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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一番交谈过后，三人被带着往教区东边的角落走去，看这路线，法比亚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十字教堂，教区数一数二的神秘之地，负责那边的修士基本都是身体有瑕者，担任圣子那一个月他听说过两三次关于它的传闻，据说那边是身份高但犯有大罪之人的告解之地。
穿过廊道，一路走来，几乎见不到多少人，不过到之后，阿克斯被随行修士给拦了下来。
“抱歉，里面比较特殊，所以普通人不可进。”
这话让三人互相看了眼，没有过多的言语，阿克斯停下了脚步，目送两人进去。
门被推开，但却没有一丝光线，漆黑无比叫人看不清里面是何种情形，但当两人向前走两步后，四周一下变了，细碎的黄昏光线从上方棱窗洒下，留下一个棱形的光柱，展露在光柱之中的是一个脸上覆盖黑带的孩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孩子一下抬起了头。
有那么一瞬间，法比亚感觉自己心脏被人狠狠地抓住了，他不禁屏气向那孩子走去，但刚走几步，房间里面又变了。
无数条血红的锁链从地面而起，在它们的中间，有一‘人’跪坐其中。
乍一眼看去，法比亚吓得一颤，但紧接着他就认出了对方，是阿道夫，不，应该是‘用’他身躯的未知存在。
[你来了]
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但聆听者却是忍不住捂住了一只耳朵，这声音在他们的耳中嘶哑无比。
“我去，这是个什么东西.....”
无怪乎米卡琳会如此说，只因对方的模样太过骇人。
被锁链缚住的双手，半边白骨半边白色羽毛，裸露出来的脖子近乎与锁链相融，无鼻蛇吻，下覆白鳞，双目无眼，雪白的头发散落在同样颜色的衣袍上，宛若一体，后有骨翼拢于身后，诡异的叫人不敢直视。
“你知道我？”
他注视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该叫你什么？你又是什么？”
听到这话，那人身后的骨翼微动，明明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但偏偏却是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与他是一体的，但我们早已消失在降临之中，现在留下的不过是贪念，不知何时便会散尽]
[你可以唤‘我’为阿道夫，也可以唤我为无名卫十二]
无名卫？这下法比亚是真的有些震撼了，虽然在得到过无名卫十三这个称号后，他也想过会不会有其他的无名卫，但当想象被证实，被摆在他的面前，他只觉一切都遭透了。
“天网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被锁着的人一如开始般‘直视’前方，米卡琳更是早在进来不久后，便躲在了法比亚的身后，一句不敢应，他有点不安，不管是听到这些听不懂的话，还是面前这个怪异的人都让他不安。
[所以是这个孩子？]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法比亚一愣，他侧头看向米卡琳，然后点了点头。
“【永夜】到底在不在他身上。”
[原来是【永夜】啊，过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米卡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看着对方那怪异的模样，简直怕得要死，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去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这句话让他的心态平复了下来，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在米卡琳走近时，原本无目的双眼突然下翻，一双带有白翳的眼睛出现在了眼眶之中，祂的眼睛开始不停转动，与之一起的还有米卡琳的眼睛也跟着不受控地转动了起来。
[嗯...一个种子蛊惑了你，你杀死他，销毁身体，捡起...吃掉...吞噬，死掉，种子...成为你，遇到命定之人，他是...]
听清对方所说的法比亚简直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意思...米卡琳，竟是早已死掉了，所以现在...但还没等他想通这一切的时候，面前的米卡琳一下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而另外一个则是双目流血，趴倒在了地上。
“阿克斯，阿克斯...”
泪水混合血液从那带有白翳的眼睛不断流下，他表情哀痛地看着法比亚，蛇吻不断张合，“父亲血，叔叔...艾什莉眼睛，妈妈...妈妈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似怒吼，又似哀嚎，空间开始震动，而这动作就像唤醒了什么一般。
一根又一根的锁链从地上冒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身体，捆缚住了他，血从身体流出，顺着锁链流动，于是锁链变成了血红色。
阿克斯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他先是被趴在地面上，模样恐怖的阿道夫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了倒在一旁的米卡琳，于是心里再顾不上其他，他朝着米卡琳的方向跑了过去，但刚走到一半就被一剑止住了脚步。
“给我退开！他不是米卡琳！”
措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话的阿克斯浑身一震，他看向法比亚，却见对方此刻表情极为难看。
“你怎么会进来？是谁放你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的，我听到米卡琳在叫我。”
阿克斯的表情有些不好看，特别是在看到倒在另一旁的米卡琳时，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
在他们两人走进去后，阿克斯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过了会，原本带他们来的修士说是有事走了，彼时，此地除他外空无一人，然后他就听到了米卡琳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他便跑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会那样说？”
“事情有些复杂，总之你先出去。”
注意到氛围有些不太对，法比亚看着地上没了任何声音的两人，不禁催促着阿克斯离开这里。
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阿克斯听从他的话往回走了两步，然后停下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恐慌与害怕袭上了他的心头，面色变得苍白，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法比亚。
“米卡琳呢？你其实是...”
但还没等他说完，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是阿克斯，阿克斯啊，原来你长大是这个样子。”
很是温和的声音，阿克斯转头望去，只见原本趴倒在地上的阿道夫坐了起来，明明没有眼睛，他的头却能精准地朝向阿克斯的方向。
看到这般诡异的情况，阿克斯皱眉向后退了两步，余光中时刻注意着躺倒在一边的米卡琳。
“...为什么要后退？你害怕我？”
血不停地从眼眶中流出，顺着未被打湿半点的衣袍滴落在地上，而这也让法比亚心头一紧，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阿道夫啊。
“他没有害怕你，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说着他走上了前，并给阿克斯施加了精神障碍，但出手后，他便发现没用，有什么护住了他，不受任何伤害。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刚离近对方，他的身上就出现了伤口，细小的痕迹层层覆盖，直到手碰到了阿道夫的脸，眼泪在血迹上划出了清痕。
“你是罗伦...罗伦，我好痛啊...它啃我的肉，好痛啊....”
抬起头，无目的双眼害怕地看向上方，然后颤颤巍巍地动了起来，哪怕碰到生命体会让他更痛苦，但他还是靠在了法比亚的身上。
“很痛吗，那就睡一觉吧，阿道夫，好吗，睡醒后一切都会好的。”
原本复杂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看着阿道夫那可怖的面孔流下了一滴泪，闭上眼睛，他决定让阿道夫就此安息。
长剑浮在半空对准了他的心脏部位，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阿道夫露出了笑容。
而在他们后面的阿克斯却是呆滞在了原地，他听到了什么，阿道夫，那是阿道夫？
当看到那长剑出现时，阿克斯睁大了眼睛，大步向着两人的方向而去，后更是跑了起来，面部狰狞地抓住法比亚的手臂，剑入血肉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边。
“你，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阿道夫啊...是阿道夫啊，你为什么...为什么”
左手虚抓着手臂，阿克斯跪倒在了地上，他看着那个胸口不断有血冒出、垂下头颅中的人，流下了眼泪。
悲伤，狠狠地攥紧了他的心脏，所有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自己到底为何而哭，为何而痛苦。
将靠在身上的身体放在地上，这一刻，法比亚的头脑无比的冷静，他伸手将身后的阿克斯拽了起来，接着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其推出了这个地方，然后将那柄染血的长剑插在门口。
当剑身没入地面时，它便按主人的心意化为了白玉色的屏障将里与外彻底分开。
也就在他这样的行动后，那原本应该死去的尸体却是动了起来，在他往回走的时候，从地面上坐了起来。
[他死了...你干了什么，你杀了他]
质问的声音在回荡，法比亚眼神厌恶地看着对方。
“他本该安息的，你们到底还想折磨他多久！”说着，他的声音一下变得轻缓了起来，“现在，他获得了安息，但又有谁能给你安息？”
四周一下陷入了平静，过了好一会，才有声音响起。
[我们早已死在降临之中，现在留下的不过是人性的贪念]
对此，法比亚只是冷笑了一声。
而另一边，原本倒在地上的米卡琳被一根离群的锁链攥住了脚腕，火辣辣的痛感让他一下睁开了眼睛，他从地上爬起，看着他们往后退了两步，而这也吸引了法比亚的注意。
“你是谁？”
他懵逼地看着一脸冷意的法比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我是米卡琳啊，你怎么问我这个，还有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头好痛啊，还有脚上这...我晕倒了？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法比亚忍不住一怔，有那么一瞬，他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内心虽然如此期望，但理智还是明事理的。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重复的话，米卡琳心头一跳，“喂喂，在搞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这么问啊。”
勉强憋出来的轻松话语在对方的目光下变得微弱，他近乎是哭着对法比亚问道：“所以真的是我，在我身上？不是说可以取掉吗...你为什么一直这么问啊。”
这带着哭音的话让法比亚心里一软，短暂的时间里，经历实在太多了，现在看着对方，他只觉得疲惫。
“米卡琳早在一切开始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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