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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山腰边，崇德皇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狭长的龙眉下，一双凤目半开半阖，遮住了几缕柔和的目光，只剩下淡淡的冷，溢出眼中。
柏皇千羽站在他的身旁，寻着他的目光朝山下望去，是一块块碧绿的田地。播种的季节，这样的新绿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她知道，他想看的，决不仅是这一方田地。
天色尚早，田地里已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挑着水进行浇灌。半山腰，也起了薄薄的一层白雾。
随风带领着一帮侍卫站在离皇帝皇后较远的地方。半夜里，崇德皇突然就想带皇后到此地，一帮侍卫里还有人疲惫的打着哈欠。
崇德皇在想什么，随风心里明白几分，却只是不语，保持着那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崇德皇日渐威严的身影，心中的敬佩和同情也不知孰重孰轻。
朝阳慢慢在云层后散发出朦胧的光芒，将那片翠绿的新芽渲染的更有生命力。
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妇出现在了崇德皇的视线里，远远的，崇德皇却将他们的身影看得格外清晰。
皇兄默从小锦衣玉食，虽然没有被宠得像安亲王那般骄横，却也是从未挨过半点苦，受过半点委屈。只怕他人生里最大的委屈，就是自己这个皇帝所对他的算计。
沉重的水桶在他肩上像是没有任何的负担。他依然微笑着，他一只手握着担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铃樱。
这样的日子，便是从小不爱言语的皇兄默一直渴望的生活吗？褪去了那一身华服，布衣加身的他，气质仍是与自天来，像一副气势雄伟的山水画般，平凡之中显露高贵。
崇德皇一直都愿意相信，如果让皇兄默成为亲王的话，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决不会有任何野心。可是朝廷之中，群臣的心却是深不可测。至高无上的权利从来都是诱引人心最好的东西。每个人都会有劣根，崇德皇知道自己不是不相信默，而是太相信环境会改变人这个道理。若有朝一日，默被众臣捧在手心，他还会是最初的那个默吗？
白雾浮移，山下之景忽而清晰忽而朦胧，唯一能一直看清的，是他们一直牵在一起的手，那是对恩爱的坚定和执着，就如凌霜和苍焰一般。
崇德皇拉起了柏皇千羽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意。
柏皇千羽一直都习惯了他的亲密举动，只是这次，心中还是浮现出了别样的感觉。
“朕来这里，只是想用事实来说服自己，其实一直以来朕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将柏皇千羽的神情收入眼底，崇德皇依旧望着默和铃樱的身影，“皇权斗争的残酷，将朕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得已。自古以来，心存善念的皇帝，最后都难逃被兄弟加害的下场。朕的心底，也还有奢望，朕一直在想，难道浮云般的至高权利会真的比骨肉亲情更加重要？”
“陛下……”柏皇千羽也将手覆在了崇德皇冰冷的手背。比起曾经在宫廷中感受到的人情冷暖，她的夫君在她心中，已经太过于完美。
“朕有一天也会为人父，如果朕自己都将皇兄弟赶尽杀绝的话，那么，朕怎么能奢望朕的皇儿全都承欢膝下？”眼光穿过重雾，落在默的身上，崇德皇张开手臂，衣袖飞扬。
拥有天下，对崇德皇来说，只是天下囚禁了他。幸而，他的霜儿还将千羽留给了他。霜儿不惜以生命相护为他换来了千羽，让他又怎么能真的狠下心去伤害她？
当他成为崇德皇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太子涛，不再是霜儿口中的太子哥哥，他是她的皇兄，万民的皇帝。他想成全她，可是他不能，只因为他是皇帝。他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能选择，又怎么能抛下社稷为她选择。
默此时的幸福，又何尝不是他所向往的呢？崇德皇背对着所有侍卫的脸上，有了羡慕之情。将千羽揽进怀中，只有这个女人，会陪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齐行。
雾气慢慢在阳光的照射下越来越淡，周围的树叶都染上了一层湿意，将单一的金色光芒折射得五彩斑斓。
柏皇千羽在崇德皇的怀中很安静，她知道他有心事，她不应该打扰。一双明眸只是望着崇德皇的脸，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他，她已满足。
“千羽，等你年满十六，就为朕生一个皇儿吧。”突然，崇德皇侧过头，凤目流转着温柔，凝视着柏皇千羽。他终是该对霜儿放手了，他请上天来帮他决定，而上天，在无数的答案之中，仍是将霜儿给了苍焰，上天没有偏心，也许一切早有注定。
柏皇千羽闻言一惊，双眸对上他的眼神，小巧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霞光。
“民间总觉得人丁多代表家族兴旺，多子多孙是有福，可是在皇室，子孙越多，他们生活的就越辛苦。千羽也会生得很辛苦。”崇德皇收回目光，望向前方。
默已经握着铃樱的手往回走了，轻巧的水桶随着脚步的移动左右摇摆着，默的眼光只放在铃樱身上。
半山上的风总有丝丝凉意，柏皇千羽又向崇德皇依偎紧了些，心中满是感动。
“回宫吧。”想看的人已经离去，崇德皇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在看到如此圆满的美景后，到底是求了个心安理得，还是有了一份对愧疚的解脱。
回程的路上，崇德皇不再言语。他还有一个太上皇在看着他，他所肩负的，会比曾经的宣武皇更多。
进入天玑宫，崇德皇忽然停住脚步，拉住了柏皇千羽的手。
柏皇千羽不解的望着他，轻唤了声：“陛下……”
手劲一使，崇德皇将柏皇千羽拉到了怀中，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拥着：“在这座天玑宫中，将会住进越来越多的女人，千羽，你要记住，只有你，才是我的妻，晋国的皇后，只有你为我生下的皇儿，才会是将来晋国的储君。”
柏皇千羽闻着崇德皇的气息，淡淡地笑了：“千羽会记得的。凡入住此宫中的女子，都将是千羽最好的姐妹。”
崇德皇松开手，摸了摸她的脸，笑了：“今年的妃，都由千羽决定就好。快回望月院休息下吧，朕中午回院陪你一起用午膳。”
柏皇千羽点了点头，带着喜悦的心情离开了。崇德皇转入了书房中，只有随风跟随。
书房的一张圆桌上，摆放着一局未完的围棋。崇德皇轻抚过棋盘上水晶打造的黑白棋子，站立在桌旁，凝视着棋局。
随风止步在崇德皇的对面，不语，等着崇德皇开口。
“安内，才能治外。”崇德皇幽幽地说着，将一颗黑子放到了棋面上。失去了霜儿，对他来说，只要妻妾们相安无事便好，会临幸几个妃子，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如果能让皇后开心点儿，就算让他将所有的女人都冷藏在宫中，他也无所谓。
“欣兰公主是一位好皇后，依恋陛下又能做到容忍大度。”随风知道，自从凌霜公主走后，崇德皇就一直在演戏，欺骗他自己，也欺骗身边所有的人。又或者说，他做到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千羽很好，她是霜儿用生命救回来的，我的妻子。”顿了顿，崇德皇又说道：“四国局势非常微妙，晋国和安国结亲，等于是联手将东边的齐国拦在了外面，齐国想从烈焰国寻找突破，可眼下看来，晋国的公主也很快就要成为烈焰国的王后。齐国苦苦想寻找出兵的借口，却死守着不肯贸然出兵，真的是忌惮三国联手的实力么？”
“陛下以为？”
“晋冷王建立夜羽，却将不同的分队给了不同的人，每个分队都效忠于他们所应该保护的人，而似乎早已脱离了夜羽。那么，建立夜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太上皇这么早就将皇位交给我，还细心的为我安排了安国的公主为后，一边帮着我，一边想看我会做一个怎样的皇帝。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琢磨不透。”以食指和中指夹起一颗白棋，放到了唇边，崇德皇眯起了眼睛，却仍掩饰不住那一道道睿智的光芒。
随风静默不语，他知道以他的智慧很难猜透崇德皇话中隐含的意思。也正因为他的不够聪明，崇德皇才能在他面前无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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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宫竹林里的石桌上，也摆着一盘棋。
太上皇幽闲的品着茶，与金衣人对坐着，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棋盘之上。
时光并没有从太上皇身上带走太多东西，金衣人也依旧穿着镶着金边的金色衣袍，丝毫不觉得有太过张扬之处。白扇遮着他的脸庞，无法看到他的任何表情。
“陛下，事情似乎开始变得有趣多了。”放下一步棋，金衣人眼帘微抬，望了太上皇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诗偌公主也很有趣。朕的崇德皇也不负我所望。晋冷王，到底也没有叫朕失望。”太上皇低着头，面带笑容，眼神没有离开过棋盘。
“世事难料，真想快点儿看到最后的结局啊。”一手挥着白扇，一手撑着下巴，金衣人的两鬓间已经多出了两股银白的发丝。
“你这个老顽童啊。不过有你陪着朕玩玩，朕这个太上皇，也做得舒服多了。”将一枚黑子放入棋盘，太上皇奸笑着抽走了无数白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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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会有7天去旅游,粉开心.会去少林寺,少林高僧的墓群塔林,还有兵马俑呀,华山呀很多地方.真希望碰到个远古的武林高手,然后把他的绝学和内功都传授给我(YY中...)
<<永夜>>里我喜欢的月月可能未来不会有好结果了,泪奔...今天对着电脑老发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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