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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我们什么时候回南京
“小姐,该吃晚饭了。”
雨生睡了一下午,精神许多,没第一次看到日本人杀人时那么害怕了。
屋里暧昧的氛围被敲门声驱散,杜若宛停下动作,猛的抬起头来,身上披的大衣滑落到地上。
两人呼吸一窒,齐刷刷盯向大门,幸好落了锁,二人放心的长呼一口气。
杜若宛抬头看墙上的钟,小声惊呼,“呀,都下午五点多钟了。”
她从沙发上下来。
“衣服给我。”
柳颜卿指着地上的大衣,两人说话都压着嗓子,不敢太大声,恐怕被屋外人听到。
杜若宛听话的捡起地上的大衣刚准备盖在她身上,突然又收回手,站在沙发边玩味的欣赏不着.寸.缕的柳颜卿。
柳颜卿明知她故意戏弄,脸上不由羞赫,双手捂住重要部位,佯装恼怒,“快点给我!”
杜若宛把大衣盖在她身上,赞叹道,“真诱人。”
在柳颜卿伸手过来打她之前赶紧跳开,满地寻找自己散落的衣服。
“小姐?你在屋里吗?”
雨生等不到屋里的人回答,转动两圈门把手,门是锁着的打不开。
柳颜卿身体才好转,她担忧的拍拍门又询问一遍,“小姐,你没事吧?”
“啊,哦,我没事。”柳颜卿伸长脖子赶紧应答,“雨生,我才睡醒,你先下楼去吧,我梳洗好就下楼。”
“小姐,你开门,我来帮你梳洗。”
“不用了,我还想再靠一会,你先去吧。”
“好,那我就先下去准备食物了,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小姐大病初愈,身体想必十分疲劳,还是不打扰她休息了,雨生站在门口询问。
“你看着办吧。”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屋里两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安放回去。
柳颜卿穿好里衣,光脚踩在地毯上为杜若宛整理衣服。
“你不吃了饭再走吗?”
杜若宛站着不动随她摆弄,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咧到耳根子后,她享受柳颜卿的细心服侍,“杜太太,为妻得回去了,你好好吃饭,不许再瘦下去了。”
杜若宛双手环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贫嘴。”
柳颜卿嗔怪道,脸上却浮起笑意,显然很受用杜太太这个称呼。
她弯腰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手触碰到一片粘.腻,立刻明白这是什么。
“怎么了?”
杜若宛不明所以,欲拿大衣套上,指尖处一片湿润,大衣是黑色,这块水渍并不十分明显。
她脸上燥热,一定是刚才把大衣压在身下弄到的……
“穿我的吧。”柳颜卿偷笑一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洗干净的黑色大衣,“这种黑色大衣款式没太大的区别,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两人身形相仿,杜若宛穿在身上并无不违和之处。
“你坐下。”
杜若宛语气严肃,把柳颜卿拉坐到沙发上,提过鞋子为她穿上,“病才刚好,怎么不穿鞋在地上走?”
“有地毯的嘛,一点都不冷。”
柳颜卿如今说话的语气神态好似十六七岁的少女,怎么也不能和那个成熟稳重的昌荣东家联系到一起。
穿个衣服,两人磨蹭了一个钟才双双穿戴整齐。
“我真的得走了,卿卿,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柳颜卿有些难过,才见面又要分别。
此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是金玉蘅。
“柳颜卿,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金玉蘅声音,紧接着便是急切的拍门声。
柳颜卿无奈的摇摇头,压低声音对杜若宛道,“看来是我要先走了。”
“你等我走了你再出来。”
柳颜卿朝门口走去,没走出两步又退回来,搂着杜若宛狠狠亲一口,塞给她一张房卡。
“柳颜卿,你还活着吗?不出声我撞门了?”
“来了。”
杜若宛避到门后,柳颜卿拉开房门走出去。
金玉蘅瞟一眼房间内,“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既然在里面怎么一声不吭?”
她悬着的心放下,踩着细高跟穿过走廊去餐厅,柳颜卿把门阖上,跟在她身后而去。
所有人都在等她们,见到柳颜卿和金玉蘅走过来,阿超和沈旷站起来给俩人拉开椅子。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方便,沈旷也不再拘着,和他们坐在一桌吃饭。
“东家,我们回南京的票要重新买,您定个日子,我再去买一趟。”
“嗯......先不着急,我身体还没好,想多休息几日。”
柳颜卿哪里舍得走。
雨生不愿意再待在哈尔滨,又冷又可怕,街上全是日本人,每次出门都得拉沈旷作陪,还免不了被小鬼子嘘。
不过考虑到柳颜卿的身体,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督促她按时吃药,这样就能尽快返回南京。
“还有哪里不舒服?”
金玉蘅冷言冷语说关心的话,有点奇妙。
“没大碍,多休息几天就好。”
白凤和曲漾自然没意见,其中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
杜若宛回到公馆,进门后脱下外套,张妈接过去整理,准备挂起来,她把大衣反复翻转看两圈,疑惑道,“太太,这好像不是您的那件大衣。”
张妈真是眼尖心细。
“新买的,旧的穿出去不小心溅到泥,我就找了家服装店重新买了一件。”
“旧的那件呢?”
张妈左看右看也不见杜若宛提着东西。
“......丢掉了。”
“哦哟,太浪费了。”张妈欲言又止,拿着大衣去挂起来,心里不住感叹有钱人真是不把钱当钱啊,一件百把块的大衣沾了点泥就扔掉了,造孽啊。
张妈刚进屋去,程昱便回来了。
“吃饭了没有?”
他把围巾取下来和公文包一起放到客厅沙发上,又脱下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里面是高领的毛衣。
“还没吃。”
杜若宛懒散的坐到沙发上,翘起二两腿,揉一揉眉心。
“你看起来有点累了,我给你做牛排怎么样?”
程昱兴致勃勃,“好久没吃牛排了,刚好昨天约瑟上将给了我几块肋眼牛排,我们今晚来一个烛光晚餐。”
“张妈——张妈——”
张妈听到程昱的高喊好忙应答着跑下楼。
“家里还有蜡烛吗?”
“没有了,上次停电用完了。”
“你现在去街上买几盒回来,要工艺蜡烛,那种寻常照明的不要,别买错了。”
“先生,我正准备做饭,现在去买的话,要晚点吃晚饭了。”
张妈为难道。
“不要紧,今晚我下厨给太太做牛排,你只管去买我要的东西回来,顺便在文智路那家西式蛋糕店买一块奶油蛋糕回来,太太爱吃。”
“好嘞,太太今晚有口福了。”
张妈兴高采烈的去了,程先生真疼太太,虽然不知道牛排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买蜡烛有什么用。
“其实不需要那些点缀的东西,我们吃牛排就好了。”
程昱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你坐着等一会,我很快就做好,实在累的话可以上楼休息一会,晚饭好了我叫你。”
“好吧。”
他决意要做得有模有样,杜若宛便随他去了,自己等着吃就好了。
程昱兴奋的一头扎进厨房。
他在厨房忙活,杜若宛坐在外面百无聊赖,随手拿一本书看,看着看着眼皮开始和逐渐模糊的意识作斗争。
“若宛。”
杜若宛听到有人叫她,猛的惊醒,花崎明莱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花崎中佐,什么时候来的?”她眼底迅速恢复清明。
花崎明莱今天没穿军装,戴了一顶贝蕾帽,穿着一件白色短款水貂绒上衣,底下是千鸟格的裙子,一瞬间仿佛回到她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只是眼底沉淀的岁月无法掩藏,即使她再遮掩,终究是不同时光里的两个人。
“若宛,上次在医院你不认我我明白,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担心。”
花崎明莱走近她,脸上是无法言喻的欢喜。
杜若宛站起身来,邀请她入座,“花崎中佐,您真的认错人了,我叫韩抒,并不是您口中的那位故人。”
花崎明莱摇摇头,“一个人的样貌可以相似,但不可能完全相同,还有人的声音是无法作假的,你是杜若宛。你不想别人知道没关系,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
关于杜若宛的一切她都不会搞错,回日本的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她,她所有的一切每天都在自己脑海里徘徊绝对不会弄错。
杜若宛汗颜,如果花崎明莱不是日本人,她或许可以坦言,但是她现在还是日军中佐,那就打死都不能认。
“看来我真的和您那位故人非常相似,但是很抱歉,我不是。”
她略带抱歉的笑笑。
花崎明莱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我有你的照片。”
黑白照片里的杜若宛戴着马术帽,骑在马上。
杜若宛大骇,虽然照片有点发黄,但保存的很好,她的脸清晰可见,什么时候拍的她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在马场见你的时候拍的。”
“……确实很像。”杜若宛看了一会把照片还给花崎明莱。
“你放心,我会小心保管,不会给任何人看到。”
杜若宛只是微微一笑。
“渡边贤人中毒身亡的是山口大佐有定夺了吗?”
她岔开话题。
花崎明莱把照片收进手提包,“嗯,我这次也是来告诉你一声,山口一郎已经认定投毒者是张茂,你不用担心。”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山口大佐要是找不出谁下的毒,我们找约瑟上将帮忙找,我差点就死了,这件事绝不可能轻易翻篇。”杜若宛气愤道,“既然他找出来了,也麻烦中佐秉公办理。”
张茂投靠日军,死有余辜,正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会的。”花崎明莱还是不信她不是杜若宛,“难道因为我是日本人吗?现在还是日军中佐?”
她又把话题绕回杜若宛的身份上来。
“你怎么会嫁人了?”
杜若宛正不知如何解释,花崎明莱突然眼神一变,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有半块指甲盖子大小的红块,还有一半藏匿在衣服下。
她蹭的站起来,眼睛里片刻就蓄满泪水,“你那是什么?”
她说话声音在打颤,痛苦的神情一览无余。
糟糕,杜若宛伸手捂住脖子,柳颜卿存心不想让她见人。
“小抒,牛排你还是要七分熟的吗?”
程昱从厨房里出来,腰上系着围裙,手上还粘着水,看到花崎明莱,惊讶了一会。
“花崎中佐?中佐什么时候来的啊,不好意思我一直在厨房忙,都没听到您来了,有什么事吗?”
花崎明莱一言不发,拿起手提包,逃也似的离开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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