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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5 送信
“所以说,巫师希望我能看管这个怪物?”
游侠在精灵王面前恭谨地俯下身去:“米斯兰达说过,在中洲,再没有哪处牢狱能比陛下的王国更森严了。”
他抬头看着这位高大的金发精灵,中洲如今唯一的精灵王。
他听义父说过很多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但他确实没有办法将那样英气勃发的战士同如今王座上这个精灵王联系起来。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朋友,莱戈拉斯跟他很像,但是气质截然不同。他干净得像泓泉水。而他的父亲,却正如这片迷雾重重的森林,倦怠,冷冽,又危险。
“那还真是得多谢他的高看了。”瑟兰督伊扣着王座扶手,垂眸看着人类身边的怪物,眉宇间的厌恶丝毫不掩。
“原来那戒指现在是在比尔博·巴金斯手里……巫师,或者你的义父可有提出什么解决方案?”
阿拉贡老实摇头:“米斯兰达暂且也无计可施,咕噜在南方被捉住,被严刑拷问过,如今,那一位……已经知道了比尔博和夏尔的存在。”他皱了皱眉,“米斯兰达说要先和白袍巫师通过气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听闻此言,瑟兰督伊不由得再度惊讶地看向遍体鳞伤的咕噜,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在触及他目光时立刻胆怯地后退了一步。他摇摇头,他只希望那个诚实善良的小个子不会如同眼前这个怪物一般遭遇可怕的厄运。
“不如就将它交给我吧。”在一旁静立良久的莱戈拉斯这时开口了,“我们的营地后面有一个树木做的牢笼,很结实。那边很安静,没什么族人过去,取食休息也很方便,它不会再受到伤害。”
他能看出父亲对这奇怪家伙的厌恶中是存了些许怜悯的,回来的路上阿拉贡和他讲了很多事,包括那枚戒指,包括长辈们口中的“那一位”,还有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多少理解了国王此前一些所作所为的苦衷,也明白了孤山之战后王国戒备更为森严的缘由,同时有些莫名的骄傲,他那时的预感果然是对的。
瑟兰督伊点头应允。在他看来,这怪物此时已无足轻重,不过是个受尽折磨的可怜虫。此刻更让他关心的反而是夏尔。
“若是比尔博有何需要,我会随时提供援手。”
“多谢陛下好意。”阿拉贡沉吟,“不过黑魁首可能会让他的爪牙四处寻找夏尔,私以为,直接出动贵国战士恐会过于招摇,说不定反而引起大敌注意。我会先行前往夏尔赶在在他们之前护住我们的朋友,若真遭了不测再向贵国求援,陛下以为如何?”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类直接拒绝他的帮助。
精灵王看着这年轻人一会儿,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你很不错。”
阿拉贡受宠若惊,他抬头看了精灵王一眼,不由得怔了一下。国王笑起来很好看,他真应该多笑笑,他想。
“你可以横穿我的王国,走近路去夏尔。那些小路或许会有些危险,不过,我会安排好侍卫保护你离开,阿拉松之子,阿拉贡。”
于是他再度俯身,向这位精灵王表示了他最诚挚的谢意。
“你的父亲没有那么难以相处。”快离开王国边陲的时候,阿拉贡对莱戈拉斯这样说,“外界传言他是个冷漠骄傲又不近人情的大王。照我看,他其实只是比较严肃,不大爱笑罢了。”
“以讹传讹,谁管它呢。”莱戈拉斯道,“他也根本不会在乎。”
他替游侠砍走一根拦住前路的荆棘:“走得这样急。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没办法。”阿拉贡叹息,“人类的行程总是太慢。”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精灵突然叹气,“这样独立,这样自由,可以随时去帮助那些遇上困难的朋友,巫师还这样器重你。阿拉贡,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人类失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也一样?”他看向好友纯金的美丽长发,“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贵为王子,却甘愿做个普通战士,这可不是每个王子都能做到的。”
莱戈拉斯摇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我只是个普通的战士,缺了我,森林不会有任何差别。”
他看向前方淡青色的雾魇,目光飘忽不定:“我的父亲是个优秀的国王,我的叔叔是边境最强大的战士。只要有他们在,王国便永远无虞,而这样的我,除了蹉跎岁月,还能为这世界多做些什么呢。”
“但你此刻所属岂非正是我们的世界?我去夏尔,与你守卫森林,说到底,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阿拉贡策马行至他的前方。
“这阴影一直在扩散,而精灵与人类都还在等待。”他望向灰白的穹隆,目中有莱戈拉斯读不懂的光辉流转,“但我有直觉,这样的僵局不会持续太久。莱戈拉斯,时代又要变了,不要气馁,我相信,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也能干出一番大事。”
这个“也”字让精灵有些惊讶。他们都沉默了下来,深知此言所指乃是多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最后联盟之战,他们的父辈,祖先,都被携卷至其中,并凭借自己的实力让他们自己和他们的种族被赋予无上荣光。那些事迹被长风送至中洲的各个角落,被游吟诗人写下,化为歌谣,万古流传。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听着先辈的英勇事迹长大,对那些勇士与英雄的故事无限神往,却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去问,他们曾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但愿如此。”片刻后,莱戈拉斯终于笑了笑,神色轻快起来,目送他走出边界,“一路小心,阿拉贡。”
“先斩后奏是他一贯的伎俩。”
听着上座国王陛下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北境的使者不禁心下打鼓。
“他应该庆幸他这次赌对了。”瑟兰督伊放下军报,哼了一声。
一年前阿拉贡把咕噜送来,他深感死敌力量强大,手段残忍,便进一步加强了防御纽带,也传信给亚尔维斯,让他把几处兵力撤回来。谁料到那固执的狐狸阳奉阴违,不仅没回撤反而还敢突击,不动声色几个月,终于给他逮到机会,剿了西边那几个奥克的老巢,这才有了他手上这封捷报。
使者松了一口气,正欲顺着国王的意思夸几句大将军,却听闻有人来报:“陛下,莱戈拉斯到了。”,果断闭口不言。
国王似乎没有让他避嫌的意思,于是他静立一旁,等着一见那位传说中俊美且骁勇的王子的尊容。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金发王子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国王刚有些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开门见山,并无掩饰:“陛下,恕我失职,咕噜逃走了。”
“怎么回事?”国王皱眉。
“我们的人被它蒙蔽,看它可怜便放他出来兜风,谁知它自己早就磨断了绳子,我们一不注意,它就消失了。”莱戈拉斯惭愧地低下头,深感懊恼,“我们已经找了很久,始终没有发现它的身影,它应该是已经逃出去了。”
国王本欲发作斥责几句,突然看到一旁使者愣愣的模样,心念一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既然如此,你就去伊姆拉缀斯报个信,它可能会泄漏一些东西。”他想了想,一扬手,一封信笺便落在了年轻王子的手上,“顺便,也代我去参加他们的会议。”
莱戈拉斯诧异地看着那信上流畅的字体,那正是出自埃尔隆德之手。原来那戒指现在已经在比尔博之侄佛罗多手上,他因为受伤已经被送到了伊姆拉缀斯治疗,但是魔戒的未来仍然需要讨论,于是埃尔隆德召集了这次会议,邀请中洲各自由民族派来代表,共同商讨如何处置这一烫手山芋。
他不再多言,收好信笺,为国王没有决定处罚他们而松了一口气:“是。”
“还有你。”瑟兰督伊转向使者,给了他一封盖上自己印章的信函,“交给亚尔维斯,让他也给我收收心。”
使者微一颔首,与莱戈拉斯一起退了出去。
“大将军又打了胜仗,对不对?”
“额?”使者猝不及防,对上金发王子一双亮晶晶的眼,“没错。”
“我就知道……”莱戈拉斯轻笑一声,“否则陛下哪有那么容易放过我。”
这话说得,使者失笑:“罪不在王子。”
莱戈拉斯摇头:“陛下这些年脾气越发不好了,我可不想多犯错惹他生气。你们啊……也当心些吧。”
他摇头晃脑地走了。使者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王子殿下……看来并不是传说中那么单纯不知世事,他此言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提醒?
然则除了那句意有所指的话之外,莱戈拉斯并未与使者多做交谈,他此时没有将北境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大事。第一次作为国王的代表去参加几大种族的会议。无论国王是随意指派还是有心历练他,他都觉得有必要好好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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