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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目光逶迤
东方，第一缕朝霞出现，划破雾霭，照耀荒原之上。
“当！”
大钟轰鸣，古寺更加神圣，周遭弥漫浩大不可侵犯的庄重感。
叶凡醒来，寂寂室内，只他一人。
晨光透过门窗，室内飞尘轻慢，昨晚种种，恍若入梦。
只凌乱的床榻，扔在床脚的衣物，以及身上遗留的某人情迷之际的咬痕，昭告混乱的一晚。
折腾一宿，近天亮才相拥倒下。
叶凡摸了摸被蹭破的唇角，心中一热，仍有些意犹未尽。
想离开北原，立即去往东荒，去姬家找人。
念头一起，浑身毛孔张开，战栗得不禁深深呼吸。
叶凡起身，并没有清洗周遭痕迹，衣服一层层裹上躯体，他大踏步走出房间。
燕一夕与厉天竟然不在房内。
叶凡在昨日所见钟楼找到两人。两人盘坐钟前，一动不动，如同入定。
悟道，神识临道，心入佛钟。这尊钟果然有问题。道痕流转，内蕴佛光，令人如临深渊，如进瀚海，置身另一片天地。
是某佛弟子所留？叶凡绕行一周，可惜即使有圣人加持过，也不过是一口凡钟，不是武器。
叶凡忽然一掌轰了出去！
燕一夕与厉天大惊，骤醒。厉天更是跳了起来。
“小叶子，你在干什么？钟里有大道！与我师门相近的大道！”
“给我破！”叶凡一声大吼，大钟顿时皲裂，佛光冲出，淹没整个古庙，整片大地。
“弘扬佛法，皈依我门……”一尊栩栩如生的大佛在佛光中显现。莫名禅唱从四遭响起。
“他这是与佛夺术，不拜见，却硬抢。”燕一夕拂衣而起。
“这可真是……”见叶凡伸手抓去，厉天这样邪气的人都不禁吃惊。
“化佛！”叶凡黑发乱舞！那尊大佛竟然被轰得模糊，最终出现一个全新的身影，竟是叶凡自己。恍若不朽魔神，光射万丈，唯我独尊。
“这个变态，不祭天，不拜地，唯信已身！”厉天咋舌，“你这样粉碎佛家愿力，抹去佛家烙印，可真得到佛家大术了？”
叶凡眼神如电，踏空而下，周身光芒，他道：“这古庙不简单，我得到了佛家神音，六字真言。”
厉天大骂。这可是相当于九秘的佛家六字真言啊！就这么被大逆不道的叶小子收入囊中！
叶凡环视四周，没有姬皓月一丝身影，手中紫玉令也毫无动静，神念已离吗？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燕一夕问。
“这里离极北之地已近。”叶凡心系东荒，也知道不可急于一时。他准备去找找昔年被黑皇传送错的涂飞踪迹。
“去南岭看看？据说南岭多妖，多妖娆美人？”厉天嘿嘿道。
叶凡道：“好，是要去找紫天都。”神灵谷的太古祖王后人。报东方野之仇。
等到三人回到蛮族部落，已是月余之后。
叶凡一下子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庞博大笑着上来拥抱，两兄弟互砸了几拳。情义尽在不言中。
李黑水快哭了。煎熬数年，故人再聚，可惜友朋不齐。
姬皓月站在人群之外。
较月余前古庙所见，本尊比神念更具威势，黑发黑眸，沉稳如山，袖手而立，端是神王之姿。
与叶凡对视一眼，便错开眼神，看向妹妹。
多年未见，姬紫月依旧明丽动人，明眸酷齿，如含苞待放的鲜花。
“小叶子，你回来了……”姬紫月慢慢走过来，灵眸含泪，娇唇微启，楚楚动人。
众人很懂地为他们让出空间。
“十二年了，天上的星辰可真多，我一直没数清。”她笑着，眼泪一颗一颗滚落。
叶凡上前，为她擦去眼泪。
“皓月兄，我们还是别当电灯泡了。”庞博揽人一起走，还示意李黑水东方蛮他们。
“电灯泡？”姬皓月问。
“是啊，是啊，你没觉得我们站在那边是多余的？比太阳还亮吗？”庞博眨了眨眼。
“又是你们母星的语言？”姬皓月摇了摇头。
“说起来，我们这几个穿越过来的，竟然没有为社会发展做一点贡献。”庞博摸了摸下巴，忏悔状，“发个电，研究个手机电视汽车卫星木仓械或炸弓单什么，全入乡随俗，活得太原始了。”
李黑水忙跟进了解。
姬皓月倒是听叶凡讲过，这时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在众人身后。
这么大帮子人走了，叶凡当然知道。
自己一直盯着的某人，竟然招呼不打一声，就混人堆里去了。叶凡当然不悦。
“小叶子，你在听我说话吗？你怎么不出声？”姬紫月磨了磨小虎牙。
“啊。”叶凡道，“你哥哥回来三年多了？”
“准确说，三年不到点。”姬紫月说。
叶凡又问：“我记得我们出走北斗前，姬家还在为你哥哥的婚事头疼，求亲上门不少。这三年，没动静吗？”
“很多人不知道哥哥出星域了啊，哥哥当时是混沌体现身，有也以为我姐姐……跟你走了。家里对外放风哥哥在闭关。所以也没什么大麻烦。”姬紫月道，“虽然在几大圣地世家权力顶层，哥哥身具双体的秘密也不是秘密了，家主就这件事专门开过次清谈会，大家达成一致，保护混沌体，不对外泄露，哥哥未来的道侣由哥哥决定，但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需圣人以上才配来追求。所以，都闷头修炼去了吧。”
“呵呵。”叶凡摸了摸下巴。
“哥哥现在行事低调。”姬紫月道，“族里多双眼睛盯着呢。”
叶凡和姬紫月在部落外漫步，讲述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夕阳下，一双背影拉得很长。
厉天站在部落中的一块磐石上，眺望这对璧人，自来熟地捅了捅神王体姬皓月：“兄弟你还有没有其他妹子？像这么灵华溢体的女子，我还是头次见到。”
姬皓月的眉头跳了跳。
“这么说来，小叶子艳福不浅。你们姓姬？我有个师妹也姓姬，叫姬皓月。可惜她把小叶子甩了……”
厉天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飞了起来，被姬皓月扔上另一座山头。
“别这样呀，小叶子花心大萝卜是不好，这不是还有我吗？一会儿我就替你揍他！”厉天可劲儿套近乎。
姬皓月扔了人，转过头来，看到燕一夕就站在身后，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姬皓月点了下头，硬着腰板，走远。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兄弟性格和气，很少给人脸色。”庞博刚才没听见这边对话。
“和气？”燕一夕笑笑，“或许吧。”
庞博又道：“叶子走的时候，还有一位紫衣姑娘，你们在北斗可曾遇见？”
燕一夕看看庞博，又看看姬皓月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或许要问叶兄了？”
庞博又问：“叶子在紫微，桃花如何？”
燕一夕低头笑：“叶兄当然很是受欢迎。”
“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卫道士，虽然感情上被动，但肯定来者不拒，艳福不浅。”庞博道，“可惜了，姬姑娘等他十二年，我瞧着这小子对她还不咸不淡。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我是大舅子我也要出手揍一揍了。”
燕一夕问：“刚才那位……姬家神王体公子，名字是？”
“咦，没给你们介绍吗？”庞博道，“姬皓月，姬家六公子。他妹妹，姬紫月，心悦小叶子。跟叶子去了紫微的是，姬紫衣，也是姬家姑娘，不知道怎么没跟叶子回来。”
“跟叶兄去紫微的是姬紫衣姑娘？不是……姬皓月公子？”燕一夕问。
“你说什么？”庞博笑，“男女我还分不清吗？”
燕一夕心道，我跟师弟合体的时候，我师傅都分不清。
晚间，篝火跳动。
蛟龙、大鹏等各种珍肉在烤架上散发浓郁的香气，色泽金黄，让人食指大动。
一堆又一堆火焰，欢声笑语不断。
叶凡正神色凝重，盘坐一处，为李黑水化开体内玄冰。
“要不是皓月兄之前用神王血替我们洗过几次肌理，说不定我和庞博兄如今都不能好好坐在这里，再看到你了。”李黑水虚弱地道，他大半衣服褪至腰侧，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黑色的裂口里玄光闪烁，侵蚀生机，至今难以愈合。
本来，庞博伤得更重，但是他体内毕竟有妖血，加上姬皓月的神血，虽然也没痊愈，但反而比李黑水好上许多。
叶凡问：“他用神王血替你们清洗？”
“是啊。”李黑水道，“这几年难为皓月兄了，姬家劝阻过几次，我们也不想耗损他神体，后来才没有继续了。”
叶凡看看不远处，坐在姬紫月和庞博中间的姬皓月，正把庞博递给他的鹿肉撒上料粉，递给他妹妹。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火光掩映下，笑脸一张张。姬紫月不时望向叶凡方向，眉眼弯弯，一张小脸红扑扑。
“放心吧，都会好起来。”叶凡用力吸了一口气，浑身血气蒸腾，化为炽盛的黄金之光，没入李黑水体内。
轮到庞博的时候，庞博笑道：“难怪古籍记载，大成圣体的血液堪比神药，能起死回生。叶子，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你不是志向做个无法无天的至尊妖王吗？一点沾染古皇子孙血气的伤，能耐你何？”叶凡毫不客气地拍向他背部经脉。
叶凡拿出一个玉瓶，里面封着得自万龙巢的神龙不死神药液滴，十几条不足寸长的小龙冲了出来，叶凡化开神药，导入庞博和李黑水体内。
“必须除尽你们体内的古皇血气，留下一点，都容易复生。”叶凡如是道。
天道和鸣，馨香阵阵，整个蛮族部落都被道纹淹没。
“不死神药啊，起死回生都没问题了。”庞博感叹，“还能脱胎换骨。这次又托叶子你的福了。叶子，你不觉得你的气运逆天了吗？”
“你快闭嘴，吸取神药灵气吧。”
呵，气运逆天都搞不定一个姬皓月。叶凡长身而起，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他望向姬皓月。
“来来来！我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去！”一位蛮族老人招呼叶凡，递来了一大缸部落酿制的烈酒。
叶凡双手接过，仰头闷了下去，喝得淋漓尽致。
喝好声不断。
众人瞩目中，这位年轻的部落英雄，大踏步走向姬皓月。
姬皓月下意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叶凡来势汹汹，颇有兴师问罪的派头。
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都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姬皓月从来没发现叶凡的眼睛这么黑，黑得像漩涡，被握住手腕拖起来的时候，姬皓月几乎被拽得一趔趄。
众目睽睽下，反抗和推拒都不好看，姬皓月生生被带离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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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