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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见暖暖睡着，丁妈这才悄声合门。可贝坐在客厅，见她出来，皱着眉头往房间的方向担心地瞧了一眼：“她怎么样了？”
“哭得惨兮兮的。暖暖一向要强，自她长大以后还真没见着她哭成这样过。怕是伤透了心。”
魏佩听说暖暖回娘家以后，第二天便赶了过来。可贝将丁妈跟她说的，私下又说了一遍给魏佩听。
魏佩进暖暖房间的时候，暖暖还在睡觉。可能是听到开门声，眉头皱了一下，随即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安慰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想起那天邀请暖暖和瑾玉到夏家一聚，那个时候问过暖暖的，暖暖对瑾玉应该是有些情分的。
可惜，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魏佩将门小心合上，小声对可贝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让她再睡一会儿。”
可贝唠叨地对丁妈说了句：“魏佩今天可真奇怪，不是要看暖暖吗？怎么就走了。”不过也只是唠叨，认识魏佩这个人二十几年了，又何曾看透。
魏佩让司机开车回家，在路上拨通了瑾玉的电话：“喂，是我佩姨。我有事找你，不知道赏不赏这个脸？”
“我也正想找你。”电话那端毕恭毕敬的。
魏佩微眯着眼睛，顿了一会儿才说：“那下班以后和若初一起来我家。”
他却似乎等不及：“佩姨，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若初不在，偌大的夏宅只有她一个人，她斜靠在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她给夏峰打了个电话，问清婆婆的病情，所幸一切安好。不知怎么的，最近眼皮老跳，搞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的。也许是重新接触公司的业务，太累了。
魏佩端坐在沙发上，扣起茶杯，细挑了些茶叶放进茶壶中，将刚烧好的水冲了进去，合着茶盖将茶水倒掉，洗茶为第一步骤。后将茶盖举起附在鼻尖处品味，茶是好茶，可惜怎么总也不对味。依心可泡着一手的好茶，她喊自己一声“佩姐姐”，说“我和楚天结婚以来，顶着极大的压力，今天得你一句祝福，感激不尽”。
突然间，忆起那么久的事，又是这样清晰，连每一句对话都记得。幸好这个时候，林妈说，瑾玉来了。
幸好。
魏佩为瑾玉斟了杯茶：“试试，我亲手泡制的。”
瑾玉双手接过，抿了一口，正襟危坐：“佩姨，好手艺。”
魏佩笑了笑，也没往心里去，这明摆着的礼貌虽不受用倒是让她欣赏：“在晚辈中，我是十分看好你的。”
“承蒙佩姨错爱。若初才进公司不久，就有不菲的表现，想必以后，更会大有作为。”
魏佩说：“若初志不在此，他这次回来，其实我挺惊讶的。”
这倒是出乎瑾玉的意料。
魏佩又为他换了杯热乎的茶，才入了正题：“听说你和暖暖离婚呢？”
瑾玉头微微地低下，谦谦有礼地回答：“是的。”
没有多余的狡辩，让魏佩有些词穷，心里却更急了：“你们小两口之间上次不是好好的。怎么这下又闹成这个样子？暖暖回家以后，哭得挺伤心的，这证明她没有放下，心里还是挂念着你的。”她一心想做和事老，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奉献给暖暖。
瑾玉心一紧，喃喃自语：“她哭了吗？”是不是证明这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然而那又如何，“我们并不适合。”
魏佩脸色瞬间沉下，语气不免也强硬了起来：“瑾玉，你之前搞的那些桃色事件，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心里是极为别扭的。暖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在心里把她当成我的女儿。你今天这般态度，真正是让我心寒。”
瑾玉沉默，坐在原处，并未动。这个行为极大地激怒了魏佩：“你们年轻人做事太不靠谱了。”再想说点什么，见瑾玉纹丝不动，心里是又急又怒，心想暖暖这次是栽了。不免又添了几分忧愁，心想着花心的主子今天若是不给自己一个好的交代，日后有他小鞋穿。便要下逐客令：“你走吧。”
瑾玉抬头，开了口：“佩姨，你可认识谢依心？”
“认识与否，与你有什么关系。”
佩姨将了瑾玉一军，瑾玉难以反击，他坐在原地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讲起，该不该开这个口。
“怎么突然问起依心？”她黑着一张脸，还是问出口。是好奇，这么久了，怎么反倒是最近老听人讲起依心。上一次，是若初问起的。
魏佩身子向前倾斜，十指交叉地抵住额头，脸色并不太好：“和暖暖有关系吗？”
瑾玉坐直身子，眼神凝聚着认真：“你会告诉我吗？”
魏佩果断地回绝了他：“不会。”
“如果我跟你说，暖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和你一样想保护她呢？”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辩解时机。”魏佩摇了摇头，眼睛犀利地打量着瑾玉。
他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我不需要辩解机会，如果需要，我会自己去创造。”
佩姨这才点了点头，眼光中带着赞赏：“所以我说在晚辈中，我最为欣赏你。可惜，你今天做得这么绝。可不算聪明，归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瑾玉不屑地笑了笑：“我和暖暖是协议离婚的，不知道归家能怎么为难我？”
佩姨本是开明之人，也是听可贝说暖暖哭得惨，心里的天秤早已经倾斜。这听他一说，也唯有叹气的份，心里的乌云更难散了。
“你确实不需要辩解的机会，如果你需要，你就会自己去创造。”她将原话奉送给他。平时看他彬彬有礼，竟是不曾将他的私生活与他联系在一起的，想起暖暖那乖巧的性子，更是悔恨不已：这暖暖该是吃了多少亏，那次吃饭，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或许发现了，仍心存侥幸。
瑾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佩姨，今天我来，也是有事相求的。你我相交颇浅，利害颇深，本来也不属于可以相托的人。但是暖暖说，你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我便信她。能告诉我……谢依心是怎么死的吗？”或许他该敬谢依心一声岳母，然而时光流转，如今她的女儿已经不是他的老婆。
“不是发生车祸死的吗？”
魏佩笑的表情过于客套，过于僵硬，过于苍白。虽不懂她此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笑，但是瑾玉瞬间明白：她绝对是知情人：“凌晨五点刀伤过重，流血过多致死。躺在大马路上直到两个小时才被路人发现，为时已晚。”
“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魏佩脸上的笑渐渐收敛。
“因为有人指证当年谢依心出事的那天晚上，归总与谢依心发生了口角。佩姨您在金安呆过一段时间，而且与他们同住过一段时日。我想对当时的情形，再没有人比你清楚了。”
魏佩蹙眉：“荒谬，你们怀疑楚天杀害了依心？”
“二十几年了，早已过追诉期了。可龙归两家的争斗从未曾消停过，这件事如果曝光，且不论真实性，归总的商誉都将一落千丈。”
魏佩沉默，脸色更加难看了。她频繁地捣弄着茶具，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茶道最忌心急，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烦躁的心。
“然而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将会是暖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对归总那份基于血缘的牵挂。我只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她求我离婚的时候——”想起那日，她靠着门慢慢滑下，泪流满面，瑾玉无意识地停顿了下，脸色愈发阴沉，“一次是八卦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躲在门口，听见归总对我说“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她一个人躲在门口颤抖着身子，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回家的路上，她哭得泣不成声——”
魏佩“呜”地一声捂着嘴巴哭了出来，瞬间用手指掩饰在鼻梁处，紧抿的嘴唇微微发白。
待她平静了些，瑾玉这才道出今天的目的：“佩姨，帮帮她！”
“龙啸知道他的计划，你这样贯彻吗？”
“打败归家有千万种方法，可是暖暖只有一个。她那么相信她的爸爸，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拿她作为工具，太残忍。商场尔虞我诈，也有无限转机。可对暖暖来说，一个秘密就足以摧毁她。我与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下不了手。也没法睁着眼睛看别人对她下手。”
“你爱她吗？”
瑾玉冷嗤一声，心里的苦唯有靠自嘲谈吐：“我对她说过太多次，乃至于如今都开不了口。我是再没这个资格了。”
魏佩叹了口气，疲倦地挥手，下了逐客令。
瑾玉也未强求，鞠了个躬，静静地告辞了。
魏佩起身，踉跄了下去了书房，静静地坐着，看外面的树叶在风中摇曳，看白天如何转灰进入黑夜，冷意慢慢地从敞开的窗户渗入，投进每一根神经，竖起寒毛。
她原以为过去的总有一天会彻底过去，伤疤总会有痊愈的一天，如今一番想来，所有的罪过早被判了无期徒刑。二十年前，如今的，兜兜转转，又纠结到一块去了。
谁也饶不了谁。
每一个人的那个“自己”都面目丑恶地活着，害怕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而暖暖就是那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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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们，告诉你们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再过三章，我们就可以完结了。不过我比较喜欢72这个数字，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凑个整。
下一章，会有点小纠结，小火柴你一定要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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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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