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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馗嫁妹
梁梦舸送走了穆珊子,站在栈桥上抽烟,浪头更大了,飞沫打上来,扑的人浑身都湿漉漉的潮,梁梦舸掏出烟,风太大,ZIPPO的打火机看不到火焰,但是仍旧可以点着烟,栈桥上的星星点点的一点儿火焰,梁梦舸挺佩服顾勒,可以大胆的说出来,即使叶鼎尧有女朋友仍旧敢和她竞争,仍旧可以夺回叶鼎尧,自己就不敢说,因为,珊子是欧西林的法定老婆,法定的!
从栈桥这儿打车可不容易,这里偏的狠,梁梦舸站在路边儿,有人问路,梁梦舸撬行了——先送他回家,然后再告诉路,做的很成功。
叶鼎尧没睡,仍旧在工作,梁猫猫趴在旁边的一本儿大厚书上睡觉,梁梦舸坐到叶鼎尧的旁边儿,伸手摸梁猫猫,梁猫猫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把圆球形拉成了一个长方形,伸出一只小爪子跟梁梦舸摸了摸,“睡了,小东西。”梁梦舸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指头抚摸梁猫猫的肚皮,“长了一点儿,这个小东西长了一点点儿,真快啊。”
叶鼎尧抚摸梁梦舸的头,“格格,没本事守住自己爱情的人,不值得同情,跟任何人没有关系,不是别人要闯进来,是她自己没进一步,所以,享受你的爱情,不用想东想西的。”
“你别摇世界宣扬这个去,什么理论啊?我再让扫黄打非的给逮住,我知道,你是疼我,我也疼你,你跟谁,一回五个,我发誓,我跟谁也不说,不过,你多吃点儿那个补得东西,哈?以后,兹要是我有空儿,我给你补,保证——管她土的洋的,咱全办!”梁梦舸那个手势,全盘一划拉,得意洋洋的,娇气得瑟的,叶鼎尧拧了他脸蛋儿一下,笑了起来,梁梦舸嘻嘻哈哈的,搂着叶鼎尧的肩膀,“真的,小尧,咱要是真喜欢勒勒,咱就不能花心了是吧?你要说你练练手儿,你那个想法一向跟正常人不一样,我也不反对,兹要你别累着,咱豁出去了,高低把你培养成‘神枪无敌’。”
叶鼎尧扑上来按住梁梦舸,“死小子,搁不下你了是不是?废话这么多。”
“哈哈,不好意思啦?没事儿,你就是雄…雄大发了,前几天,真的,我真怕你憋出病来,你看你把我啃的,一大牙印儿,我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跟我似的呢,荷尔蒙分泌不正常了…”梁梦舸说到这儿,站起来,打了个京剧的云手儿小翻身儿,兰花指一照,青衣的念白,“要变GAY。”
“唔呀呀——”叶鼎尧也站起来,一副铜锤花脸的身段儿念白,“我是真的有些疑惑——难道我真滴GAY了不成?”
“哦?果然?”
“嗯——哼!果然!”
两个人拉开架子,梁梦舸捋了捋胡子,也作出花脸的做派,“唔呀呀,哇喳喳喳,这个——可是有鬼?”
叶鼎尧一串京剧的台步,到了梁梦舸跟前儿,“怎样?”
“不如杂家捉鬼如何?”
“哦?先生有此等手段——真是哇呀呀幸甚!幸甚!”
“来来来,随我来!”
梁梦舸忽然浑身跟踩电门上了似的,来了个摇滚的,“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激灵灵,神仙大姐快显灵!唔呀!追到一只,可是个促狭鬼?”梁梦舸指着手里,叶鼎尧凑过来看了看,也捋了捋胡须,“怎么消解?”
梁梦舸假装放到嘴里吞到肚子里,眨了眨眼睛,咂咂嘴,叶鼎尧瞅着,“怎——样?”
“唔哈哈哈哈,此鬼作祟,本钟馗已将其正法,从此,家宅安泰!家宅安泰了!福寿永昌!”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笑作一团,叶鼎尧搂住梁梦舸两个人滚到宽大的沙发上,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最后摞着躺在那儿,叶鼎尧搂着梁梦舸,“我不喜欢顾勒,一点儿都不喜欢。”
梁梦舸看着叶鼎尧,叹了口气,“谁入你法眼啊,宝贝儿?我真操心,我跟你交个实底,勒勒超级喜欢你,喜欢到骨头缝儿里去了,你说这人都怎么了?怎么就都那么拧巴呢?”
“世道就是这样,不断的检验我们,我们一旦烦躁,就会失去,而且失去的不知不觉,如果不烦躁,我们等着,又会遍尝别人的白眼,以为能力有问题,以为脑子有问题,终究在辗转中,失去耐心,甚至怀疑自己,坚持的东西放弃,本性的失去,直到进入了一个世界给我们的迷宫,再也走不出来了。”
梁梦舸翻身搂过叶鼎尧,坐在沙发上,叶鼎尧靠在他怀里。
“小尧,真的,说真的,我没想和欧西林过把瘾就死,我想将来来着,但是,将来不是一个人的是吧?是两个人的,我没资格跟别人谈未来,也不知道我能怎么才能得到我要的那个未来。”
“格格,管那么多干什么,记住,你是个快乐的人,而那些没有气场的人,不配享受快乐。”
“我算是坏人对吧?”
“傻小子,不是每个人都勇气做坏人,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多了。”
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有点儿像小时候的样子,没什么心事,坐在家门口‘毛脚峰’的石头上说话,乱七八糟的,没有未来,也不特别的说现在,更没什么过去好说,那时候都说什么来着,反正就是挺高兴的,现在不是了,谁都有心事了。
天越来越晚,梁梦舸睡着了,叶鼎尧把他抱到床上,梁猫猫不知道怎么自己就从那个桌子上下来了,坐在门口,歪着脑袋,像个小孩子似的对着叶鼎尧叫了一声,温柔又无辜,叶鼎尧过去抱起它,“来吧,梁猫猫,和我去睡,你老爸睡觉的时候能把床蜇过去。”
叶鼎尧睡不着,慢慢的走出家门,这座房子就坐落在海边儿,从东门儿出去,就是小区规划的观海长廊和景观阁,弄的非常的欧式,很漂亮,这属于小区的外层,有保安保守,但是可以供游人观赏,在这里看海的感觉很‘夏威夷’,叶鼎尧慢慢的在这里走,这个时间了,居然看到有一点点光在远处闪烁,是有人抽烟,叶鼎尧摇头一笑,怎么?这个世界这么多睡不着的人?
走过去,叶鼎尧愣住了,竟是欧西林,距离很近了,正巧欧西林转过身来,两个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躲避,欧西林先开口,“哦?叶鼎尧?怎么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叶鼎尧踱过来,“你不也是?”
欧西林站直了,微笑了一下,“你在为格格担心。”
“哼…”
两个人没话说,叶鼎尧靠在大理石的栏杆上,远望着海面,潮水退了下去,一波一波上来的,是温柔的沙沙声,大理石的栏杆处打着灯,把大理石照的分外的美丽,高低错落,秩序井然,远处的拜占庭式塔楼,近处的宽敞长廊,都是观景的好去处,这个小区是全国模范花园示范小区,不是吹的。
两个人都靠在大理石栏杆上,气氛被夜色包裹,很难看清楚真相,欧西林淡淡的说,“你认为我很不理智。”
“非常的不理智。”
“我知道,最理智的事给了陌生人,我们看起来为人称道,最不理智的事却是做给了最爱的人,能伤害的只是爱人还有应该爱的人,剩下的都是笑话。”
“你的错误就在于你太老了,老的意志力很薄弱,本来完善控制的事情,一下子决堤而出,这不是你的错,年久失修是我们的共性。”
欧西林笑了一下,这个尖锐的像刀子一样,闪烁着夺目光彩的小伙子,正是自己觉得最可贵的,“我会珍惜格格,而且,不会因此失去友谊。”
“你在为我着想?你知道,你和你老婆,都是自以为是的人,你老婆自以为她垄断了善良和天真,并且觉得那是最珍贵的品质,她身边的每个都必须具备这种品质;你自以为是的是,你以为现在的可以补偿过去的,善良的可以补偿不存在的,我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代替我,永远都不可能,我们没有一点儿共同点。”
叶鼎尧说完了,转身就走,欧西林在他身后保持了一丝微笑,这是个挺拔的年轻人,他按部就班的规划了自己的人生,他不允许自己出一步的错误,而且,他有能力,像个预言家或者规划师一样活着,“小尧,你冷酷的对待一切,不在乎任何人的流言蜚语,这种自信,不是因为你仇恨任何事,而是你心中有巨大的爱,并且这份爱一时一刻都没有离开你,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这份爱,都是你最大的支撑,你无惧无畏,但是,有一点我们是相同的,我们都有个梦想,有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真正的爱人,不需要惊天动地的感人,只需要点滴于心的平凡,每一天,每一天。”
叶鼎尧背对着欧西林站住了,“我所想的,比你所说的,美丽的多。”
欧西林笑着点点头,“其实,在很早以前,我们都认可——我们应该是好朋友,不管相差的有多么深。”
“是啊,朋友的定义一向广泛,但是,你的确够朋友。天不早了,顶着一对熊猫眼谈恋爱,格格会心疼的。”
两个人没有说再见,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存在温情脉脉的相处,但是,仍旧是朋友,有的人甜蜜的相处一辈子,最终,彼此什么都得不到。
叶鼎尧不能否认欧西林成功了,但是,叶鼎尧报以冷笑,自己嗤之以鼻,说他老了,其实自己才是老了,老的深思熟虑,没权利谩骂别人。
梁梦舸仍旧睡着,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家伙,睡觉的时候喜欢趴着,趴着睡的总会流口水,可是,这个小子不会。叶鼎尧想——他趴着睡,是怕折断他后背的翅膀,一对别人看不到的雪白的,巨大的翅膀,可是,现在那对翅膀变成了两把刀,插在他的后背上,他疼痛难忍,却自作自受,他仍旧是微笑的,睡的那么安适。梁猫猫睡在他的臂弯处,同样睡的那么安适,他是个合格的爸爸,他保护着他的小孩,叶鼎尧觉得真困啊,夜安静而祥和,温柔的给每个人一个可以存在的空间,叶鼎尧撩开被子,躺进被子里,梁梦舸呓语了一句,“小心猫猫。”然后往那边儿让了一点儿,叶鼎尧躺下,很快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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