富都喜好这口。
　　转眼年关，杭州的冬天冷了几天就越发的现出春天的脚步近了。
　　云弟送了我一个紫罗香囊，说是过年时带着可以驱邪，明年一顺百顺。我应允了，就带上了。
　　中国人在除夕吃丰盛的年夜饭是一种千年习俗，宋朝人也不例外，云弟说他们这儿还有祭神。
　　他能拜什么神呢，一定是财神了，因为他家是做生意的，他准备好了各种餐点，还有一种叫做麦饭的东西，他说这是不能忘记还有很多穷人吃不起粟米，只能吃麦饭，富庶之时不能忘记贫贱之日。麦饭在宋朝是北方穷人的主食。宋朝富庶的地方是不吃麦饭的。
　　用于祭祀。麦饭在宋朝人心里，自有追圣慕远、怀时感念的意象。
　　西晋周处的《风土志》 说：“除夕夜，围炉而坐，达旦不寐，谓之守岁。”
　　“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
　　“守岁阿戎家，椒盘以颂花。”
　　江南每年吃年夜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把大门关起来，不能大声说话，不能敲击碗筷。吃完年饭后，就要将桌子的碗筷收拾干净，再打开大门，这叫做闭门生财，开门大吉。
　　这规矩习俗据说是为了哄骗铁拐李而传下来的。
　　原来吃年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开着大门的。玉皇大帝想了解民间疾苦，于是派铁拐李在此时下凡查看。铁拐李是个跛脚叫花仙。因此便在人间吃年饭的时候，提着篮子跛着脚沿街到各家乞讨。讨完饭，他把讨来的东西提给玉皇大帝看，谁家穷，谁家富，一看就知道了。据此，富的，玉皇大帝便命令有关神仙让他一年遭几次灾，不要太富；穷的，则让他发几次财，不要太穷了。
　　这事儿慢慢传到了人间，有一户人家，比别人都奸，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吃年饭时，把大门关得紧紧的，家人谁也不准大声说话，等铁拐李来讨饭时，他家年饭已经吃过，打开大门时，桌上空空荡荡的，无以施舍给铁拐李，铁拐李一看，这家够穷了，连年饭都吃不起，于是在他家门口放上几个元宝就走了。这下，这户人家便发了，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别家也看出了他家发财的原因，便都跟着学起来。谁知道铁拐李见家家都关着门吃年饭，便知人们已经知道了他的任务，就不再到人间来讨饭察贫富了。可是关着大门吃年饭的习惯，却从此流传下来。
　　云弟邀请了楚杰，月娘，穆丽，穆妍来我们的“青莲山房”过年，大家也遵循着吃年夜饭时不能造次的规矩，吃过了年夜饭，大家就玩起了各种庆年的活动，什么对诗了，掷壶了，放烟花了，放爆竹了等等。把本来就冷清的大别墅弄得挺热闹的。碧月还提了个大灯笼，让我们夜里去鹅湖放许愿灯。我们每人放了灯，都是蜡质莲花灯，很精致，我许了很多愿，好像这小小的莲花灯都装不下我的愿望，真应该弄个巨无霸的莲花灯供我许愿。
　　“云弟，为什么这个湖叫鹅湖呢，是与四大书院有关吗？”我说道。
　　“我也不知原来的主人为什么叫它鹅湖，但我想可能是取
　　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鹅湖书院、嵩阳书院这四大书院的美名，愿子孙状元及第吧。或是只因为春天湖上有白鹅嬉戏才得此名也说不定。”云弟说道。
　　楚杰不说话，我知道他的愿望，一定是大仇得报，洗雪沉冤。月娘今天还不错，好像不那么忧郁了，但骨子里是变不了的。
　　穆丽是个灵动的，如火的热辣女孩儿，她很开心，暂时忘却了仇恨，穆妍呢，很媚，她可能认为世界上的男人都能一个不落的爱上她，不过这两个男人好像没什么动作。男人都是虚伪的，说不定心里极想，表面却看不出波澜呢。我懒得分析他们，从鹅湖又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大戏楼子，说是要上演守岁的好戏，看上去很像现在的春晚，但没有春晚那么大场面，是云弟请来唱戏的大牌演员们，他们演得不错，但我有的是听不懂的，因为语言有些障碍，因为戏词很难懂，即使是现在我都听不懂，何况是古文戏词。
　　看过了戏，我们又来到大厅，上来了银壶暖上的屠苏酒。有几个大婶儿搬上来一个碳炉专管温酒。这个碳炉就和马路上新疆羊肉串的那个格局相仿。大婶给我们每人一杯，大家都一饮而尽。说实话屠苏酒很难喝，但是必须喝，一夜都没有睡，因为要守到天明。
　　初一，泉庄的陶庄主和香尘，还有他的几个妻妾来拜年，本来，按级别是我和云弟去他那儿的，但因为我们突然搬家，他们也要来看看我们这个园子，园子没有泉庄那么气派，倒不失有一种乡土气息，很自然，很舒服，再加上过年，大家都很高兴。
　　陶梦然还吩咐了下人拿来了鸳鸯五珍烩，我当时都吓傻了，这不是射雕里的大菜吗，我有幸吃到那就，太太太太太太好了，他说他姑姑是皇妃，所以他有材料做，但不是御厨做的，就是拿来给我和云弟尝尝的。他还带来了窖藏的花红果，其实就是原始的没有改良的小个子苹果，有点像现在的123小果。
　　“陶庄主，真是万谢了，我早就听过这菜了，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这菜是怎么做的呀？”我说道。
　　“将鸽子去毛洗净，用剪刀开腔取出内脏，将鸽子、党参、附片、冰糖同装入盆中，加清汤适量，置锅中隔水蒸一个时辰,将白萝卜、莴笋分别削成相同大小的圆球，同口蘑、草菇5种圆球放在盆里加米酒葱段、姜片、盐、鸡汤用旺火蒸至熟，淋上香油即可。”陶梦然说道。
　　云弟好像还不那么惊愕，只我和楚杰等人很是艳羡。我们大家都动筷吃着，我只恨自己的手发抖，怕把菜弄掉了，云弟偷笑我，我也不搭理他，我细细地吃着，这是这辈子吃得最好吃的菜了。
　　“两天以前，皇后生了个皇子，圣上一高兴，说今年年假出了正月才结束呢。梦然做的曲子进给了皇上听，皇上也说好呢，还说明春要来杭州再听梦然操琴呢。”香尘说道。
　　我和楚杰心里一阵鼓舞，这太好了，要是仁宗能来杭州，把搬倒梁代淳的证据找到，进给皇上，那一定能为楚穆两家平反的。因为仁宗是个好皇帝，他一定能罢了梁代淳的官，斩是不能斩的，因为宋朝是不斩文官的。只要在贬谪的途中，略略施点儿手段，我们也就能下手了。死个坏人，皇上也不会多过问的。
　　我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说只要有证据，那一定能成功呢，这要从仁宗这个人来说，他崇尚人文关怀，以人为本，从他的人民那儿就可以看出他做为皇帝是怎么施“仁政”的。
　　如果你作为一个宋朝的都城的小市民，你会有一个绰号：笼袖骄民。
　　往往到了年底朝廷突然会免除你的房租。宋史里还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开封的皇宫想扩张，于是和皇宫北面的居民协商。但是那边的居民都不愿意搬走，于是北宋的开封就有了有史以来最小的皇宫。相当于当年节度使的府第而已。
　　看看清明上河图，在熙熙攘攘的市景中，总有一些人悠闲自得，驻足观看。他们就是城市的小市民，在观看自己的家门口又出了什么新鲜事。
　　这还不足以说明宋朝，特别是仁宗时代的北宋，北宋的杭州是从更声开始的。
　　五更时分你会听到门外有人敲铁牌或者木鱼，这是城市里早起的僧人在挨家挨户地唤醒沉睡的城市。他们人数众多，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地片，所以很快城市就醒来了。
　　星星点点蜡烛和灯火替代了繁星。许多铺子已经开始营业了。有早点档，供应灌肺炒肺，同粥饭点心每份20文。同时开铺的还有卖洗面汤的？如果你没心思自己点灶烧水就可以到这些摊档上去做清洁工作。
　　煎茶汤和煎药的摊位也出现了。然后就是屠宰摊，屠夫将牲口当街宰杀批发出卖。水果、面粉这时候都还是成捆成袋。它们作为原料都被买走，成为午餐、晚餐和夜宵饭桌上的佳肴。
　　僧侣们也会在市场边坐下开始化缘，这就是宋朝的早晨。一个喧嚣的早晨。天在忙碌的气氛里放晓了，迎来了新的朝阳。
　　一个白天都很惬意，等到了晚上，你当然知道有好玩的项目。于是你沐浴更香，傍晚的时候已经洗去了白日的浮华，擦了香粉---是的，宋朝的大兵和警察都会拿到香引作为薪水的一部分。
　　性急的已经开始逛在傍晚的街头了。原先分明的街道却在黄昏中分崩离析，景象慢慢融在逐次亮起的灯光里。你和朋友一起寻找你们中意的酒楼。如果是我就不好酒，我可能会在杭州的酹月亭，看湖光夜色，点点渔火，但你不是我，估计你是十分喜欢流连花巷，酒色之徒在宋朝也是比比皆是的。
　　你和朋友会在八仙楼和丰乐楼两个地儿犹豫着，朋友说八仙楼好，可是你自己呢，多半还是会去你心仪的丰乐楼。
　　这家百年老店修成三层，形成了酒店群。五幢楼互相相望，“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春节前的那几天，你接到了亲戚送的礼券，乃一面金旗。春节时在楼的每个瓦陇中都放置莲灯一盏。
　　你和朋友相约进了丰乐楼，于是会碰到许多今天已经见不到了的人。首先会有人凑上来表示愿意听候使唤，并且主动帮你引路开道，帮你挑选包厢。等你们坐下他就开始帮你们张罗，并且已经问你们要不要叫歌姬？
　　这个人叫“闲汉”，他不是酒楼里的雇员，但是却熟悉酒楼里的各色人等，客人如果需要他都可以帮忙传唤。作为资深小子你们见惯不怪，听他布置。当然如果自己愿意，也可以自己动脚去叫人过来。可是有他走动么就不会误了喝酒啦。
　　盛酒盛菜的器具都是银的，因为这是在丰乐楼嘛，所以奢侈点很正常。
　　然后来了一位小弟，询问客官都来些什么？“都人侈纵，百端呼索，或热或冷，或温或整，或绝冷、精浇、臕浇之类，人人索唤不同。”小弟记下后，到包厢门口唱菜名，报给厨房听。这个小弟，被叫做“行菜”，厨房里面接听的叫做“着案”。　　“须臾，行菜者左手杈三碗、右臂自手至肩驮叠约二十碗，散下尽合各人呼索，不容差错。一有差错，坐客白之主人，必加叱骂，或罚工价，甚者逐之。”

　　看看盘子里究竟是什么。
　　没有油炒的食物。油菜还没有量产，食用油非常金贵。北宋末年在士大夫间流行过油炸食物。但是应该没有流落到民间。记住你只是个宋朝的小市民，所以减肥吧，宋朝人都挺瘦的。
　　没有新大陆作物。也就是说没有土豆、南瓜、玉米。
　　没有白酒。当时主要是喝黄酒，也有部分甜酒“醪糟”，还有用醪糟借用土法做成的土法白酒“糟烧”。浊酒一杯说的就是醪糟或者黄酒。部分地方可能还保持着对于蒸馏后的浊酒的叫法“清酒”。
　　这就是你看到的第一碟菜：麻腐鸡皮。用淀粉蒸成冻做的一种菜。

　　这时有个人挽个篮子笑嘻嘻地撇进你的包厢，给你报喜，正巧这里有越梅、杏片、梅子姜等蜜饯小食品。客官来点儿？

　　你通常不会去讨价还价，就对他说来一分。一份已经变成了宋朝通用的量词，称呼小菜。折合成人民币几块钱吧。
　　又上来了百味羹：你选的是新法鹌子羹、旋索粉玉棋子群仙羹。
　　你和朋友们就围着饭桌不断地喝酒捞汤喝。

　　你喜欢纯粹的话，可以喝纯黄酒，就是什么都不加，只有黄酒本身的香味。
　　馉饳音骨朵，估计是形若团状物，是一种面食，可能和现在东北的疙瘩汤差不多，就是用面下到水里煮的有滋味的吃食。
　　你在宋朝和现在一样的八卦，饭桌上也一定不会停下来。
　　像现在一样也聊一聊哪个明星的秘史，什么丝绸更时尚什么的。
　　喝好了酒，你若是有钱可以去艺妓那看表演，宋朝不是说所有的妓都是现在那种卖身的，很多就是表演节目的。如果钱花得差不多了，那你满可以雇一小轿或一牛车慢慢悠悠地回家了。
　　我发现云弟和陶庄主还有香尘都很熟悉，那这事儿有门儿，不过还是不能先告诉他这些事，因为证据还没有找到呢。还是装着平静点儿好。
　　陶庄主和香尘，还有他的爱妾飞弦演奏了他们新谱的曲子，甚是好听呀。香尘的缎面貂绒袄实在漂亮，要是含俏在的话就好了，我一定让她帮我做一件。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她和纪傲去了何方，我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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