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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暮色染窗棂，烛火映屏风。
月裳鸣回到了曳邃门的房间，这里的物件丝毫没有改变，只是蒙上了层薄薄的灰。窗外，丝竹管弦悦耳声起，流萤飞舞异彩。
她蜷缩在床上，这里完全成了一个牢笼，她也没有脸面出去见任何人，过去的门主是她，而曾经她以多少屈辱的方式被驱逐了出去，如今的回来很多人都认为是她肚里的孩子。只是玉琉鸯宁愿选择在外的花天酒地，也不会来陪伴在她的身旁。
烛影深深，使她的脸有些发白，淡红的疤痕越发显得触目惊心。月裳鸣没有半点哀怨，眼里竟如死灰一样，她只是用手抚着稍有隆起的小腹，眼角挂着点晶莹。
“裳鸣。”朱红的雕花门栏被轻轻地叩了几下。
上官琰没有听到回应，便径直推了进来。这里他很熟悉，在过去他几乎天天都要来报道。但是再次看到月裳鸣的时候，瘦削疲倦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如同一幅枯骨。
“小琰。”月裳鸣缓缓地撑起身子，要走下床来。
上官琰见此，立刻上前扶住她道：“不要下来。你身体还好吗？”
说着，赤瞳中有些失落，他抚过她瘦得厉害的下颚，神色哀伤。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月裳鸣朝他摇了摇头，如今游溟他们又不在，只有上官琰一人还会让她觉得些温暖。
“这里的丫鬟怎么伺候的？怎么这么瘦！是不是她们刻薄你，没有好好的照料！”上官琰有些气急地说道。
月裳鸣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们还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都做得尽心。只不过是我胃口不好，吃进去也都吐出了。”
“这么严重？要不要请诸葛大夫过来再看看？”上官琰关切道。
“诸葛大夫每日都来问诊，就不要麻烦他了。他说过几个月自然就会好的。”月裳鸣笑道。
“裳鸣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问。”上官琰坐到了她的身旁看了眼她说道。
“你何时和我这般客气了。”月裳鸣点了点头。
“冷跃他……他和你到底是什么事？”上官琰道，他的眉头微蹙：“玉琉鸯似乎因为这件事很不开心。你是不是应该和他解释下？”
月裳鸣的嘴角挂起了抹自嘲：“他在意的又不是我喜欢谁，而是在意我是不是他专有的。如果他不相信我，又有何好解释的？”
“这么说，你并非和冷跃……”上官琰的眼里有着股释然。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做的事让我感动。我觉得这些事，哪怕是玉琉鸯也未必会做的！”月裳鸣想起那抹邪气的笑，眼里不禁有些伤感。
“裳鸣。玉琉鸯虽然不一定会为你做这些事，但是他至少愿意接受你，一心都为了你。冷跃是极端的，他喜欢你到极端，因为他是只身一人，他没有玉琉鸯背负着的东西。所以你不可以因此而权衡利弊。”上官琰道。
话落，月裳鸣的神色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你们都知道冷跃为我做的事？！”
“恩。”上官琰点了点头继续道：“开始并不知情，只是当血莲养成的时候，我们才调查了出来。”
“那你们为何不告诉我！”月裳鸣吼了起来，如果告诉她，她应该可以多陪陪冷跃，也不会这么自私和任性。
“告诉你有何用？就象现在这样，你只是一味地觉得痛苦！痛苦得不成人形！痛苦得连别人都觉得难过！”上官琰摇着她的肩膀失控地吼道。
“血莲……菡为何会答应他！”月裳鸣问道。
“因为是冷跃！你应该知道冷跃和莲长得最像！冷跃他不仅愿意用血来养活血莲，还愿意在这段时间里陪着菡！”
“也就是说……他出卖了身体？！”月裳鸣的脑袋嗡嗡作响了起来。
“不要说得如此难听。菡不过是利用了他的脸，他也利用了菡的感情。”上官琰道。
“那为何他还要让诸葛君玉帮他打通经脉？”月裳鸣问道。
“因为功力越深厚的人，养活血莲的机会越大！只是这样做越发痛苦……到现在，他也没什么时间了。”上官琰说道。
“我要去见他！你带我去见他！”月裳鸣摇着上官琰的胳膊大声地哀求道。
上官琰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你出不去的。”
“你可以带我走！你现在不是曳邃门的副门主么？你怎么可能出不去？”月裳鸣吼道。
“曳邃门这次死伤那么多，如今剩下来的都是些残兵败将。玉琉鸯又深怕你出逃，外面布阵的全是琼玉宫的人。我就算有心也未必可以将你带出去。”上官琰垂下了眼帘，眼底有着丝深深的懊悔。
月裳鸣失力地躺倒在了床上，眼前又开始仿佛蒙上了片迷雾，那个少年邪肆的笑意清晰地浮上脑海。
她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半夜，半梦半醒间知道上官琰已经出去了。而后，身边却飘来了一阵熟悉的樱桃酒的味道。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床边的圆桌上，玉琉鸯歪着头品着白玉觞中殷红的酒汁。琼玉般的两颊微醺，就连那璨金的凤翎也变得有些黯淡。
他转过了脸看着床里醒来的人儿，嘴角不由浮上了抹笑意：“鸣儿，你醒了。”
月裳鸣有些瑟缩地往后退到了床里，琥珀色的凤眸里有些防备。
玉琉鸯吃力地站起了身子，脚步有些虚浮，他很少喝醉，但今天却是一点点樱桃酒就让他醉得失力。
他摇摇晃晃地靠到了床头，将月裳鸣搂到了怀里，嘴里飘出了一股淡淡的樱果香味。
月裳鸣别了过头去：“你不要过来，你出去吧。”
“你让我去哪里？去别的女人身边？”玉琉鸯用两指挑起她尖尖的下颚，一脸的玩味。微醺的眼神里，透着点迷离的色彩，好看得让人失神。
“随你去哪！”月裳鸣推开了他，将身子用薄毯牢牢地裹住。
“鸣儿……你真不在乎我？”玉琉鸯将头靠了过来，殷红的唇瓣贴到了她的侧脸，细细啄吻着，随后修长的手指也探入了薄毯，勾去了她脖颈处的小结，伸进了温软的亵服里。
“唔……不要……”月裳鸣感到丝丝凉意碰上她的腰间，不禁低吟了声。
“为何不要？你给别的男人碰，也不给我碰？我可是你相公……”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低低地徘徊在月裳鸣的耳边。
月裳鸣禁不住胸口开始发疼了起来，她用力推开了他游走的手，嚷道：“你是我相公？你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我了么？如今我还是这么难看，你受得了么？和这么个丑女人呆在一起你受得了么？”
话落，玉琉鸯有些发怔地看着她，眼底滑过到辛酸：“鸣儿……不会了……日后你的脸便会治好的。你放心……”
月裳鸣听此，心里更是一阵凄凉，冷声道：“我的脸是用别的男人的生命换来的！这你也受得了！因为我可以恢复容貌了，你就又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鸣儿！”玉琉鸯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冷冽，他的胸口好疼，为何她的话总是那么刺伤他！
“怎么，现在想想受不了吧！那就请你出去！赶紧出去！”月裳鸣抱着胸口的薄毯大声吼道。
“你莫要忘了，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才是门主！”玉琉鸯的眼神里有着道凶残的神色，他一把抽掉月裳鸣怀里的薄毯，将她翻身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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