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风(GL)

　　看著那镶在剑上的蓝宝石黯然失色，在场的人无一不屏息静气，等待著裁判的宣告。

　　武器离手的基尔．费列多被绿茸茸、照出白光的宝剑放到肩上，架住了他的脖子。没有武器，就等同失去战斗能力。在这情况下，他也没有反击的可能性了。

　　「呼……呼……」澪凛澄蓝的双眼瞪著他，慢慢地调整呼吸。

　　在寒冷的天气下，澪凛的额上仍不断流下汗水，可见这场战斗的体力消耗非常大。舞动双剑所使用的体力，比我想像中还要大。但是所发挥的力量成正比，足以打倒基尔．费列多，就已经很值得了。

　　这招能骗过基尔．费列多，我想的策略真有效。没想到像我们这种弱小的队伍也能打败二年级第一强队，都是全靠可露可和澪凛的福呢。当然，春香的努力也为我们带来鼓舞。

　　这样，就能保住澪凛，以及儆恶惩奸了。怎么老是有人想从我们的队伍里抢走澪凛啊，我可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突然，基尔．费列多的嘴角微微上扬。

　　黑色的手套有著一股淡蓝色缠绕著，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作出拋掷姿势。

　　澪凛慎防有诈，马上倒后退了两步。

　　长出无数尖锐的刺的冰块投向澪凛，爆开。冰块裂成碎片，往不同方向飞扬。

　　铁剑和宝剑一同起动，把冰块直接破坏，保护了主人的安全。

　　——那是一个满意的笑容。

　　「不愧是澪凛啊，竟然能迫我到这个地步……两把剑，真是个有趣的想法。」基尔．费列多伸出手，蓝色的魔法气息慢慢凝聚，向外伸展，形成一个长条状，另一手则有一团厚实的冰气，渐渐成为有梭有角的实体，「那么，我的双手也得要同样拥有武器才行呢。」

　　比赛不是完结了吗……但是老师的確没有宣佈。

　　老师的年纪不轻，但是他却看得出神了，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发展。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也有同样的反应。

　　不规则的冰块一块一块地黏在一起，成为晶莹剔透的剑与盾。日光穿入冰晶，在內里不断反射，浅浅的冰蓝浮现於表面。

　　虽然冰剑比蓝宝石之剑更为幼细，却有著同样坚韧的感觉。与冰剑相同，巨型的冰盾极为坚厚，看来坚不可摧。

　　在冰剑的剑柄上添上一朵冰玫瑰，而盾牌的中央亦刻有玫瑰图样，为这位华丽的贵族更添一层美感。这对冰製的武器散发出的冰冷，令他带有沉稳和超脱的感觉。

　　——同时，也有一种无法超越的无力感。

　　……魔法？

　　我下意识地瞄向「帝王」的成员——莉惠．丝兰，难道是她暗中出手的？局外人插手可是犯规的行为！

　　但是看她愕住了的样子，不像是她所为。那么，这些魔法是基尔．费列多亲自操纵的？

　　基尔．费列多所营造的凛冽刺骨的气息，令我感到恶寒。

　　澪凛如临大敌，没怎休息便重新摆起战斗姿態。

　　基尔．费列多提起足足有自身大半身高的盾，摆到自己身前，往前突进。

　　大盾看似笨重，但是基尔．费列多的跑速仍然非常快，高速接近澪凛。

　　先举起盾牌接下银色的剑影，挪动身体让绿剑也撞上盾上，完全挡下澪凛的攻势，再以寒剑横砍没有防备的她，是意外地扎实的打法。

　　澪凛连忙收回铁剑，抵上冰剑，危些便被斩到腰部。

　　基尔．费列多一使劲，把力量集中在左手，全身倾前，往前一推，便轻易把澪凛推开。

　　澪凛才刚稳住脚步，便有锐利的冰锥在她头上悄然坠落。她马上蹬向地面，以脚跟把自己撑走。

　　然后，冰剑被他丟在空中，分裂成数把小剑，全数往澪凛突刺。

　　舞动双刃，澪凛努力地打小剑都打落在地面。

　　从来没有规定，战士是不能学会魔法。即使是奥德斯大赛，亦不见有条文写著战士不能使用魔法作战。

　　从来没有人想过战士会懂得魔法。因为懂得魔法的话，应该是成为魔法系的学生才对。而战士也没有余力去钻研魔法，一般来说战士是没有魔法的才能的。

　　但是，基尔．费列多这位「魔法骑士」確实是真真正正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若然同时拥有战士的坚韧和力量、魔法的破坏和辅助，那將会强至什么程度。

　　在我玩过的游戏当中，「魔法骑士」多数都是半吊子的存在，既不精通魔法，又不熟练剑术，两边不是人。然而，基尔．费列多绝对不是这种人物，他是两种都精通，把魔法和剑术融成一体，形成湛新的战斗方式。

　　能这么熟悉地运用魔法，他学习魔法的时间应该不短，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懂得魔法的，完全没有听过基尔．费列多会魔法的情报，连可露可也不知道……也就是说，这次是他第一次以魔法与剑术的配搭来对战。
　　那么，就只有澪凛的实力达到他需要使用这种技巧的程度吗？

　　这么说来，基尔．费列多的斗篷上的冰玫瑰，我没见过它会溶化，难道那个也是他用魔法做的……可恶，把这个细节看漏了……

　　基尔．费列多挥动巨盾，把防御装备当成武器一般，硬是將坚厚的盾抵在澪凛的剑上。

　　也许是澪凛察觉到自己打不破这面盾牌，不想纠缠下去，再次以后退拉开距离。

　　但是，再这样退下去，就会掉出战斗范围了。

　　澪凛拼命地跑起来，逃离基尔．费列多的攻击范围。从她凌乱的步伐来看，她已经慌了。

　　可是，我不认为逃跑有什么用处，魔法攻击的广阔程度本来就很高，根本就逃不了。

　　更重要的是，这样会被基尔．费列多看出澪凛失去斗志。

　　冷静一点啊澪凛，这样下去——

　　巨大的冰山耸立，拦阻她的去路。后面亦有基尔．费列多断去她的后路。

　　——会输。

　　「这场比赛是时候要完结了。」基尔．费列多掛上冷漠的面容，说出无情的话。

　　基尔．费列多一步一步地走近，澪凛亦慢慢地后退，直至背部撞上冷冷的冰山，她那恐惧的神色表露无遗。

　　基尔．费列多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对手。

　　他拔起旁边那插在地上的蓝宝石之剑，剑锋对准澪凛的心臟，她却一点防御的行动也没有。

　　完了，什么都完了。

　　澪凛仍是第二名，无法超越基尔．费列多。

　　「比……比赛结束，胜利者为基尔．费列多！」老师的嘴唇一颤一颤的，「『帝王』共得两分，这次的比赛是『帝王』胜出！」
　　老师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场上所有冰就应声消失了。

　　明明澪凛使用双剑的技巧已经是二年生中无人能及，没有其他战士会这样做，但是基尔．费列多仍然比澪凛还要强。

　　为什么会这样……拥有能扭转战果的力量，基尔．费列多的程度已经远超我们了吧……

　　澪凛茫然地看著基尔．费列多离开战场，步向我们「四季之风」的阵营。

　　要兑换承诺，「四季之风」与「帝王」的成员对调了。

　　这次，我已经没办法守住澪凛了……

　　「那么，」基尔．费列多的手中以魔法形成了一朵冰玫瑰，走到我面前，微微低头，递给我，「欢迎来到『帝王』，彩攸。」

　　他补上迷人的微笑，俊美的脸容配上贵族优雅的姿態，绝对会迷倒许多女生——很可惜我不是其中之一。

　　澪凛两眼无神地回到我们身边，看来並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不是澪凛，而是我？

　　「……欸？」春香轻声地透出她的疑惑。

　　不单是我，我们四个都一致认为基尔．费列多想要的人，应该是澪凛才对。因为基尔．费列多在我们四位之中，有看上眼的，不就只有澪凛吗？澪凛的实力比我们强，跟基尔．费列多也同样是贵族，又是儿时玩伴，我们的推测该没有错……

　　「查洛、莉惠、沃修，你们过来。」基尔．费列多朝著对面的「帝王」阵地叫喊。

　　莉惠．丝兰和沃修都露出复杂的神色，只有查洛是一面平静，毫无表情。

　　「『帝王』的莉惠．丝兰与『四季之风』的彩攸对换。」基尔．费列多瞄了莉惠．丝兰一眼，又看向我，再一次发出意料之外的话。
　　我和莉惠．丝兰，恰好是这次比赛没有上场的人。

　　「……基尔？」莉惠．丝兰震惊地回望他，显然是事前没有从基尔．费列多里听过这个决定。

　　竟然选择捨弃莉惠．丝兰，而不是沃修？她是他的朋友，而且是魔法系的第一名，人也很好，我不认为我有哪一点能比得上她。

　　「还有，我有追加要求。」他从查洛手中接过一个信封，从中拿出一张纸条，展开让我们看清楚，「彩攸和莉惠所住的房间要对调，澪凛跟莉惠住在同一个房间中。」

　　「怎可以突然增加要求！」可露可不满地嚷著说，但当她看到那纸条上的字时，便迫於无奈地静下来。

　　「一级贵族，基尔．费列多无须经对方同意，於是次比赛提出任意附加要求。」——纸条上是这样写的，还印有校长的印章和签名。换言之，他是得到校长的批准而行的。他是连校长都把结了吗……

　　得到批准后才来跟我们对战，他肯定是早有预谋。他从一开始就有信心能胜过我们了，接受了他的对战邀请的我们有如落入他的陷阱中。

　　我对他而言，有何价值呢？为何要连我和莉惠．丝兰住的地方都交换？

　　基尔．费列多不让我有思考的閒余，接著说：「彩攸，你跟我去办理转换队员的手续。」

　　我这个队长被调走了，「四季之风」不就群龙无首吗？绝不能让他拆散了我们的队伍。

　　「可露可，队长就交给你了。」我转过头，轻拍这个好拍档的头。

　　「欸？小、小攸……」可露可不安地看著我。

　　「……拜託你了。」我勉强地扯起嘴角。事到如今，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件事。

　　「……」她的小手握成拳头，不情愿地说：「我知道了。」

　　虽然队长这个位置对这个小学生是沉重的负担，但是我相信可露可能胜任的。

　　「彩攸……」春香的目光垂下，语调带著不捨。

　　「晚餐都要交给你了，春香，现在你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厨师了喔。」

　　我转而面向澪凛，她仍在消沉中。

　　感觉，她不单单是因为我被调走而消沉这么简单，受到的打击非常大。

　　莉惠．丝兰是澪凛的好朋友，应该能帮忙安慰和照顾她……

　　但是她的脸上亦掛上十分沉重的神色，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我跟著基尔．费列多，到校务处找莫培老师。莫培老师无奈地轻嘆，说连我们都败给「帝王」，已经再没有人能制止「帝王」了。基尔．费列多已经成为二年级的「帝王」。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他的用意，这样做对他有什么益处呢？

　　益处我想不到，若然他只是纯粹加害於我们呢？对我们的坏处……

　　我和她们的学系、班別都不同，能让我们连成一线的，就只有队友和室友的关係。

　　办好后，基尔．费列多的血眸子扫过来，刻意凑到我耳边，压低声线地说：「今晚八时到校门前。」

　　我不是「四季之风」的成员，跟她们的联繫少了一项；跟莉惠．丝兰调换住处，更令我和澪凛的联繫断开……

　　成为「帝王」的队员，就能更接近基尔．费列多，探查他的意图。

　　比起我到「帝王」会遭到什么待遇，我更担心澪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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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號女子宿舍的四零四號室中，只有细碎的咀嚼声。

　　以往欢乐热闹的气息荡然无存，房间的新主人跟她的队友们之间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桌上的饭菜的色香味与以往没有多大分別，但吃在这个房间的主人口中，却是淡而无味。

　　在两位好朋友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

　　这股沉默的气息令可露可感到非常难耐，同时她也有著別的事烦扰著她。

　　——「队长」到底要做什么……我能好好带领著她们吗？小攸不在，这样还算是「四季之风」吗？

　　彩攸与莉惠．丝兰的调动，为可露可带多许多不安。

　　平常都是彩攸肩起这个重任，可露可从来没有深究过当中的具体职责，也没有想过会面对什么困难，把这些事统统都交给彩攸处理，自己就活得逍遥。

　　但是，现在可露可必须要承担著这个职责，无法说推卸就推卸。

　　——现在先要跟莉惠．丝兰打好关係，还是想办法把小攸抢回来？不不，之前小攸说过想要实战一下，那就是要接取需要打魔族或兽人的任务？但、但是小凛和莉惠．丝兰现在的状態……

　　什么时候要前进、什么时候让大家放鬆、练习时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定下一些短期计划、想战术策略、加强队友的合契度……一切一切的安排，令可露可现在才知道队长这个位置有多沉重，才更加感受到彩攸的能耐有多高。

　　连最喜欢吃东西的可露可，此时也以凝重的神色面对饭菜。

　　——小攸该不会以后都留在「帝王」吧……呜呜，小攸你快点回来啊，我要撑不住了！

　　虽然可露可常常会拉著队友东奔西走，到处寻找有趣的事物，有时候比彩攸更像位队长，但是她並不习惯当领导者。一有沉重的压力落在她头上，她就会不知所措，短短半天已让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小攸要把队长的位置给我……

　　看著紫水晶般的眼睛被愈来愈多的阴暗遮盖，春香握上她的手，给她一个微笑，给予她无限支持。

　　相较之下，春香的表现平静，没有特別伤感。

　　这绝非因为她觉得彩攸不重要，她也很喜欢这位可靠的队长。春香的厨艺是彩攸教导的，而且对队伍的忧虑和恋爱的小烦恼也总是对彩攸提及，对春香来说彩攸既像姐姐又是朋友，是无可取替的位置。

　　但是澪凛．阿克西斯和莉惠．丝兰的失落，以及可露可如坐针毡的样子，更令春香觉得这个时候，她不可以慌，要肩负起支持她们的角色。

　　她们的晚饭在这个抑压的气氛下吃完，春香和可露可默默地收拾碗筷。

　　澪凛．阿克西斯六神无主地坐在床头，头別向窗边发呆。而莉惠．丝兰则静静地把行李放好，取代了彩攸的位置。彩攸的物件已经被她带走，如今房间有的只有莉惠．丝兰和澪凛．阿克西斯的东西。

　　把碗碟都洗好后，可露可和春香想多留一会儿，她们有点担心她们俩。特別是澪凛．阿克西斯，她从比赛结束后便一直是这个状態。

　　突然，澪凛．阿克西斯弹起来，隨手抄起挨在墙边的铁剑，衝出房门。

　　「小凛！你要去哪！」可露可急忙地叫住她，但她只顾向前走，飞快地跑起来。

　　在澪凛．阿克西斯衝出去的一刻，春香从她眼中看到那极为黑暗的眼神。

　　——澪凛……难道是她看到了什么吗？

　　春香马上走到窗边，赫然发现学校门前的灯光下，站著两个熟悉的人影。

　　戴上兔耳帽子的人挨靠著柱子，她前面的金髮男生单手撑在她耳边，二人的距离非常近。男生那紫色的斗篷遮盖了他们大半身体，只剩下她的脸能在模模糊糊之间看到。

　　「可可，我去看看澪凛！」心感不妙的春香隨著澪凛．阿克西斯夺门而出。

　　——为什么彩攸和基尔．费列多会在那里……糟了，要快一点赶上澪凛……

　　然而，经常锻链的澪凛．阿克西斯比春香快得多，不消多久已经离开了宿舍。

　　「基尔！」

　　一声怒吼，令基尔．费列多慢条斯理地转过头。

　　「澪凛，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找我吗？」基尔．费列多扬起胜利者般的微笑。

　　基尔．费列多没有带蓝宝石之剑，也没有吩咐查洛跟著他。

　　「澪凛……」彩攸吃惊地睁大眼睛。

　　「基尔，你给我滚开！」

　　在黑夜之下，铁剑被黑暗淹没，没有发出闪亮的银光。就连她那耀眼的金髮，此时此刻也被恨意沾染，失去光芒。

　　「欸，不是打扰我跟队友的你才要走吗？」基尔．费列多不怒反笑。

　　这个时候，澪凛．阿克西斯想起基尔．费列多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彩攸啊……是那个在我面前撑得最久的人。是个蛮能干的人呢。」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基尔．费列多——澪凛．阿克西斯的脑里，只有著对他的仇恨。那么，把基尔．费列多给铲除就好了，她不禁有这个危险的想法。

　　捏著剑柄的手微微发抖，把剑摆到身前。只欠一点，这把铁剑就会把主人拉过去。

　　彩攸看出澪凛．阿克西斯快要被恨意侵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连忙挡在基尔．费列多面前，劝说：「澪凛，冷静一点，不要动手。」

　　即使是爱人的话，对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澪凛．阿克西斯也没有效果，她一点都听不进去，反而令她的恨意更为强烈。

　　「彩攸，走开！」

　　「……」彩攸紧紧地盯著她，重复她的想法，「不要动手。」

　　当仇恨大於理智，恨意便转变为杀意，澪凛．阿克西斯已经再也不能控制自己。

　　铁剑呼应主人的仇怨，立马斩向面前的仇敌。

　　但是，守在他前面的彩攸没有躲开。

　　白色肌肤下的鲜血溅出，有的沾上铁剑、有的跳到柱子，有的弹上她的脸颊。

　　在瘦弱的身体上，被划上大而深的剑痕，斜线的伤痕像是要把她的身体分割一般。

　　「碰」。她闭上眼，倒在满是血色的地板。

　　「彩、彩攸……」亲手伤害过爱人，澪凛．阿克西斯才清醒过来，发出颤动的声音。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彩攸！」澪凛．阿克西斯惊慌地上前，不料有三把冰剑插在地上，拦阻她的去路。

　　「你想对我的队友做什么。」严酷的声音伴著冷冽眼神，狠狠地穿过她的心。

　　澪凛．阿克西斯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把彩攸抱起，头也不回地跑向女子宿舍和男子宿舍之间的老师宿舍。

　　这次，抱著彩攸请求救援的，再也不是她。

　　「澪凛！」

　　春香慌忙地赶至，却只看见地上的血泊、跪在地上的澪凛．阿克西斯，还有丟在地上的铁剑。她还是迟了一步。

　　「春香……」澪凛．阿克西斯无助地回望她。

　　澪凛．阿克西斯脸上的血和铁剑的红，令春香嚇了一跳。但她马上压下害怕的心，前去关心她。

　　「澪凛，发生什么事了……」春香蹲下来，搭上她的肩头。

　　「啊啊啊啊啊——」遇见温柔的春香，澪凛．阿克西斯忍不住泪水，也忍不住心中的负面情绪，马上就扑上去，让自己的泪水落在她身上。

　　澪凛．阿克西斯的痛哭，牵动得春香也觉得心痛。但同时春香也觉得放心了不少，因为她终於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不再藏在心里。

　　春香换个姿势，坐在地上，轻抚趴在自己身上的澪凛．阿克西斯。

　　「为什么……为什么彩攸要背叛我，站在基尔的一方……」哭腔在春香的怀中响起，尽显她的软弱。

　　「为什么我连彩攸也下得了手……」

　　即便澪凛．阿克西斯的脸贴著春香，也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令她更为心碎。

　　抓上春香两臂的手非常用力，令春香感到些许吃痛。

　　然后，她的两手顿时变得无力。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基尔……姐姐是这样，彩攸也是这样……」现在的澪凛．阿克西斯，连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行了，彩攸回不来了……基尔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她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澪凛．阿克西斯除了发泄对基尔．费列多的恨意，还有透露出自卑感。

　　今天的那场比赛，正正道出无论澪凛．阿克西斯有多努力，也比不上他的才能。魔法並不是只要努力就能学会的。

　　不断的竞爭和比试，令她深刻地体会地自己的无能。面对著基尔．费列多，她就只有源源不绝的自卑感。

　　儘管彩攸肯定了她的价值，也无法改变她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这个事实。一切的努力，在他面前都是白费的。

　　当澪凛．阿克西斯把他的剑打掉的时候，她还以为她终於追上他了，努力得到回报。但是，原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只有增加而没有缩短，那短暂的成功只是错觉。

　　基尔．费列多再一次，把她的信心击溃。

　　现实是残酷的，即使是坚毅的澪凛．阿克西斯，也只能屈服下来。

　　「好辛苦，好累……」澪凛．阿克西斯坦率地倒在她身上。

　　她想放弃，但她不想失去彩攸，却又无能为力。

　　春香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默默地抱著她，让她有个依靠。但是，春香还是成不了她心中的支柱。

　　澪凛．阿克西斯有如回到小时候，输了比试便抱著人大哭一场。

　　但是，这次，未必能像以往那么快便站起来。

　　「四季之风」各怀心事，思绪不再凝成一体，渐渐出现裂缝。

　　唯有春风，要把裂缝填满，把「四季之风」承托起来，成为它的支柱，不让它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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